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馨款款的朝靈棚走來,靈棚底下,王會計那些親眷哭完以后紛紛看向她,她就像沒注意一樣…
這么些天不見,雨馨似乎清瘦了許多,但整個人更加漂亮了,頭發(fā)披在肩頭,發(fā)絲隨微風(fēng)輕輕擺動。來到靈棚邊,雨馨突然渾身一震,停住腳步,朝我看過來…我們就這樣對視著,我心里面涌動著一種莫名的東西。
“小姐,給…”
陰陽先生抽出三根香,朝雨馨遞去,她好像根本沒注意,徑直的怔怔朝我走來。我很想回避,可是,雙腳卻像被釘住了,根本邁不開步。
來到距我還有兩三步的位置,雨馨停住腳步,眼圈一紅,隨即緊緊咬住嘴唇,擠出一個聲音道,“你…”
“我…”我不禁想到廢宅庫房里那塊木板,心里一痛,隨即便想到晨星,慌亂的將目光移開,隨手指了指靈棚,聲音仿佛根本不是我發(fā)出來的,“這王會計死的,死的不明不白,我,我來看看…對了,阿風(fēng)呢?”
我朝門口望去,沒見阿風(fēng)。
“我沒讓他過來…”雨馨說。
我看向她,皺眉低聲道,“暗中害你的那人還沒找到,你出門不讓阿風(fēng)陪著,很危險的,知不知道?”
雨馨輕輕‘哼’了一聲,移開目光,淡淡一笑說,“放心,我沒那么容易死的。聽說晨星回來了,你應(yīng)該關(guān)心她才對,跟她在一起,你就要好好對人家,不應(yīng)該再關(guān)心別的女孩子。不管怎么說,我還是謝謝你的關(guān)心,無論是出自真心,還是因為愧疚,以后都不要這樣了。我白雨馨不需要憐憫,更不需要誰對我愧疚。我過的很好,放心,呵呵…”
說著,雨馨轉(zhuǎn)過頭,似乎抬手試了試眼睛,然后便轉(zhuǎn)回來,仰起下巴看著我。
“說正事吧,你怎么會認(rèn)識這王會計,并且知道他死了?”雨馨問。
“我…”
我正要開口,身后突然傳來一個柔柔的聲音,“阿冷,你在和誰說話?”
我的心‘突’的一跳,晨星出來了…我茫然的讓到一旁,晨星和雨馨雙雙看向?qū)Ψ健?
我感覺自己的臉火燒火燎一般的燙,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jìn)去。
“阿冷,這位是?”晨星問。
“她…”
“你是晨星?”雨馨問。
“你認(rèn)識我?”晨星疑惑的道。
“好漂亮…”雨馨由衷的低聲說。
“阿冷。”晨星臉一紅,“莫非她是…”
“她是雨馨…”我耷拉著腦袋說。
“星姐別誤會。”雨馨忙道,“我跟阿冷是偶然在這里遇到的,這個王會計,是我的一個故人。”
晨星本來神色有些黯然,聽雨馨這么一說,忙道,“放心吧,我沒那么小氣…”
女人的世界,就是個謎,我完全參悟不透…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走,我們到外面,還是說說正事要緊。”我說道。
我低著頭,左邊一個晨星,右邊一個雨馨,朝外面走去,靈棚里那些人都看的大眼瞪小眼的。
來到宅院外面一處清靜的地方,我把王會計死后,鬼魂附在黃老板身上,跑到公園去看小晴父親,令他中邪再次折壽的事講了一遍。
“有這種事?”雨馨眉頭一皺。
“嗯。”我點點頭,“我問你,當(dāng)初王老板買那座廢宅的時候,王會計有沒參與?”
“有。”雨馨想了想說,“當(dāng)初就是王會計陪王哥一起去看的那座宅子。”
“所以我懷疑,王會計之所以死后跑去找小晴父親,可能跟當(dāng)初王老板的死,或者跟那座廢宅有關(guān)…”
雨馨點點頭。
“不一定…”晨星忽然道。
“嗯?”我和雨馨同時一愣,看向晨星。
“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怎么回事。”晨星道,“但聽你們說了這么多,我覺得,為什么不能從另一層面想呢,王會計之所以死,可能跟王老板的死,或者跟那座廢宅有關(guān)…”
我心中一動,晨星說的有一定道理。
雨馨想了想,說道,“走,我們?nèi)レ`棚拜祭一下,然后我問問王會計的直系親屬,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和晨星跟在雨馨后面,朝院門走去。
“阿冷…”晨星輕輕叫了我一聲。
“嗯?怎么了?”
“答應(yīng)我一件事。”
“什么?”
“在雨馨面前,我們兩個不要卿卿我我,免得刺激她…”
“你…我的傻丫頭…”
“好了,就這么定了。”
這時候,雨馨突然停住腳步,轉(zhuǎn)身朝晨星看了一眼,“等我一下。”
說著,雨馨朝車子走去,不一會兒,拿了件外套回來,遞給晨星,“星姐初來乍到,一下子可能不習(xí)慣我們這兒的氣候,天氣這么冷,多穿點衣服…”
“謝謝馨妹子…”晨星說。
雨馨強顏一笑,朝門口走去。我越發(fā)搞不懂女人心思了…
來到靈棚,王會計那些親屬又‘哎哎’的哭了起來。雨馨接過陰陽先生手里的香,恭恭敬敬對著供桌上的遺像鞠了三個躬,把香插入香爐。待眾人停止嚎哭以后,緩緩看向靈棚底下的每一個人。
“馨姨…”一個少年叫了她一聲,這少年除了身穿孝衣以外,頭上還纏著繩子,應(yīng)該是王會計的兒子。
“嗯。”雨馨點點頭,沖少年招了招手,“小冬跟我過來一下…”
來到靈棚外面,雨馨問,“你爸到底是怎么死的?…別哭,跟馨姨說。”
“俺…俺也不大清楚咋回事,你問俺二叔吧。”
“把你二叔叫來。”
片刻,少年叫來一個瘦瘦的中年人。
“王會計到底是怎么死的?”雨馨開門見山問。
“他…”
“怎么,還有難言之隱嗎?”雨馨盯著他道。
“其實吧…”中年人吞吞吐吐道,“我哥是被,不知道什么東西給嚇?biāo)赖摹!?
“嚇?biāo)赖模俊蔽颐碱^一皺。
“哎呦,別這么大聲…”中年人緊張的朝四周望了望,“那窯廠老板給了我們好多錢,不讓我們說出去,說他以后還要開窯的,那磚窯廠本來就死過人,要是別人知道窯廠鬧鬼嚇?biāo)廊耍瑳]人再去給他做事。據(jù)說那磚窯廠現(xiàn)在已經(jīng)停產(chǎn)了,對外說是整修,其實是那老板正到處找法師驅(qū)鬼。之所以我哥的尸體在市里停放這么多天,是那老板為了研究他到底是被什么東西給嚇?biāo)赖摹?
“那有沒有研究出結(jié)果?”我問。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中年人說,“今天一早,那老板開車過來,叫我們?nèi)ダw。”
“那磚窯廠的確在鬧鬼。”中年人走后,我把我和晨星在磚窯廠的遭遇講了一遍。
“你們膽子真大,煙囪那么高也往上爬。”雨馨嗔道。
我和晨星對視了一眼,在那煙囪上的遭遇,令我此刻仍然心有余悸。
“你是說,你在那煙囪上,看到廠院西南角的草窩里,有一張很像王哥的臉?”雨馨皺眉問。
“嗯。”我點點頭,想了想說,“那磚窯廠不是你當(dāng)初轉(zhuǎn)讓出去的嗎?你應(yīng)該有現(xiàn)在這老板的電話吧,給他打個問問…”
“我哪還有,當(dāng)初那手機被你這電子殺手…”說到這里,雨馨突然頓住了,有點不自然的看了看晨星,說道,“我,我找人幫忙查查吧…”
雨馨足足打了十幾個電話,終于查問到磚窯廠那老板的號碼。撥通以后,雨馨把手機開了免提。
“喂,吳哥,好久不見,還記得我么?”
“你是…”電話里,一個聽起來有氣無力的聲音道。
“我是雨馨。”
電話里的人長長的‘喔’了一聲,聲音變得大了起來,“原來是白小姐啊,我正打算找你呢。”
雨馨‘嗯’道,“磚窯廠的事,對吧?”
“對啊對啊,原來跟著你們干的那王會計死了,你知道么?”
“當(dāng)然知道,我現(xiàn)在正在他家里。之所以給你打電話,是因為我聽說王會計是被某種東西給嚇?biāo)赖模雴枂柲阌袥]有查出嚇?biāo)浪氖莻€什么東西…”雨馨壓低聲音說。
“這樣吧,電話里說不清楚,既然你在王會計家里,先別急著走,我一會兒趕過去…”
不一會兒,喪席上來了,我們在偏屋里一邊吃喝一邊等那吳老板。兩個女孩兒一言不發(fā),看起來都在各自想著心事。氣氛冷清而又尷尬,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得悶悶的吃喝著。
吃喝的差不多時,那吳老板來了,在靈棚里拜祭完以后,雨馨將他迎進(jìn)屋,開門見山道,“我想,吳哥肯定查出了什么,說說吧。”
“他們是?”吳老板警惕的看了看我和晨星。
“不是外人,不妨事,你不是要找大師驅(qū)鬼么?”雨馨指了指我,“這個就是大師。”
吳老板將信將疑的看了我一眼,我挺了挺腰桿兒,沖他微微一笑,舉了舉茶杯。
吳老板喝了杯茶水,定一定神,從口袋里緩緩摸了個紙包出來。
“這是什么?”雨馨眉頭一皺。
“從王會計指甲縫里找到的東西…”
說著,吳老板打開紙包,只見里面包的是一種黑色的,粉末狀的東西。
“指甲縫里?”
“嗯。”吳老板點點頭,“法醫(yī)推測,王會計死之前,用手抓過害他的那東西,所以指甲縫里會有這個,具體這是什么,法醫(yī)說用現(xiàn)在的科學(xué)手段根本化驗不出來。也就是說,這是一種超出自然常規(guī)的東西,說白了,就是超自然的東西…”
“可以讓我看看么?”我問。
吳老板點點頭,我沾了一點兒那東西放在鼻端嗅了嗅,隱隱有股腥味兒…
“這好像是…”我眉頭一皺。
“怎么,你知道這是什么?”吳老板瞪大眼睛問。
“這好像是邪煞身上的!…”
“邪煞?”吳老板一愣。
我搖頭不答,心里面浮想聯(lián)翩…我們之所以沒法救小晴的父親,就是因為一直找不到導(dǎo)致他沖煞中風(fēng)的那邪煞…這王會計被某種東西嚇?biāo)酪院螅砘昱苋フ倚∏绺赣H,莫非,嚇?biāo)浪哪菛|西,就是令小晴父親沖煞的那邪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