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親王見易寒的手上並未有禮物,易寒能夠幫助他除掉羅慎,就已經是送給他最大的禮物。
難道易寒是在說反話,想他討要什麼?人馬?他倒是做了準備,只是沒有想到他們走的那般快。
秦玉拂更是連多年未見的親哥哥都不見,除了躲避鳳城的人,再看易寒的氣色,他的蠱毒中毒已深,估計他也活不了多久。
“易先生太客氣了,壽辰還有兩個多月,讓本王汗顏!”德親王道。
“若是沒有王爺,在下也許沒有機會破除蠱毒,聽說德親王思念母親常常悲咽,在下有辦法讓王爺再次見到自己的母親,幫王爺圓一個天倫之樂的心願。”
德親王猛然起身,將矮幾旁的杯盞都打翻了,直接起身來到夫妻兩人的面前,兒時父王脾氣暴躁,非打即罵,只有母親最疼愛她,母親是他全部的依靠,如今年紀愈大,愈會想起從前,雖是血性男兒,每每提及早亡的母親,都會悲咽心傷。
“先生當真可以讓本王見到母妃!”
“可以,但是隻有一個時辰,不過是一場幻境,王爺切不可貪戀,只要聽到鈴聲響起,循著鈴聲便可以離開幻境。”
“只要能夠見到母親,本王什麼都願意!”
秦玉拂也沒有想到,德親王這般老奸巨猾的人竟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可見他對母親的心思並不是裝出來的。
她呢?父皇和母后還在世的時候,她不過是一個天真的女子,每日在父皇母后的寵愛下,從未想過要報答她們什麼?
如今她們都不在了,想要孝敬他們已經不可能了,孝是不能等的。
好在她還有今生的父母,等夫君的蠱毒解了,會想辦法見上一面,也讓他們享受天倫之樂。
德親王將所有的舞姬紛紛屏退,只留下貼身的護衛以及家人,德親王妃有些擔心,怕的親王入了幻境出不來,他是知道丈夫有多思念自己的母妃。
“王爺,你要三思啊!”
羅引並不懷疑易寒,易寒還要仰仗父王找到大伯的下落,是不會傷害父親,勸慰道:“母親是您多了。”
德親王擔心有德親王妃在,他無法入幻境,看向燕靈蕓,“兒媳,你身子繁重,帶著你母妃回房去吧!”
燕靈蕓原本想看一看易寒究竟如何佈置幻境,聽到德親王的叮囑,不能夠反駁,“是!母妃咱們回房吧!”
德親王妃也知道,父親雖然恩愛,卻不及母親在王爺心中的位子,怕是惹惱了他,兒媳挺著肚子著實費力,也變順從的跟了回去。
易寒命羅引取了水滴銅壺放在一旁,從身上取了鎖魂鈴出來,拿在手中,“王爺,易寒會在鎖魂鈴上輸送內力,王爺只要相信不排斥,很快就會進入幻境!”
德親王雙眸一直盯著鎖魂鈴,很快便睡了過去,夢境中,德親王來到一間簡陋的柴房,見著一七八歲的男孩躲在柴草堆裡哭的傷心。
房間外傳來步履聲,小孩子怕極了,躲在了柴草中,門扉開啓,一名溫婉清麗的夫人推門而入,臉上盡是焦灼,幾乎是要哭出聲來,“湛兒!你在哪裡!”
小孩子聽到母親的呼喚,從柴草堆裡奔了出來,個子剛剛到母親的腰,“母親,孩兒在!”
那婦人一把抱住自己的兒子,看著遍體鱗傷的孩子,心疼的流淚不止,可那孩子見母親哭,爲母親揩拭臉上的淚痕。
“母親別哭,孩兒不疼!”
“這渾身的傷怎麼會不疼,快跟母親走,母親給你塗藥。”
小孩子被母親帶回房間,細緻的爲她塗抹傷口,痛的小男孩自咧嘴,在母親面前沒有流眼淚,他知道他若是流淚,母親會更傷心。
“孩子,若是疼千萬別忍著。”
“母親,孩兒想問一個問題,爲何父王看不上湛兒,明明湛兒做得很好,沒有犯錯。哥哥什麼也不做,卻能夠得到父王的誇獎,可是因湛兒不是未來的藩王。”
兩個孩子不一樣,大兒子比較圓滑討巧,想必小兒子比較倔強固執,明明樣樣都比哥哥強,因此總會惹怒王爺。
“湛兒,你的性子太剛強,不必太直擰,人有的時候是需要圓融一些的,就像拳頭打在棉花上,傷害就會很少,若是拳頭碰拳頭,便會兩敗俱傷。”
德親王仿若在看著從前的自己,不覺老淚縱橫,“母妃!”
幻境外,羅引見父親哭得傷心,一邊爲他揩拭著眼淚,父親只有面對祖母的時候纔會如此。
德親王想要衝過去抱住母親,卻是撲了個空,一用勇猛的少年提著剛剛打下的獵物拿到母親的身邊,“母親,今日孩兒與父王一起狩獵,拔得頭籌,可以爲母親填一見新的狐裘!”
中年婦兒蔓延慈愛,“湛兒越來越勇猛,母親甚是欣慰。”
數日後,他的房間內,卻是多了一見新的狐裘,那是母親用他獵來的獵物,一針一線縫上去的,那是一個母親爲兒子做的。”
十八歲母親爲他選了大渝城最漂亮的新娘,母親高興的整夜都沒有睡,親眼看著他當上父親,親眼看著她當上親王。
轉眼就到了暮年,雪花滿天飛去,母親守在產房外面,不住的攆著衣角,德親王親手爲她披上狐裘,“湛兒,孫兒就要生重孫子了。”
羅湛道:“是,母親就要抱重孫了!”
剛剛一家人還在歡歡喜喜的給母親過七十壽辰,轉眼間,母親便躺在病榻,一病不起,德親王守在牀榻旁痛哭流涕。
“母親,孩兒還沒和您做夠母子,兒子寧可用二十年的壽命,換母親的康健。”
母親枯瘦的雙手摸著他的臉頰,兒子也已經老了,”湛兒,人生七十古來稀,母親這一輩子知足了!”
德親王沉浸在母親的悲傷中無法處理,眼見著銅壺內的水就要滴乾淨了,看來的秦王是真的很愛自己的母親,明明是很合了的結局,生生被德親王的意志而改變幻境,看來他對母親的死有多在意。
易寒搖動鎖魂鈴,“德親王,該醒了!”
可是德親王依然沉浸悲傷無法自已,看來只能夠輸入內力,不斷地輸送內力催動,驅動鎖魂鈴,強行將德親王帶出幻境。
“噗!”一口血噴了出來,就噴在德親王的臉上,感受到臉上的溫熱,德親王已經醒了。
秦玉拂扶住易寒,“夫君!”
“易先生,怎麼了?”羅湛道。
“不過是內力反噬,運功調息便好!”
秦玉拂攙扶著易寒回房間卻,德親王雖然傷心,卻圓了見母親的夢,一家人和樂,母親走的也安詳,算是解開了她的心結。
易寒好似受了重傷,一個可以什麼多年忍受痛苦,依然頑強的活著,德親王還是很敬重他是條漢子!
既然他送了如此一份大禮,德親王也要送他一份大禮,可以住他儘快解除身上的蠱毒。
易寒因受了內力的反噬需要休養兩日運功療傷,原本想要儘快離開的計劃要推遲一日。
秦玉拂留在房間內護持,一天一夜,見易寒收回內力,是身子已經調息好了。
“夫君,可是無礙了!”
“德親王可來過!”易寒問道。
“來過,德親王說已經命人去請一位重要的人前來,明日同他們一起離開君。”
“看來這次受傷還是值得的!”易寒道。
秦玉拂一直認爲夫君是在爲德親王準備壽禮,“難道夫君早有預謀,知道德親王有所隱瞞!”
“德親王想要除去他的哥哥,他哥哥既然能夠煉製蠱人,單憑咱們兩個是無法將其殺死的,自然會有安排,德親王不是很相信咱們,根本沒有提派人的事情。”
秦玉拂也有些擔憂,這件事既然牽扯到戎狄皇室,“夫君,靜姝在戎狄,嫁給了戎狄王子公孫彌,只要咱們取得公孫彌的信任,就有可以方便行事,當然,這樣的話咱們在戎狄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到扶風。”
離開夏侯溟,易寒從前的關係網完全斷裂,戎狄的皇室的消息他未能知曉。
“一切見機行事,做任何揣測都太早。”
的親王府內,一處密室內,德親王神色恭敬的看著,一名四旬左右的婦人,一身苗疆女子的裝扮。
“月無心,本王已經找到我哥哥的下落,已經找到很好的誘餌。”
想要殺那個人已經很久了,她是苗疆巫王月祁風的女兒月無心,那個人爲了煉製血蠱,讓妹妹偷了父親的典籍,結果慘死在他的手上。
二十年了,他一直在追蹤那個人的下落,終於有他的消息,不過月無心更關心的是究竟是什麼樣的誘餌可以引得那個人上鉤。
“你準備的是什麼樣的誘餌?”
“是一名被涅槃股折磨了十幾年的可憐人,本王敬重他是條漢子,如果可以找到我哥哥之後,還請黛斯出手,取心頭血,救那個人,也算是本王還他一個人情。”
“好,只要能夠順利誅殺你的哥哥,告慰我妹妹的在天之靈,月無心定會依照約定救了那個人,咱們之間的交易也便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