兩人邊走邊問,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陶冰兒家。陶冰兒家在城南,屬於城郊交合地帶,雖然偏僻了一點,但是空地很多,環境優美,不像市中心那樣擁擠陳舊。出乎兩人意料的是,陶冰兒的家境相當好,她的住處竟然是一棟富麗堂皇的豪華別墅。
別墅的面積並不大,上下兩層,每層也就一百多平方米。可是依山傍水,設計得非常漂亮,與周圍的環境融爲一體。別墅建在美麗嫺靜的象湖邊上,湖水清澈明淨,光可鑑人。附近是鬱鬱蔥蔥的森林。走進別墅,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精心修理過的蔥翠草坪,草坪中還栽了幾棵桂花樹,開得正濃,一簇簇,宛如躲藏在寬大樹葉下面的黃色小精靈,爭芳鬥豔。微風過處,香氣撲鼻,沁人肺腑。
兩人按響門鈴,不多時,門打開了,一個略顯憔悴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嘶啞著嗓子問:“你們找誰?”
“我們找陶冰兒。”
中年男子的臉色剎那變得難看之至,“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陶冰兒的同學,特意來看望她的。”方媛爲了打消中年男子的疑慮,揚了揚手,讓他看到提在手中的禮品。
“你們來看陶冰兒?”中年男子的語氣有些怪異,“你們這時來看陶冰兒的?”
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方媛心頭,“是啊,怎麼了,大叔,她是不是病了?”
“誰說她病了?她沒病!”中年男子顯得十分生氣。
“沒病,她到底怎麼了?大叔,你別生氣,我們是她的好朋友,真的很想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方媛態度懇切,一臉真誠。
中年男子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盯著兩人看了半天,這才長長地嘆了口氣,“看來你們是真不知道,陶冰兒她……她死了……”
死了?!
陶冰兒死了?!
方媛目瞪口呆,不敢置信,手一鬆,提在手上的禮品掉到地上,幾個紅紅的蘋果溜溜地滾了出來。
起風了,微風,輕風,風不大,卻很冷,冷得別墅附近的樹木花草瑟瑟發抖,抖落一地枯黃。
這年的秋天真冷啊。
方媛縮了縮脖子,回過神來,“大叔,你說什麼?陶冰兒死了?”
“是的,死了!”中年男子重複了一次,眼中淚光瑩瑩,“兩天前,她就死了。”
“她怎麼死的?”
“自己一個人躲在家裡,打開煤氣中毒死的。這孩子,真傻,好好的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中年男子神情悽楚。
原來,中年男子就是陶冰兒的父親。他拉著方媛與徐招娣嘮嘮叨叨地說了很多事。陶冰兒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他現在只想找個人傾訴。
據他說,陶冰兒的身世也很可憐,她的母親嫌他窮,在她很小時就離開了這個家,一去不回。於是,他痛下決心,下海經商。商場如戰場,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於是,他忙於商場,無暇照顧陶冰兒,將她送到鄉下的奶奶家寄養。
陶冰兒十多歲後纔回到南江市,和他在一起。但即使這樣,他也抽不出時間陪她。這些年,他的生意越做越大,要處理的事情越來越多,根本分身乏術。他也曾想幫她找個繼母,但陶冰兒不樂意,極力反對,他也只好隨著她了。
那晚,陶冰兒回家後,他看到她只是心情不好,身體並沒什麼大礙,也就沒放在心上。加上那時公司正好有事,急著要他前去處理,於是他把陶冰兒一個人扔在家裡回公司了。他萬萬沒想到,陶冰兒的精神狀態會那麼差,心理會那麼脆弱,以至於用自殺這麼愚蠢的方法來了結這一生。
人總是在失去時才知道珍惜。
陶冰兒死後,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失去的太多太多。如果生活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寧可選擇和女兒一起過著平淡普通的家庭生活,而不是這樣忙忙碌碌地忽視親情。受此打擊,他心灰意懶,匆匆結束公司的業務,變賣產業,準備離開這個傷心的城市。
怪不得,陶冰兒那麼喜歡惡作劇,喜歡捉弄人,原來她只是想引起別人的注意。一個自小就失去母愛,又缺乏父愛的人,再多的物質也不能滿足她精神上的空虛。
方媛現在可以理解陶冰兒爲什麼要離開441女生寢室了。她一直是一個孤獨軟弱的女孩,好不容易找到秦妍屏這樣情同姐妹性情相投的好友,卻眼睜睜地看著她自殺身亡,如同從幸福的雲端一下子跌落到堅硬的混凝土上,心理上怎麼承受得了?她玩筆仙,也不過是爲了尋求心靈的寄託,而這點寄託最後也被粉碎了,精神上再無依靠。
但是,但是她也不至於就這樣走上極端,選擇自殺這條愚蠢的道路啊。螻蟻尚且偷生,她還年輕,怎麼會這麼想不開?
方媛心中狐疑,“大叔,你確定陶冰兒是自殺?而不是其他的什麼原因?”
陶冰兒父親點了點頭,“我能肯定是自殺,警方的結論也是這樣的。這座別墅有防盜系統,晝夜不停。那晚的攝像中,除了陶冰兒與我,別墅裡再沒有其他人進去過。”
又是一個自殺!
程麗自殺、許豔自殺、萬海自殺、秦妍屏自殺,現在是陶冰兒自殺,爲什麼會有這麼多自殺案件?
而且,她們自殺的原因,都那麼牽強,都那麼令人費解。
難道,真有所謂的神秘力量,操縱這些人的行爲,讓她們不得不自殺?
如果真有這種神秘的力量,它的動機又是什麼?
它會不會讓自己也自殺?
方媛越想越怕,一股森森寒意從腳底躥起,瀰漫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在冒寒氣。
“方媛,你怎麼了,受涼了?”徐招娣看到方媛直打哆嗦。
“沒事,我想,我們要走了。”方媛蹦了幾下,轉移自己的思緒,讓自己的身體變得暖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