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她說來說去就只有這么一個理由,明顯站不住陣腳。可那天在趙騰問家里說的那些話,方爾知道自己斷然是不可能再說出口的。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趙騰問到底是沒有逼她,他勾了勾嘴角:“算了,這事兒不急,我們先去吃飯吧。”
方爾張口就想拒絕,可張了張嘴那些話又說不出口,這個時候再那么堅持,倒還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方爾點了點頭,跟著趙騰問走在他身后。
這一次趙騰問難得的沒有選擇西餐廳,而是找了一家串串香。方爾雖然喜歡吃辣,對于串串香這種地方無法拒絕,但是此時也沒有多少真的吃東西的心思。心里倒是奇怪趙騰問居然回來這種大眾平民的地方,抬眼看他,卻正好看到趙騰問盯著油膩的皺眉幾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方爾挑了下眉,心里莫名的就舒坦了些。
“你怎么想起來來這種地方吃飯?”方爾隨口問道,心情也放松了些,接過來服務員遞過來的菜單看著上面的菜品,余光瞥見趙騰問從桌面上扯了幾張紙巾撲在桌面上,擦拭著。
聞言,趙騰問微微抬頭,嘴角勾起一抹笑:“因為我發現你并不是很喜歡吃西餐。”
方爾張嘴就要問他是怎么知道的,轉念想了想前幾次兩人一起吃飯的時候她幾乎都怎么吃,瞬間就釋然了。
飯后兩人一并走著回酒店,自從說破了那層關系,方爾和趙騰問相處起來既覺得不自然,有莫名的覺得輕松。趙騰問送她回房間門口,方爾想起來她們房間的房卡給了最早出門的那個女孩子,抱著僥幸的心理敲了敲門。
同一樓層的趙騰問注意到了,走過來,一邊問:“忘記帶鑰匙了?”
方爾立即抬手阻止她:“沒事沒事,不用管我。”可趙騰問的腳步并沒有停,與此同時房間門被打開了,先前出去玩兒的那個小姑娘拉開門一邊抱怨,“之前叫你出去玩兒你不去,現在……趙經理?”小姑娘眼神在他們兩身上來回轉了一圈,咬了下唇往屋里退,“我先回去睡覺了。”
本來在看見小姑娘反應之間方爾還是有些顧忌的,畢竟她不知道趙騰問一同跟來了,并不代表人家不知道,倒時候還以為她做了些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勾搭上了姓趙的。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在一起過,方爾扯了下嘴角,覺得口口相傳的速度還真是快啊,這小姑娘她以前從來沒見過吧。
等趙騰問回了房,方爾關了門,進屋的時候小姑娘看過來一眼,咯咯笑:“我還以為我今晚要獨守空房了呢。”方爾張了張嘴想解釋什么,但是又覺得自己解釋起來反倒讓別人覺得故意的成分居多,再者人也不一定信,方爾朝著小姑娘笑了笑,直接收拾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等脫了衣服擰開熱水器的時候,方爾突然想起忘記拿身體乳進來了,她本想叫那個小姑娘幫著遞一下,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出去拿。裹上浴巾拉開門,卻聽見一道刻意壓低卻又能清晰聽見的聲音。
“呵,就是會裝唄,真是倒霉沒想到這么多人就我和她分在一起了,你說她不是很能耐嗎?怎么不直接和趙經理住一起啊?嘁,覺得自己多了不起似的。”
身后是淅淅瀝瀝的水流聲,浴室外面是那個今天才見過的小姑娘含著敵意的話,方爾抿了抿唇。很意外的發現自己居然并不難受,只是就覺得有些好笑,也不想像在公司的時候那樣直接站出去和別人理論一個是是非非出來,干脆鎖好了門繼續回去洗澡,可那道女聲卻怎么都從腦海里除不去了。
人之初?性本善?偽善。方爾自問在公司的這兩個月本本分分的,除了上次站出來為自己辯白了幾句,幾乎都沒和人起過爭執,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被人擺到了這種位置上面。
裝?是啊,她是挺會裝的,不過比不了那些笑臉迎人背后卻捅刀子的人。
洗完澡,那小姑娘電話已經打完了,窩在被窩里面玩游戲,見方爾出來了朝她看了一眼:“方爾姐吃夜宵嗎?我晚上沒怎么吃東西,現在有些餓。”
方爾定定的看了她幾眼,小姑娘表情坦然的很,要不是方爾剛剛聽見了那些話,她還真不相信這個人是會搬弄人是非的人。
片刻方爾搖了搖頭:“我累了,就不去了。”
幾乎是瞬間,那小姑娘臉色就垮了下來,似乎是覺得方爾不給她面子:“不去就不去,找什么借口。”
她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夠方爾聽見。方爾卻只當做沒聽見,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床邊的手機震動了下,是趙騰問的短信。
“今天是我過分了,你也不用刻意避著我,晚安。”
方爾皺了皺眉,她今晚之后哪有刻意避著趙騰問,心里若隱若現的出現一個可能,方爾點開通話記錄看了眼,證實了心中的想法她也只是深皺了下眉頭,就要把手機放回去的時候余光掃到一雙數字,她的眼睛像是被燙到了一般。
手機被重新拿在手里,方爾定定的看著通話記錄第二行那是一個數字組成的號碼,那一串號碼是她就算刪除了也能記在心里忘不掉了,方爾眼神沉了下來。
“你接過我的電話。”
那女孩的動作僵了下,聲音小小的:“沒有啊。”
“沒有?”方爾嘴唇繃緊,光著腳從床上下來,站在那姑娘的床邊,手機屏幕對著她的臉,一字一頓:“這就是你說的沒有?!”
小姑娘面子上有些過不去,眼神在那手機上面飄忽不定的掃了幾眼,“剛剛是因為你在洗澡我……”
“我在洗澡你就可以沒經過我的同意接我的電話!”方爾的聲音大了些。
小姑娘倏地從床上彈了起來,一張臉急得通紅,伸手要去搶方爾的手機,沒搶著:“我不就是看你不在幫你接了個電話嗎?你至于嗎!神經病!”
“那我剛剛問你接我電話沒有你是怎么回答的?”方爾冷著一張臉,看著眼前跳腳心虛的人。在她洗澡的時間一共來了兩個電話,第一個是林森的,第二個是趙騰問打過來的,兩個都是顯示接聽過得狀態。
小姑娘瞪了瞪眼睛,眼眶一下就紅了:“我剛剛……我就是接了個電話你至不至于啊!你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不能讓別人聽見啊。”
小姑娘伸手推方爾,方爾正在氣頭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冷著臉,嗤笑了一聲:“呵,這倒是我的錯了,是不是以后無論我是打電話還是開視頻,都應該在大庭廣眾之下進行,免得做些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你干什么!”小姑娘手上猛地使勁,勁兒太猛了方爾沒抓住她的手,小姑娘的手收不住勢,一下劃過了她的臉頰,伴隨著輕微的刺痛,方爾冷眼往后面退了步,還要說什么卻突然聽見有人敲門,還沒做出來反應,原本站在身前的人猛地躥了出去,門唰的被打開,隨之而來的是小姑娘啜泣的著叫人的聲音。
方爾皺了皺眉,捏著手機的那只手收了收。
似乎一瞬間所有人都收到了消息,擠滿了這間房間。方爾站在最里面,所有人的對立面。耳邊是小姑娘斷斷續續帶著啜泣‘陳述事實’的聲音。
戴著眼鏡大腹便便的領導沉著一張臉,拍了拍小姑娘的肩,似乎早就從目前的局勢看出來誰對誰錯似的,看著方爾:“小沈就幫你接了一個電話,你也不用把別人逼哭吧?”
這話一出,方爾連為自己解釋的心都沒有了,在心底冷笑。她也不服軟也不搶話,畢竟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她這種木著一張臉的就應該是恃強凌弱。
她的頂頭上司部門經理就站在那個大領導身邊,看著她的眼神帶著赤果果的厭惡,方爾忽然厭煩自己這種順其自然的性格了,她一個人站在世界的對立面,她怎么就能在這種環境下面堅持兩個月?這還是她能聽見能看見的,看不見的會是怎樣的?方爾不敢想。
一群人指指點點的,每一個人都在說她做錯了,方爾側臉面無表情的站著,心里突然生出來一股撇開所有人離開的想法。
人群中忽的站出來一個人,方爾來不及反應,趙騰問已經站在了她面前,拇指輕輕擦過她的臉頰:“那個姓沈的弄得。”
方爾抬頭看了趙騰問一眼,莫名的覺得好笑,她沒記錯的話,趙騰問是最后進來的一個,看清楚形勢之后再站出來?方爾不知道,但卻覺得可笑。
趙騰問也沒要方爾的回答,轉身和那個大領導交涉,說什么反正是小事,就這么算了。本來大半夜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大家又征討了方爾幾句就要出去,可那小姑娘卻是死活不同意,說什么也不愿意住在這間房間了。
方爾冷眼看著她,要說些什么,趙騰問卻笑出聲,自發的去拿方爾的行李箱:“也行,爾爾今晚就住在我那兒吧。”
一瞬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看看方爾再看看趙騰問,人前不好問,方爾伸手捏了趙騰問一把,瞪了他一眼。趙騰問卻直接拉著方爾出了房間門,不過一瞬房間里面人走茶涼,只剩下那個哭的狼狽的小姑娘,像是戲劇落幕后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