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清早的,林少來是要和我一起看日出嗎?”石連杰帶著笑,向前微微跨出去半步,堵在門和林森他們之間,沒有邀請他們進去的意思。
林森比石連杰要高出去半個頭,明知道方爾現在不可能出現在他的視線范圍內,他還是微微抬著下巴掃了一眼室內,在沒有任何收獲之后收回眼神。
林森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石連杰,毫不拐彎抹角:“方爾在哪兒?”
“方爾是誰?”石連杰臉上的笑容未曾片刻松動,就連這句話標配的疑問表情都沒有。
林森臉色沉了沉,不想再跟他廢話,直接伸手一推,他把石連杰推得往后退了兩步,他一個閃身進了門。眼神四處打量著,一個角落也不放過。
Van雖然覺得他的行為有些不妥,但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跟著林森進了屋。
“你們在主人未曾允許的情況下,擅闖私宅,這是犯法的。”石連杰跟著疾走了幾步,攔在林森面前,臉上的笑容也退卻了,一字一頓的說道。
說是在強調法律,到更像是在阻止他們朝著某個方向前進,林森蹙眉,朝著他身后看了一眼,不遠處是一扇門,此刻明明什么都沒有,他卻感覺那扇門的背后,方爾正在呼喚著他,一遍又一遍。
林森垂眸,視線落在石連杰的臉上:“那綁架犯法嗎?”
他看見石連杰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林森再沒有估計,把面前的人推開,朝著那扇門走了過去。
“那是我的臥室!我未婚妻還在睡覺,你們不能這樣!”石連杰突然吼出來,聲音急切。
聽到未婚妻這三個字,林森明顯一愣,腳下一頓,腦子里片刻回響起臥室這三個字,他腦子里像是‘轟’的一下炸開了,腳步頓時大了許多,捏住把手,就在即將要打開的瞬間,忽的有人抓住了他的肩。
“林森!”
林森有些昏沉的腦袋驟然清明了些,他側過頭去看,是Van。Van難得的皺著眉,一臉嚴肅:“放手!”
“方爾在這里。”林森的聲音不輕不重,卻莫名的堅定。
“回來!”Van皺著眉,使勁把人一拉,倒是把人給拉動了,不過林森的手卻仍舊停留在門柄上,不知什么原因,他倒是一直都沒有擰開。
Van瞄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石連杰,毫不避諱的說道:“門里面就算是有人,也不會是方爾。”
一切都太順利了,順利的讓人覺得不真實,石連杰是利用林森急切的心情這一點,可他看得清楚!出了石連杰嘴上吼得厲害,其他什么地方都沒有體現出過,他很害怕林森打開那扇門,更何況,真的會那么順利嗎?
從方爾失蹤,到被發現綁架,再到發現綁架的人是石連杰,這一切緊緊在四個小時內就做完了,而石連杰的車牌,更是在接下來被發現,一切都太過順利,沒難度倒不正常。
從一開始心里的那一點不對勁,到現在被印證。
林森回頭看了Van一眼,眼神深入到他的眼底,手就鬼使神差的松開了。林森回頭看著站在不遠處的石連杰,一語不發。
當室內兩人的視線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石連杰忽的大笑了幾聲,拍手叫好。
“真不愧是林家的人,”綁架與否像是成為了一個諱莫如深的話題,石連杰也不再繼續否認,“沒錯,屋里面的人并不是我的未婚妻……”
他還待要說下去,林森卻忽然跟發了狂似的,沖上去拎著石連杰襯衣的領子,一個晚上沒有合上的雙眼布滿血絲,微鼓的瞪著石連杰,怒目圓睜。
“方爾在哪?”林森的聲音低沉沙啞,和他本人看起來一樣疲憊。
劍拔弩張的時刻,客廳里的座機忽的響了起來,嘟嘟的幾聲打破了這凝重的氣氛,三人都分神去聽,卻沒有人接,剛剛那個保姆模樣的人應該被石連杰支走了,早看不見蹤影。
鈴聲響了三次,又悄無聲息的掛斷了,像是對應的暗號,弄得人心惶惶。
“你為什么不接電話?”林森冷著臉問。
石連杰被他抓在手里,還努力聳聳肩:“你覺得我該怎么去接電話?”
問題似乎形成了一個無盡的循環,林森追問方爾的行蹤,所有人都否認自己認識這個人,他撬不開他們的嘴,也就意味著他得不到任何相關的消息,林森的眼里漸漸有了怒意。
“我再問你一遍,方爾究竟在哪兒?”
“在A市!”
回答的話,是Van說出來的,林森和石連杰同時看向他,林森眼底更多的是疑問,石連杰眼底的更多是驚訝。
“我剛剛接到信息,說是昨天那輛車跟錯了,A市同時出現了兩輛一模一樣的車牌號相同的車,他們昨天跟錯了,那輛車是掛的假車牌。”
A市本來車流量就大,在刻意的人為下,出現這種情況實在沒什么好驚訝的,可林森的臉色卻黑了下去,咬著牙:“什么意思?”
Van本來滿臉欣喜的在告訴林森新消息,忽的被他這么一瞪,嚇得頓時就虛了,聲音小了些:“就是說,方爾現在應該在石中天的別墅里。”
林森差點沒把一口牙給咬碎:“應該?”那么意思就是石家故意施了障眼法,林森昨天就已經是最靠近方爾的時刻,可是他居然沒有發現!
Van嚇得磕巴了一下:“大……大概吧。”
他說著都不太敢應對林森的眼神,其實消息過來的時候,口氣是十分篤定的,可是看著林森那張臉,他倒是不敢肯定了,畢竟前面幾次的消息來得也是斬釘截鐵的那種,可到現在還不是全局推翻?那話說出去,就是啪啪響的兩耳光啊。
“不是大概,是肯定。”石連杰把自己的衣服從林森手里拿了回來,抖了抖,眼神里說不去的不屑,“不過你們現在知道,也已經晚了,有句話不是這么說的嗎,夜長夢多,沒錯,你們很聰明,剛剛那通電話確實是有問題,是我爸給我的暗號,這說明……”
說道這里,他忽然買了個關子,停頓了下,掃了在場的林森和Van,莫名的讓人從心底發寒。
“這說明,事兒已經辦成了。”
林森眼神冷的能掉冰渣,他不敢問石連杰,他嘴里的事兒,是指的什么,他害怕聽到答案,可又想驗證事情沒有發展到最壞的那一步,只是他想得太糟。
他頓了片刻,轉身,朝著門口走。忽的又聽見身后石連杰帶著嘲笑的聲音:“現在去也沒什么意義了,再說,石家從來都沒有什么方爾,有的,只是我的未婚妻,林小雅,謝謝。”
林森只感覺額頭突突直跳,眉頭緊皺,忽的回頭,虎虎生風的一拳就這樣直接砸在了石連杰的臉上。
“方爾從來都不是林小雅。”她就是方爾,他的方爾,全世界唯一的方爾,沒有人可以代替,也沒有人能夠搶走。
一拳砸了下去,林森沒有收手,反倒是越來越起勁了,又是一拳朝著石連杰的鼻梁砸了下去,每一拳落下的位置,都是最顯眼的位置。
可石連杰也不是吃素的,沒一會兒,兩人就打在了一起,Van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我的天啊,這真的是林森?那個身上永遠揣著一塊手帕,有潔癖,紳士有禮的林森?現在和一個男人你一拳我一拳的滾在地上?天啦嚕。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能扯開兩個人,現在卻是完全沒有下手的位置了。
……
方爾目光冷冽的看著面前的人,他的每一寸笑容,都像是蝕骨的毒藥,看得她心底發麻,那個恍若隔世的晚上,深深烙印在她腦海里,而此刻,正被面前這個人,一層一層的剝開外面的繭,露出最觸目驚心的那一幕。
石中天笑瞇瞇的,像極了任何一個在這個年齡段的老人臉上的慈祥,甚至更甚,可落在方爾眼里,只有無邊無際的恐懼。石中天慢慢的戴上了膠質手套,那種醫院里面常見的那種乳白色的手套,在空中抓了抓。
“小雅,驚喜嗎?我們的再見?我說過的,我們會再見的。”石中天臉上的笑容忽的就扭曲了起來,聲音有些尖細刺耳。
方爾被綁在一張木質的板凳上,手腳都被麻繩纏在凳腳和椅背上,動彈不得,臉上貼了一張膠布,堵住了她的嘴。她臉上忽的出現了極其驚恐的表情,眼神也開始慌亂了起來。那個她早已經覺得是過去的事,在此刻回憶起來,竟然恍若昨日!
石中天笑得更歡了,一只手挑起方爾的下巴:“這樣才可愛嘛,年紀小小的,表情和林森那種人那么像,很容易不招人喜歡的知道嗎?”
膠質手套滑膩的觸感落在她的下巴上,方爾努力偏著腦袋,可還是躲不過石中天的指腹,她死咬著牙,不讓自己在他面前落淚,可心里的惶恐實在太深。
就算是石中天現在什么都不打算做,可隨著時間,那個晚上,那幾把刀,像是多了很多層魔力,讓她單單只是一想,就控制不住的顫抖。
石中天許是覺得一個人說話太無聊了,看方爾的表情看的不夠精彩,干脆把她臉上的膠布,‘撕拉’一下,扯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