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一片碧藍毫無一絲雲(yún)彩,天氣晴好,秦玉拂攙扶著葉昭華到院子裡走走。
她的腿已經(jīng)好些了,精神也愈加的好,這讓秦玉拂很是欣慰。
“太后,聽說皇上已經(jīng)派了消息去葉國,很快就會有齊王的消息了。
這對於葉昭華來說是一件喜事,不過她一想到葉青櫻,心裡面就很難過,皇上只說放了她。
秦玉拂跟在葉昭華身邊許久,還是知道她的心思,“太后可是擔心皇后。”
“哀家當年生生拆散了一對有情人,哀家知道自己是貪心,將皇后留在冷宮不放心,不如將皇后送走,哀家留下來。”
太后竟然中途改了主意,“太后,你可是擔心皇上會言而無信,纔會改了主意?”
“哀家最近總是夢到曾經(jīng)的事。”
太后也許是對曾經(jīng)做過的事感到愧疚,畢竟冷宮的日子也磨去了鋒芒。
“太后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德妃娘娘駕到!淑妃娘娘駕到!”
這兩人已經(jīng)有幾日沒來冷宮,皇上並未阻止,畢竟阮家與溫家,是皇上的心腹之臣。
秦玉拂上前見禮道:“民女見過德妃娘娘,淑妃娘娘。”
阮菀命人從馬車上提了食盒過來,“秦姐姐何必如此見外呢?司膳房做了許多點心,拿來與姐姐嘗一嘗。”
溫靜姝與阮菀一向姐妹相稱,秦玉拂是皇上在乎的人,與之交好也是想得到皇上的垂青。
將食盒接過,將蓋子展開,裡面共三層,每一層六樣點心,“德妃娘娘怕齊王妃在冷宮裡吃不慣,準備了很多樣式。”
“也不知秦姐姐喜歡什麼?每樣只選了一點,來嘗一嘗。”
秦玉拂並不害怕他們會下毒,要下毒也不會如此光明正大的來下,只是她對有一樣是不能夠食用的。
在衆(zhòng)多的點心中,只取了尋常的芙蓉糕,看了一眼太后,“太后,您先嚐嘗!”
太后見兩人的態(tài)度一向冷漠,“哀家出來走動的久了,身子有些僵硬,先回去了!”
太后沒有喚秦玉拂上前扶她,“常嬤嬤!”
阮菀見太后冷漠的一張臉,“秦姐姐,太后的脾氣你可還忍得下!”
太后在冷宮,喜好清靜,“太后對民女還是很好的,天氣和暖,不如出去走走!”
文靜姝笑道:“這裡離甘露殿還是近些。”
夏侯溟叮囑她不能走出冷宮與瀟湘苑的範圍內(nèi),畢竟入了後宮的範圍,暗處的護衛(wèi)不方便保護。
“改日再去,太后一會兒要診脈,民女還要從旁照應著,還是到前面的亭子走走吧!”
阮菀更加確定,秦玉拂是受到皇上暗中的保護。
鳳棲宮內(nèi),雲(yún)夢霓佔時還不能夠與秦玉拂公然成爲仇敵,只能夠暗中做些手腳,她是不會讓太后下了休書。
命綠蕪宣了陸御醫(yī)陸之遙前來爲她診脈,經(jīng)過傳言之事,皇上將那名太醫(yī)趕出了太醫(yī)院,如今給太后診脈的是樑洪韜的兒子樑玦,負責調(diào)養(yǎng)太后的身子,太后可是皇上的仇人,由此就可以見得皇上的心思。
陸之遙與樑玦兩個人一直在暗中爭奪首席御醫(yī)的位子,被趕出皇宮的就是陸之遙的得意門生。
雲(yún)夢霓等了許久,陸之遙匆忙趕來,跪在地上,“陸之遙見過皇后娘娘,可是有什麼吩咐。”
“本宮這幾日睡得不安穩(wěn),勞煩陸御醫(yī)爲本宮請脈!”
綠蕪將殿中所有的人屏退,也悄悄的退了出去。
陸之遙見皇后入此,取了錦帕覆在雲(yún)夢霓的皓腕之上,雲(yún)夢霓的脈相還算平穩(wěn),沒有血虛境況。
“皇后娘娘的脈象平和,皇子也很安穩(wěn),只等安心待產(chǎn)。”
“可是本宮有一事憂心。”
陸之遙知道皇后有事,這後宮之中下個墮胎藥之類的事,都是常事,如今宮中尚未有人懷上龍嗣。
“不知娘娘因何憂心?”
“這世上有沒有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就斃命的殺人方式。”
陸之遙忙不迭跪在地上,“娘娘,小人萬萬不敢啊!”
雲(yún)夢霓看著陸之遙,他不想樑玦有著深厚的背景,能夠留在御醫(yī)院,短短十年有學徒爬上御醫(yī)的位子,必定也是一個非常之人。
“陸御醫(yī)別怕,本宮已經(jīng)想到一個方子,對於陸御醫(yī)來說舉手之勞。”
“你應該知樑玦施針習慣,可以利用毒菌的毒塗在銀針上。”
“娘娘想要害太后?”
“那個女人也不是什麼太后是皇上的仇人,死就死了,就算皇上追究,也有樑玦頂著。”
陸之遙是騎虎難下,若是不去辦,他已經(jīng)知道皇后的意圖,以後也會被想辦法向他徒弟一樣趕出太醫(yī)院。
如果他做了,樑玦出了事,對他的好處最大,太醫(yī)院內(nèi)部明爭暗鬥,樑玦恃才傲物,仗著父親曾經(jīng)是首席御醫(yī),想要除掉他的大有人在,不止他一個人。
他本就不是善類,不過是將塗毒的銀針調(diào)換,只要稍加施些伎倆,就可置身事外。
陸之遙神色恭敬,“微臣遵命!”
最近兩女常常來找她,害得她只能夠晚上才能夠去瀟湘苑與皇上見面,兩人很是恩愛,皇上將冷宮保護的很嚴密,只等著葉國有了消息,就可以商議將人送出宮去,換取太后的一封休書。
秦玉拂知道樑御醫(yī)每三日便會給太后診脈施針一次,疏通經(jīng)絡,沒有跟著溫靜姝與阮菀離開。
見樑御醫(yī)前來,“樑御醫(yī),最近太后身子發(fā)冷,總是噩夢連連,睡不安穩(wěn),可是藥不對癥。”
樑玦爲太后請脈,太后的脈相浮脈,是邪氣入體,“太后之病引風邪入體,侵蝕心脈,纔會有此癥狀。稍後在原有的方子上再加兩味藥。”
樑玦取了銀針,“先爲太后施針,通經(jīng)活絡。”
“有勞樑御醫(yī)!”
樑御醫(yī)爲太后施針,需要褪下衣衫,秦玉拂從旁照應著,幫她挽起褲管,爲了醫(yī)病也沒有顧忌。
“太后,等您的腿好了,拂兒陪著您去御花園走走,御花園的花開的豔麗著呢!”
太后頷首,她今生能夠有這樣一個兒媳,上天對他不薄了。
“如此甚好!”
樑御醫(yī)拿起針包,展開有一瞬間察覺有些不對,不過又不知道哪裡不多。
葉昭華看向樑玦,“樑御醫(yī),可以施針了。”
“好!”
樑玦將銀針按照經(jīng)絡逐一刺入筋脈,皇上叮囑務必治好她的腿,“太后,您可以小憩一會兒,稍後再爲您拔針!”
撤下簾縵,太后靠在榻上閉目假寐,只覺得身子有些麻木,是從前沒有過的感覺。
緊接著喉間就像吞了鐵丸,手捂著脖頸,猶如被人掐住了脖頸,一句話也說不出。
三人都退了出來,不打擾太后休憩,秦玉拂親自倒了香茗遞過去,“不知太后還需要多久纔可以行動輕便。”
“要想根治沒有一年半載的調(diào)養(yǎng)是不夠的,若是想下榻行走,最快一月。”
一月葉國應該也已經(jīng)傳來消息,“有勞樑御醫(yī)!”
秦玉拂又看向葉青櫻,“敢問樑御醫(yī),皇后娘娘的瘋癲可有救?”
他的父親樑洪韜也是爲皇后請過脈,是可以減輕,“皇后的得是心病,無法接喪子之痛,除非皇后自己願意接受診治。”
“時辰到了,該拔針了!”
常嬤嬤將葉青櫻送到內(nèi)殿,心口覺得堵得慌,應該到了拔針的時辰,推來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太后,該拔針了!”
沒有人應聲,緩緩走近,將簾縵掀開,見葉昭華脣色青紫,雙手掐著自己的脖頸,雙眸圓睜。
她是見過很多次太后毒殺宮女的死相,伸出手探了探鼻息,已經(jīng)斷氣了。
常嬤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悲慟道:“太后!咱們在一起相依爲命三十年,您怎麼就走了!”
秦玉拂與樑御醫(yī)前來爲太后拔針,聽到常嬤嬤的慟哭,秦玉拂直接衝了過去,見太后死的悽慘,她還沒有拿到休書,太后怎麼就死了,她付出的一切都付之東流了。
急火攻心,整個人暈了過去,被樑玦扶住,秦玉拂並無生命危險,只是暈了過去。
探了探葉昭華的脈息,人已經(jīng)斷氣了,他此時才恍然明白,他的銀針被人動了手腳。
樑家的聲譽就敗在他的手上了,樑家還有幾十口人,現(xiàn)在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命人去傳皇上,來定奪。
樑玦沒有急著將秦玉拂喚醒,走出冷宮奔著御書房的方向而去。
皇上剛剛下朝,正在御書房批閱奏章,雲(yún)夢霓命小福子爲皇上送補湯,她的身子笨重不方便,知道最近皇上日夜留宿御書房批閱奏章甚是辛苦。
夏侯溟看都沒有看雲(yún)夢霓送來的補湯,還有很多公務要處理,聽到殿外道:“樑御醫(yī)到!”
夏侯溟還在奇怪,今日不是樑玦去冷宮診脈的日子,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
“宣進來吧!”
樑玦踏入御書房,直接跪在地上,“皇上,微臣罪該萬死!太后暴斃了!”
夏侯溟差點丟掉手中的奏摺,直接衝到樑玦的面前,抓著他的脖頸,“你真是罪該萬死!太后怎麼會暴斃的。”
“是有人在微臣的銀針上淬了毒菇的毒,微臣一時大意,微臣甘願領罪!”
夏侯溟看著樑玦,他們父子也算是忠於皇室,究竟是何人破壞他的計劃。
太后死有餘辜,可是那休書,拂兒應該可以拿到休書。
“拂兒她怎麼樣?”
樑玦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皇上口中的拂兒是何人,想起秦玉拂的名字,“齊王妃暈了過去!”
夏侯溟只覺得血氣上涌,一腳踢開他,他真的可以去死了。
“太后暴斃的事先隱瞞著,不準生張。你先回太醫(yī)院反省!”
夏侯溟直接去了冷宮,命人趕快去瀟湘苑去找易寒,如今易寒還不知道冷宮出了事,日防夜防還是夜長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