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娘不解,問:“這是為何,今天多虧了你在后面賣啊,不然哪有這么輕松,這么快賣完的?”
二妮展顏笑了:“不用天天去,我留下看家就好,后院不是還有那些兔子嗎,整日沒人可不成的。”
“那也成,知曉也別去了,我明天就和你爹進城。”嵐娘又對剛剛只顧低頭數錢,卻在她說出這話來后,忽的抬頭望來的知曉看。
“我不干!”
知曉錢也沒心思數了,就要和她據理力爭到底。好不容易一年就這么一次進城賣地瓜,這娘是不是太過了,按說下山又時常管著她,她倒還能為她找理由,說怕聽了山下人的糟心話心里不舒服,可進城又和他們村里人沒一丁點的關系,甚至都連進村都不用進,只是在村外面的那條小路上經過而已,怎么還管著她。
知曉滿腹埋怨,就想和她據理力爭。
正這此時,放出來散步的小黑,突然在屋外狂叫,好不心煩。
知曉瞪了一眼這娘,不去理她,甩頭走出門,決定先收拾這家伙再說。定睛一看,好嘛,原來外頭站著今天的相親對像——劉雨,知曉好笑起來,睨著院門外他捂嘴偷笑。
知曉走出屋,只見這個好欺負老實人的小黑,蹦跳萬分起勁,想是有人來幫它助威似的,四腳著地的上下亂跳,短黑不溜秋矮胖小身子,使著勁的沖劉雨一陣直嚎。知曉心想,這還真是條看家護院的好狗。
知曉笑吟吟跑過去,先把小黑趕到一邊,然后開得院門,望著這劉雨怪怪的眼神,劉雨的表情不像是被他們抓到后的尷尬,也不是少男少女相親后的羞澀,他就光直直愣愣地瞧著知曉,兩眼一眨不眨,一句話也不說。
知曉被瞧了奇怪,摸了一下臉,又整了一下頭發(fā),再低頭瞧瞧自己衣服,都沒有問題,那劉雨這表情自己可從來沒在他臉上見過,板著臉,咬緊下唇,嚴肅的很盯著她,平日里可不這樣,總腆這一張笑臉,好相處模樣,很是可愛,近半年來知曉對他最深的印象就是這樣了,知曉瞇眼打量,這是怎么了?
“咋了?高興的傻了?”知曉問了,劉雨還是那副表情,甚至還睜大了他的兩只眼瞪了她看有一會,在知曉鼓著腮幫要罵人時,他才有了動作,一把探過身,拉上她的手,往林子里走去。
知曉想甩開他這爪子,但看他今天奇怪的表情,決定還是不要惹毛他才好。
心里暗暗思忖:即使你今天被我們發(fā)現看到也沒什么,又不會少快肉,再即使你今天相親失敗,也和我沒什么關系,我們可沒有去打擾你的相親,見了你尷尬,我們還走遠了呢。
可是瞧他這副莫名,似乎是氣著了的表情,因該不會是來算賬吧,不就是被撞個正著,有什么大不了的,置于嗎。
在知曉心里百轉千回時,被劉雨拉著她到了一條溪邊,在那塊被午后的暖陽照耀著的平整的大石上,被他強按著坐下,知曉乖乖坐在在上面,石頭被照曬一天,上面暖暖地,很是舒服,就不去介意,也不去計較,他這粗魯的行為了。
這可是這村里頭唯一一個對她還不錯的人,只要他別過分的厲害,她會很大度的,不然早把他強拉過來打上一頓。
被按下后,知曉抬頭笑著去看他。
劉雨站在陽光下,午后的縷縷陽光從他身后照射到他背上,穿過直立在地上的人,透過來,使知曉一時間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你不坐,這石頭夠大,足夠坐好幾人。”
可是看他卻是跟本沒有坐下的打算,那就算了,可還是一句不發(fā)矗立在那不吱聲,讓她仰著頭看他,知曉不禁皺起那兩條英氣的柳眉。
“劉雨啊……”站起身,瞅著他,一副苦口婆心和老聲重談的,很有長輩對小輩的語氣道:“你今天怪怪個,你怎么了,相親失敗也沒什么,要不你把事情經過都告訴我?”
知曉安慰還略帶哄勸,這丫丫小孩,看著怎么就這么別扭。
劉雨過了一會,才沉沉說道:“不是,我拒絕了。”
知曉好奇了,兩眼閃著八卦,“是女方長的不好看,還是你覺得她配不上你,我倒是也奇了怪了,怎么沒見著有女方在場,就你爹娘和那一個看似是媒婆的人坐在那兒,你說是不是?”
知曉湊上前三八的問,眼里閃著興味。這點她很是疑惑,既然現在正主就在面前,她哪有不問,錯失這個機會的道理。
“不是。”劉雨皺眉,有一會后,才把頭低低道:“其實我應該是定過親了。”
“什么?”知曉大吃一驚,又湊上前,站到他面前,彎著腰,探頭看,兩眼帶著賊笑,不懷好意的盯著他,知曉又疑惑了,“可你都定過親,為什么還,……,你今天是不是去相親的?難道我們誤會了?你倒是干干脆點說清楚啊……”
這丫丫小孩,可把知曉急的,圍著不吭聲的他轉了兩圈,給他點顏色,他就想開染坊了,慕天小子都沒今天他這點的待遇,只要她不高興,還不照樣給他一頓猛打,誰讓今天這件事,讓她好奇的緊才這般慫恿了他。
見劉雨還不說,那就是承認了嘍,知曉就開始搖頭探腦的開始數落了,“我說你啊,就是個花心蘿卜。”知曉總結道。
“我雖知道有錢有地位的人,納個三妻四妾也是平常,可你是不是太小了,你的那娘怎么想的,要是我就非把你這身學壞了的毛病給扭了過來,省得去害了別人,有了一個還想找一個,你才多大,你說是不是?”
圍著他轉了圈,見這比她高出半個頭的他,低頭聽訓,態(tài)度倒是還不錯的,知曉站直身子,來到他的側身,伸出她的狗爪剛想安慰安慰他一下,手還沒碰到他呢,這家伙甩頭就跑了,似乎還帶著怒氣一樣,還頭也不回的,這是什么情況,膽子夠大啊。
知曉呆立在原處,久久還是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這孩子說話做事,就這么無趣,不知他整日腦子里頭在想些什么,就給她這樣跑了?那把她叫出來是為個什么?怪事!
知曉不得不訕訕地收回她還舉在空中的手,望著往山間小路快要消失的背影又瞧了眼,搖搖頭,他自己惹出的麻煩,跟她來鬧什么別扭,可自己還是不知他今天把她叫出來是為個什么。
知曉坐回暖石上,從頭到尾,她沒記錯的話,劉雨剛剛就說了兩句話,一句,是我拒絕了,另一句是我已經定親了,那就是的確她沒誤會,今天的確是去相親的,定親了干嘛還去相親。大概是不滿意吧。
知曉給劉雨找個借口,聳聳肩,撇嘴,這關她什么事?
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唉,她還是回去找她的娘好好理論理論,為什么緊著她,不讓她進城。
一聲“嘎嘣”脆響,在她耳旁傳來,還帶動著“咯吱咯吱”咀嚼的聲響。
慕天在山道的另一側,看見直往山下跑的身影,手上拿著個剛從樹上摘下的果子,放到嘴里頭嚼著,見那平日里頭生龍活虎的知曉一個人在那靜靜的坐著,這才好奇的湊上前去,在她旁邊也坐下,邊吃著手上的果子,邊好奇的打量她。
知曉甩手拽著他就往回走。
“什么時候過來的?”知曉白眼甩過去問,從中午吃好午飯,就不見這小子的人影,瞧見慕天身上衣服皺皺,還粘著幾片葉子在上頭,忍不住動手上去拍了兩下,把葉子去掉,“又上哪野去了,爬樹了吧?”
見他甜甜的笑著,也不答話,從提起衣角下擺處掏出一個懷里藏好的果子,討好道:“也給你摘了一個,嘗嘗,可脆了。”
“甜嗎?”知曉見他討好賣乖,接了過來,在身上蹭蹭,就往嘴里頭送。
這一年來,這種事他們時常做。
慕天自從住到山上后,這小子只要一得空,就不見人影,不是上樹掏鳥蛋,就是在林子里頭探索,林子里哪里有鳥窩,哪里有山雞經常出沒,只要問他,一準比你清楚,偶爾還時常帶些戰(zhàn)利品回來,這林子就成了他的游樂園了。
知曉對他的精力旺盛也自嘆不如,可是她是不會承認這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