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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識破
客棧,前廳,潛劍生靜靜地坐於桌前,面前是幾盤飯菜,乍一看下,色香味俱全。掌櫃冷漠的站在櫃檯前,向個夥計也倚靠在門上的各外,門外的行人攘攘,一派市鎮(zhèn)景像。
可潛劍生明白,這一切都是假象。這裡的每一個都身懷絕技,每人都是殺手。
“護法大人,這小菜是我等特意準備的,你卻不吃,這是爲何?”掌櫃忽然道。
潛劍生不言不語,甚至連一聲可做爲迴應的輕哼都沒有。掌櫃的表情不變,也不管潛劍生的態(tài)度,徑直道:“閣下不會是怕有毒吧?”
沉靜,良久的沉默。幾個夥計像是未聽見這番對話,自顧自的發(fā)呆;門外的行人照常走動,只不過沒有人進入客棧吃飯,因爲現(xiàn)在已過了午時的飯點。
“菜雖好,只是沒有酒。”潛劍生打破了沉默。“有酒閣下便吃菜?”掌櫃的笑道。
“只要有酒,便是有毒,也無所懼哉!”潛劍生低沉地道。“很好,護法英雄本色。本人親自敬酒。”掌櫃忽地移向酒罈之旁,上下打量了一下。這辦酒罈做的很逼真,但確切的說,這個鐵罩可以裝酒,也可以殺人,因爲無論什麼人,不能呼吸也是死路一條。而且這鐵壇之重量,當有千斤,無人可輕易自其中出來。
可掌櫃的僅僅雙臂一環(huán),便將酒罈自架上抱起,他很自信於自己的一身神力,不僅如此,他的一手旋風滾雷刀也快到極至,因此他才能坐到統(tǒng)領之職。
“接著。”張統(tǒng)領奮力向外手臂一振,生生的使這酒罈飛出半尺高,直飛向潛劍生頭頂,他料定對方不可能硬接,只會以身法讓開,但那樣未免狼狽。
“呯!”潛劍生的一隻手已托住了鐵壇,非但鐵壇未落,甚至掌櫃的都沒有看清對方如何接住的酒罈,不由得眼神浮動,思考著更多的心思。
“謝了!”潛劍生手一鬆,酒罈轟地一聲落地,夥計們驚地一回頭,掌櫃的更是臉色青紫,不言不語。而潛劍生僅僅是一笑,道:“各位準備的很周到,知道本座有摔壇的習慣,準備了一個鐵的。”
掌櫃的嘴角一抽,乾笑了一聲,道:“大護法過讚了。這壇中是陳年的美酒,在下給您送碗!”言罷手往身後一摸,一隻大碗便要拋出。
“不必!”潛劍生平靜的一喝,震得掌櫃的手勁全失,而他本人則是一抖腕子,對面桌上的一隻空碗憑空而起,竟被潛劍生吸在掌中,大笑一聲,連喝三大碗,道:“好酒!”
“護法好功力!在下佩服!”一位夥計毫無徵兆,手中銀光一閃,竟是喂毒的暗器,直往潛劍生射來。
“哈哈!”怪笑兩聲,潛劍生反掌一圈一抖,兩道排山倒海的掌力反捲而出,那位夥計驚呼一聲,渾身發(fā)黑,竟被掌風捲回的暗器殺死。
然而,所有的夥計都動了,包括那位張統(tǒng)領。四把刀,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樣,齊齊向潛劍生當頭罩下,閃不可閃,避無可避,而潛劍生僅僅是一笑。
笑,包含著很多含義。也許是高興的笑,也許是自嘲的笑,也許是替別人笑,但現(xiàn)在潛劍生的笑,是一種解脫的笑——替別人解脫。
掌刀,悄然無聲的在衆(zhòng)人的心口掃過,聽不到鋒刃的聲音,有的只是那平常以極的一揮。四名夥計的胸口,漸漸渲出片片殷紅,張統(tǒng)領的刀在半空,命還在自己的手裡,可他無論如何也砍不下去這一刀。
“這……”張統(tǒng)領望著潛劍生那挺直的背影,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小心翼翼地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無相神教護法。”潛劍生自顧自的端起酒碗,頭也不回,又猛灌了一大口。
“你不可能是無相神教的人,這次八大家族是秘密行動,是爲了……”張統(tǒng)領驀然發(fā)覺不對,欲言又止,潛劍生猛一回頭,如劍般的目芒射出,懾地張統(tǒng)領無法動彈。
“哈哈!你不會說,是吧!”
潛劍生冷冷道。張統(tǒng)領被這句話說的莫名其妙,但還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死!”潛劍生低低的一吐,掌刀已反向張統(tǒng)領掃來,張統(tǒng)領亡魂皆冒,瞬間已砍出三刀。只可惜,他這三刀連一刀也沒中,人已經(jīng)倒下,他的咽間多了一支筷子,此刻卻連鮮血也沒有噴出。
“有敵人!放箭!”門外有人驚呼,迅速有人將客棧門關上。潛劍生冷笑一聲,足尖一彈一挑,一張木桌轟然向客棧門砸去,幾聲慘叫,這電光火石之間,潛劍生已衝了出去。
“殺!”形形色色的路人此刻均已收起冷漠之色,兇相畢露,不知是何人喊了一聲,八個人持各色兵器向潛劍生疾撲而來。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潛劍生得意的一笑,氣罡震得八人臉色慘白,連萬壽王朱有道那樣的高手都要受影響,何況這八人內(nèi)力修爲比之潛劍生相差甚遠,剎那紛紛氣消功散,而這一瞬間,又是一聲淒厲的長嘯,劍光粼粼,原地只餘下八具無頭屍體。
“一起上,大家殺!”街道兩邊的房屋中衝出潮水一樣的八大家族高手。劍,滴著鮮血,劍身的凹凸之痕已見平滑不少,可那揮劍之時的怪嘯卻欲發(fā)有威力。金吾殘劍,越殺越殺,是足夠的殺氣與血氣韻養(yǎng),自能讓劍回覆威力。
血光,翻飛,每次都有在四人倒下,可無論如何殺,人卻越聚越多,潛劍生邊殺邊進,漸漸地。人數(shù)漸少,而潛劍生已殺至橋頭。
“何方高手在此殺戮,八大家族子弟退下,由老夫應付此人。”橋頭響起一聲破空之音,一對老者擡著一副棺木,緩緩自橋面而來,八大家庭子弟見到此人,竟是露出畏懼之色,開始向後退卻。最後,只餘潛劍生一人穩(wěn)立橋上。
“哈哈!小子,你很好,見到本尊還能無懼,真是年少英雄,可惜了。”那棺中發(fā)出乖戾的話音,兩位擡棺者則面無表情,但注視潛劍生的眼中,充滿了血腥的期待。
潛劍生眉頭微皺,他從未在江湖上聽過這樣一號人物,但看那兩個擡棺的隨從,身若骷髏,卻能擡著棺木健步如飛,顯然是內(nèi)家一等一以上的好手,那棺中人自不必說,當即冷然道:“閣下有何見教?”
“我們老祖今日要收你爲徒,這是你莫大的福份,速去了面具,到此拜老祖爲師。”其中一位擡棺者尖利地道。“老祖?什麼老祖?只不過是個躲在殼中的老鬼而已,今日本劍便要殺盡爾等邪魔外道。”潛劍生道。
“混帳找死!”那位骷髏樣的男子尖嘯三聲,爪風狂揮而出,五指之間由紅變紫,由紫變黑,砭骨的寒風獵獵向潛劍生面門而來。
簡單的一式掌刀格擋,強烈的寒氣透體而入,男子桀桀怪笑,可忽然潛劍生手指反扣,急鎖他腕脈的同時振臂一揮,竟是一式蒙古摔法,將男子狠摔在地上,劍尖一刺,人已不再掙扎。
“好小子,殺我使者!讓老夫親自會你!”一聲巨吼自棺木中發(fā)出,聲震百里,饒是潛劍生內(nèi)力精純,也不衣衫亂抖,便聽一道自天而下的吱呀之間,黑影劈下,夾著令人窒息的氣壓而來。
一劍指來,劍氣破空,哧的穿板而入,潛劍生一擊得手,不喜反驚,臉下微變,陡然一個大轉(zhuǎn)身,連下三腿反身斜踢上方的棺板。
“吼!”好似上古的兇魔甦醒,棺板隨一聲巨吼壓下,猝地在潛劍生胸口一蕩,奇寒氣勁直穿肺腑,潛劍生只覺這是出道以來的弟一位勁敵,原本在半空中的腿勁施一個“千斤墜”撐地,長劍隨臂向地面一砸,順勢拔劍後退,藉機調(diào)息運氣。
“嗯?”氣血奇寒,每運一口氣,都有一股寒意遊遍全身,好在他內(nèi)功深厚,一時阻住寒氣,強撐不倒地。
“小子,本尊的‘七魂奪血煞’神功滋味如何?我告訴你,如果是元陽之體,尚有十二個時辰可活,否則最後氣血凍結,神仙也救不了你。”那棺木中人道。
潛劍生大驚,對方當真不是嚇唬他,現(xiàn)
在他每次運氣均有不適,暗歎對方“七魂奪血煞”之歹毒,可同時冷冷一哼道:“本劍自不會怕你,老鬼,躲在棺材中算什麼,出來一戰(zhàn)。”
“十二個時辰還胡吹大氣,老夫今日先成全了你。”老二,殺了他。“那棺木中人道。
“奉尊者令!”另一位擡棺者聞言,表情冷竣,身形卻是一動,速度比之剛纔已死的男子還要快,爪風霍地一轉(zhuǎn),掃、旋連動,竟連抓向潛劍生“肩進”、“氣戶”兩處大穴。
潛劍生悶哼一聲,如此近的拼鬥,劍招已是無用,索性收到劍於鞘,兩掌當胸平推出氣浪,呯地一聲,那使者怪叫一聲,胸骨盡裂,面見閻王去了。
“連殺老夫兩個使者,我提前了你小命。”棺中之人怒到極致,那棺材平地飛起,嗖地一聲,竟比利箭還快,疾射向潛劍生胸口。
潛劍生寒氣反涌,可這棺木勢大力沉,若是不擋當場便要橫死,當下運盡畢生功力,雙臂骨節(jié)爆響,沉橋扎馬,全力一拳與棺木對拼一記。
“波!”沒有想像中排山倒海的巨浪,可潛劍生卻是臉色變得青紫,雖是掩在面具之下,但反涌的鮮血卻沿面具之角滾下。那棺木經(jīng)這一源之力,轟然而散,倏地一道身影反退,潛劍生看了一眼散開的棺板,方纔知曉剛纔的棺木竟與蕭晨的一樣,是一具鐵棺。
出現(xiàn)的是一位白髮黑麪的老者,看了看潛劍生,望見他的銀色面具,驚訝道:“你是天山劍祖的弟子?”
潛劍生暗驚,他明明已將面具換了式樣,可對方竟一口道出自己的師承,當即道:“無可奉告。”“告不告都沒關係,本來你還有十二個時辰的命,可現(xiàn)在冰煞尊者送你上路。這名字你可記住了。”那老者道。
“今日誰生誰死亦未可知,小爺便試試八大家族的狗腿子有什麼能耐,看掌。”潛劍生不可能服輸,面對這位強手更提了興趣,功力運轉(zhuǎn),配合奇特的步伐,使的竟是“遊身掌法”。
冰煞使者不言不語,這八卦遊身掌最是神妙,看似是一套躲避的身法,實則是閃中有打,因而冰煞使者也是運轉(zhuǎn)身法,並掌向下一壓,卻不防潛劍生現(xiàn)在身後,一掌三打,竟是仿了一劍三刺之法,攻向“天宗”、“神堂”、“靈臺”三大死穴,攻之所必救。
“哼!”冰煞尊者自然知曉厲害,正欲回身,忽然左肩一痛,竟然是一指刺入“雲(yún)門”穴。
“啊!”雲(yún)門乃是氣血集聚之穴,冰煞尊者既中了一指,當即氣消功散,潛劍生趁機反而游去,驚異地看著一人,剛纔那一指,自是這後來人刺的。
柳衡玉!水煞尊者的臉本就無甚血色,現(xiàn)在更是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哧!”短刃乾淨利落的在冰煞尊者頸側(cè)一劃,結束了這老魔的一生。
“好快的身……”潛劍生甫要稱讚,寒氣上涌,將他一句話嚥了回去。各位看官,這乃是潛劍生大意失手,其實以他一身內(nèi)功,完全可以將寒氣拒於體外,這一受傷,又平添了一些事務,稍後再述這些事務。
“是柳衡玉,玉家的人到了,殺了他!”一羣人見冰魄尊者已死,方纔壯起膽來衝上,而柳衡玉眉頭一皺,扶起潛劍生,道:“這位朋友,還能走嗎?”
“尚可走一會!多謝!”潛劍生壓住一口寒氣,但終究因剛纔動了氣機,氣已入“五伏氣經(jīng)”此刻僅餘走路的力氣。“殺!”大批殺手衝上橋頭,忽聽一聲梆子響,漫天箭雨落下,瞬間射死十幾人。
“姑爺帶人走!大少爺在西面。”于成龍出現(xiàn)在房上,四周的箭手不停地傾瀉箭雨,讓人不敢近一步。
柳衡玉不再遲疑,背起潛劍生,雖加了一個人重量,可他依舊輕身住西面奔去。
“走!”于成龍確定柳衡玉已走遠,又射了兩箭,箭無虛發(fā),兩個八大家族的弩手業(yè)已成了怨鬼,而他在這時已領人快速向西撤去。
太陽,正從正中向他們離開的方向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