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熙這幾日格外犯困,顛沛流離了許久還未休憩太久,就被姬鈺拉去大婚。
許是經(jīng)歷了裴凌風(fēng)一事后,她的臉皮也變的厚了很多,本來對大婚緊張的心情,如今也是既來之則安之。
綠童站在旁側(cè),看著凌熙的模樣也新潮澎湃,只有她知道這些月來自己給凌小姐做了怎樣的保養(yǎng),令得小姐皮膚如玉如雪,這樣美麗的身體怕是任何男人也抵制不了誘惑,不過眼下,她也知道姬鈺公子早已經(jīng)和凌熙小姐有了肌膚之親,如今少的只是這大婚的典禮而已。
不過對于姬家安排大婚,她覺著有些不滿。
當(dāng)初衛(wèi)師師小姐出嫁的時候雖然是在姬家迎娶的,這次凌熙的婚事也是由姬家安排的,那衛(wèi)師師何德何能居然與凌熙小姐相比。
不過當(dāng)綠童看到諸多的姬家侍婢捧著喜服與鳳冠站在外面,聘禮已經(jīng)堆積如山,方才在心中舒了口氣,這些東西怕是在別的宅院里根本就擺不下吧。
而且姬家是禮儀大族,對于大典等事還是很懂規(guī)矩,在主持大典方面旁的家族也是比不上的,但見姬家準(zhǔn)備好了最后一套禮節(jié),催促凌熙把衣物都穿戴好,不過凌熙卻是不喜歡馬上穿戴上鳳冠霞帔,那些東西可重的要死,她完全不想把這種東西一直給頂在頭上,若一日下來,她的脖子也非要被壓斷不可。
好在姬鈺已經(jīng)把那些簡單化了許多,十二幅的紅色鳳凰裙子在凌熙這里已經(jīng)變成了短了幾寸的,否則邁不開步子。
可是凌熙依然忍不住道:“一層套著一層,這成婚大典還真是太麻煩了啊!”
綠童噗哧一笑,看著凌熙的目光有些羨慕,“凌熙小姐,想要嫁給姬鈺公子的女人可是很多的,就是把她們的腦袋砍掉也是愿意嫁給姬鈺公子的,更何況在頭上壓著鳳冠,比起誥命夫人的身份還要高貴百倍,這可是千年也求不來的好事情。”
彼之甘露,我之毒藥,凌熙輕嘆,“看來這一日都要很辛苦啊!”
綠童重重點了點頭,喃喃道:“辛苦也是值得的,今日可是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大日子,讓整個潁川的百姓都來瞻仰小姐您的美貌,等到今日忙碌完了,姬鈺大人這次修建好了新的府邸,小姐過去后那可比在姬家隨心所欲多了。”
凌熙彎了彎嘴角,“也是,忍過了今日,以后也就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了。”
外面又傳來了噼噼啪啪鞭炮的響聲,每隔半個時辰,就有一次鞭炮的聲音。
綠童道:“已經(jīng)放了兩次了,還有一次,就是迎接您的隊伍來了。”
但見姬府的園內(nèi)四處張燈結(jié)彩,整個園內(nèi)亮如白晝。
每個人的面容都帶著喜慶的色澤。
旁人成婚的時間都是下午,吹吹打打的即可,但是姬鈺如今是一字并肩王,二人的婚禮不遜于帝后的婚禮,所以在禮節(jié)上格外的繁瑣。
臨近吉時,第三次鞭炮聲響起,綠童欣然道:“來了,來了。”
凌熙終于完整地穿戴好了華麗的衣衫,戴著精美的龍鳳雙飛蓋頭,那珍珠一串串的在她面前晃動,輕輕遮擋住了她的視線。
很快姬府的人快步來到了此地,笑著道:“來了,來了。這次大典的隊伍已經(jīng)來了,快扶夫人起身,現(xiàn)在先安排去大承殿去祭告姬家的祖宗,然后由姬鈺公子帶著夫人去主街道龍鳳游,讓百姓們瞻仰您二人姿容,大家都快些幫忙扶著夫人,莫要耽誤了吉時。”
饒是宮女們訓(xùn)練有素,但是這次大典實在是太正式了,總是出錯一二,嬤嬤站在前面訓(xùn)斥了幾句,眾人方才找到自己進(jìn)退的位置,眾人從姬家走出來,在姬府外的兵馬圍繞下,凌熙在兩個孔武有力的婦人扶起了身子,十公分高度的扣盆鞋底踩著紅色的毯子,走的搖搖晃晃,饒是她這個踩慣了高跟鞋的后世女子也顯得弱不經(jīng)風(fēng)。一路上更是不允許她的腳尖踏上塵土,寓意著鳳不沾地。
那紅色的毯子從姬家鋪出來,也彎彎繞繞不知道有多長,這里寓意為天長地久。
透過蓋頭,凌熙的眸子看到了周圍都是一片吉色,來迎接的隊伍亦是穿戴華貴,鳳輦用的則是紫色,紅色,藍(lán)色三色相間。
與尋常百姓那滿目熱鬧的紅不同,她的鳳輦有一種莊嚴(yán)的色澤。
但是當(dāng)她再次挑眉的時候,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與紅色相間衣物的男子走了過來,目光溫柔地望著她時,凌熙的心似乎在這時候也已經(jīng)化了。
往日里,姬鈺都是穿戴白色的衣衫,這次他穿戴著貴重的喜服,整個人的眉眼里有種高貴的氣度,竟然瞧得她心中砰砰地亂跳了兩下。
如今整個世界都仿佛只剩下二人,不論外面的婚事操辦的多么繁瑣,只是錦上添花的一絲絲點綴而已。
就在這時候,旁側(cè)走來一群少年,正是清涼書院的諸多學(xué)子。
每個人穿戴的非常正統(tǒng),正是古典的漢服。
每個男子的唇邊都帶著笑意,看向姬鈺與凌熙的時候,深深一揖,這是發(fā)自肺腑的禮儀。
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面容出現(xiàn),凌熙這時候方才感覺到了這場婚禮是自己的。喜慶的氣氛即便闔著眼眸都能感覺,在她心中感受到周圍的祝福,體會到這莘莘學(xué)子們的祝福,她的歡喜之意也一點點的濃郁了起來,想起自己在大雍朝的點點滴滴,還有與每個人的交集,她已經(jīng)感覺到了辛酸的甜蜜,這一刻,她
酸的甜蜜,這一刻,她心中是非常感動的。
蘇氏與蘇家的人這時候也來了,蘇氏看著凌熙的模樣,心中歡喜不已。
她也拿出了帕子輕輕地擦拭著歡快的淚水,女兒長大了,出嫁了,這是她一生最希望看到的,也是她最大的幸福。
蘇老爺也是激動不已,拉住了蘇氏的手,“太好了,我就說熙兒當(dāng)年的命肯定不差的,什么袁嵐的事情,根本就是一個笑話,他怎能配得上我們家的熙兒。”
蘇氏的嘴角也輕輕地顫抖著,不停地道:“是,是。”
蘇老爺接著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日后也別想太多了。”
凌熙素來性子很冷清,但是也有百煉鋼華為繞指柔的時候,她雖然習(xí)慣孓然一身,但是這一刻的親情友情愛情,如浪花涌來,讓她體會到了原來世上真的有關(guān)心自己的人,與他們在一起方才可以組成完整的人生。凌熙從來不是一個喜歡風(fēng)花雪月傷春秋的女子,不過這時候她卻能理解,如后世的女子踏上了紅毯后,開始走向人生的另一個歸宿,不禁心中有些感慨萬千。
她目光看向蘇氏,嘴唇輕啟,“娘,放心便是,以后我會把你接過去的。”
蘇氏一怔,“那怎么成?”
姬鈺也淡淡道:“自然是可以的,日后我與熙兒有了孩子,還需要人來照料。”
蘇氏立刻歡喜點頭,“那是,那是,我照料的肯定要比那些嬤嬤們強(qiáng)多了。”
凌熙淺淡一笑,她雖然沒有看到后世的祖父,沒有看到后世的兄長,沒有看到父親與母親,但是這一刻她覺著自己并不是孤獨一人在此地。
凌熙這時候接著對姬家家主盈盈一拜,“熙兒拜別家主,感謝您這些時日的照拂。”
姬家家主咳嗽了幾聲,心知對于凌氏阿熙這里做的非常不好,當(dāng)初自己虧欠這夫婦二人太多,這次婚典的舉行在姬家也算是給了他們一個面子,但是姬鈺這次就要離開姬家,從此以后與姬家也沒有任何的交集,說明姬鈺心中也是有三分火氣,姬家從頭到尾都是做錯了,他如今還是非常理虧。
雖然有些理虧,不過姬家家主依然把面子上的事情通通做好,依然笑意盈盈,緩緩道:“熙兒,不管怎樣你已經(jīng)要嫁給我姬家最優(yōu)秀的男兒,以后也就是姬家的婦人了,我也沒有什么多說的,只是希望你與姬鈺好好過日子,白澤他是個可以托付終生的好男子,他愿意與你一世一雙人,這可是天下少有的好男子,而你們夫妻之間也要互相忍讓,日后一定會家和萬事興,此刻我多的言語沒有了,只有祝福你們兩個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他這一番話也說的如同家中最慈愛的長輩一樣,在眾人的面前做足了面子,凌熙只是淡淡一笑,“家主放心,我與姬鈺會好好的過日子。”
姬家家族一嘆,又道:“日后姬鈺的父親看到你們兩個和和美美的,就是在九泉之下也會歡喜。”
姬鈺淡淡道:“他歡喜與否我不知道,不過我的母親一定是歡喜的。”
姬家家族的表情微微有些尷尬,這時候外面的人匆匆進(jìn)來蛟道:“白澤大人,吉時到了!還是快些讓凌熙娘娘上白玉鳳輦吧。”
姬家家主不再多言道:“吉時要緊,你們還是趕快去吧。”
這時候蘇氏擦了擦眼淚,“可惜熙兒上面沒有兄長了,不然肯定會有兄長愿意把她送上鳳輦。”
華夏國有古風(fēng),女子若要嫁人的話,最好由女方的兄長背著女子上花轎,也是給娘家漲點氣勢。
白玉京這時候走了過來,目光認(rèn)真地看向凌熙道:“熙兒你沒有兄長,但是白家與凌家都是將門,所以你也是我將門千金,我們在清涼書院的時候,感情是極好的,也像是兄妹一樣,不如讓我來背著你上白玉輦。”
凌熙微微一怔,沒想到這個男子居然會這么做。
尤其看到他在自己身旁彎下了腰,單膝跪地,凌熙的眸子里不禁感動地涌上了淚水道:“謝謝你。”
蘇氏也歡喜地看著白玉京,這少年郎真的不錯,若非凌熙要嫁給姬鈺,否則她覺著白玉京也是一個不錯的人選。想到這里她也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一個曾經(jīng)喜歡過自己的少年郎,但是可惜緣分對于每個人來說,只有一次。
白玉京站起了身子,剛剛向前走了兩步。
“等等,你覺著自己可以背她,我也覺著自己有資格。”這時候另外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
眾人目光望去,沒想到居然是裴子楚。
裴子楚如今打扮的真是光鮮極了,面容妖嬈如狐,身上佩戴著紅色的玉飾,簡直就是另外一個新郎官,不過他的衣衫還是黑色的底子,上面配著青色的麒麟底紋,瞧上去也很是不錯,英姿勃發(fā),凌熙瞧了一眼后便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從江東趕來也是風(fēng)塵仆仆,一身衣裳雖是嶄新的,但是面容卻被曬的有些發(fā)黑。看來這只玉面狐貍也變成了黑面的狐貍。
“怎么?難道我說的不對?”裴子楚看向白玉京。
“等等,裴子楚,別覺著就你一個人了得,我們這些人都是凌熙的娘家人,我們都是過來背她的,閣下還是靠邊站好了。”旁側(cè)的男子的也對裴子楚表示不滿。
“嘖嘖,這么多人。”裴子楚目光一側(cè),看向裴玥道:“你小子居然也跑來搗亂,你們究竟來了多少人?難
多少人?難道是想打架不成么?”
“打架當(dāng)然不可能,不過裴子楚,你不會是過來搗亂的吧?”裴玥目光鄙夷地看向他。
“搗亂的事情我們絕對不允許。”這次清涼六少已經(jīng)是來齊了,司徒雅也笑瞇瞇地看著裴子楚。
“誰說我是搗亂的?”裴子楚郁悶的理了理發(fā)絲,語氣訕訕地道:“這樣好了,不如我們一個人背三五步的好了。”
“三五步,這主意不錯。”
項周這時候穿著龍袍也來到了此地,“朕是皇帝,身份算是最尊貴的,這次應(yīng)該最后一個來背她。”
凌熙不禁笑了起來,這些男子都是過來給她助陣的,心中真的有種非常感動的感覺。
“既然如此,那就這么定了。”清涼六少一同拍板。
凌熙這時候輕輕趴在白玉京的背上,白玉京背著她走了七步后,依依不舍地接著交給了竇竹,竇竹如今也長得有氣力了,不像當(dāng)初那個如少女一樣的靦腆模樣,背著凌熙的時候氣也不喘,走了五步又交給了司徒雅,司徒雅接著走了幾步后交給了裴玥。
這一路行來,諸多的貴族瞧在眼里,記在心里。
凌氏阿熙絕對不是一個簡答的女子,居然讓這些大雍朝如此出色的男人爭先背她,但見裴玥把凌熙交給了裴子楚之后,裴子楚腳下踩著紅毯,感覺到少女伏在自己的肩頭,看著這個壯觀的隊伍,他心中方一聲長嘆,知道這是最后一次背著她了,如果有可能的話,自己真的很想與她一直這么走下去。
白玉京也是心中悵然,他如今看向了姬鈺與凌熙,多么渴望自己才是前方的新郎官,不過非常可惜,他的想法也只是自己一廂情愿罷了。
他想起方才少女在他的耳畔低聲說道:“白玉京,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多謝你。”
多謝能在有生之年遇到了你,但是可惜你因我付出一片真心,卻是無法因為你的情意有所回復(fù),雖然二人不能在一起,不過感謝你對我所有的幫助,感謝你對我不離不棄,雖然我與你無緣情愛,但是希望你一直幸福的走下去。
這時候,裴子楚最后交給了項周。
項周穿著龍袍,居然絲毫不以為忤,穩(wěn)穩(wěn)地將凌熙背起送到了白玉鳳輦前,周圍的鞭炮聲再一次的響起。
姬鈺接過了凌熙,直接背著她進(jìn)入到鳳輦當(dāng)中。
“姬鈺,你要好好待她,若是你惹了她,我裴子楚第一個不饒了你。”裴子楚感受著身上的余溫,對姬鈺冷冷地訓(xùn)斥了幾句。
白玉京也是冷冷看向姬鈺,“若是你對不起她,我日后必然會把她帶走。”
姬鈺唇邊淡淡一笑,“不會有這個機(jī)會。”
項周也道:“凌熙,以后清涼書院一直是你的娘家,我們一直是你堅強(qiáng)的后盾。”
凌熙欣然點頭,唇邊帶著感動的笑意,“多謝你們了。”
諸多男子站在后面,對凌熙行了一禮,代表著清涼書院的友人,“凌熙,你一定要好好的嫁入,過的美滿,這樣方才不會辜負(fù)我們的心思。”
凌熙感動地頷首道:“多謝,我定會好好的過日子。”
凌熙坐在鳳輦中,姬鈺對她微微一笑,對清涼書院的諸多少年并沒有理會,他乃是堂堂白澤公子,這些讀書人都完全掌控在他的手中,哪里會對一句話語而生出惱意。他接著騎在一匹夜照白的身上,高頭大馬,男子又無比英俊,遠(yuǎn)處圍觀的少女們也是心頭都醉了,她們一生是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機(jī)會,不過能看到一眼也足夠滿足她們的心思了。
眾少女做出西子捧心狀,那凌氏阿熙是個傳奇的人物,白澤公子定會非常珍惜她,還真是羨慕死她們了。
“起——”姬家的司儀大聲叫道。
姬家家族笑道:“大家繞潁川城走一圈,讓天下百姓瞻仰這對新婚夫婦。”
整個隊伍行走了起來,儀仗隊舉著紅色的牌子,牌子上寫著金色的囍字,前方則是一百個白色鎧甲護(hù)衛(wèi)威風(fēng)凜凜地在前面引路,兩側(cè)都是侍衛(wèi)們占據(jù)兩旁,眾人一同保護(hù)著那美麗的少女。
鼓樂隊在后面慢慢地跟著,樂曲不是尋常迎親隊伍吹吹打打的音樂,而是開國皇后喜歡的鳳求凰,在道路的兩旁也站滿了諸多的貴族,貴族也想要一睹今日的情形,而尋常的百姓更是人頭攢動,想要一睹凌氏阿熙絕色的樣貌。
姬鈺騎在夜照白的身上,目光卻不時地看向凌熙。
這一路走來,二人卻是含情脈脈地對視著,這情形落入到周圍的百姓的眼中,一個個笑了起來,“白澤公子這么緊張新娘子,是徹底背凌熙小姐給迷住了。”
凌熙坐在白玉鳳輦中,眼觀鼻鼻觀心,長長的睫毛遮擋住了眸子,看上去非常端莊,但是只有熟知她的人瞧出來她是犯困,但是打盹便罷了,她的肚子居然也感覺到有些餓了。
成婚還真是一個辛苦的事情,凌熙覺著就沖著這個,一輩子結(jié)一次婚就夠了。
這時候姬鈺策馬上前,拿出了帕子遞給了凌熙,“擦擦汗。”
接著神不知鬼不覺中,從袖子里拿出了蘋果交給了凌熙。
凌熙微微一笑,這個男人還真是體貼。
諸人在外面游街了半晌,終于走出了潁川城的城門,這時朝著龍脈的方向走去。
自從姬鈺從那里回來,便立刻召集工匠,在那座山上修建了
山上修建了一個行宮,也只有他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凌熙也從白玉鳳輦換成了馬車,那馬車便是夜照白拉著的。
凌熙剛剛進(jìn)入到馬車內(nèi),就碰到一個溫暖安穩(wěn)的胸膛,男子的手輕輕一拉,便把凌熙拉入到懷抱中來,他的雙臂非常沉穩(wěn),但是凌熙卻感覺到他的心跳比起平日更要快幾分,亦如她胸中跳動著的心。
“我們的婚禮真是奇葩,居然要走這么遠(yuǎn)的路程。”凌熙眸子一挑,看向姬鈺。
姬鈺微微一笑,“遠(yuǎn)離喧囂,不是你想要的么?”
“可是肚子餓了。”凌熙揉了揉自己的小腹。
“方才不是已經(jīng)吃了一個蘋果?”姬鈺笑著看她。
“你以為我是貓兒?”凌熙有如玉雕般白皙的美麗面容上,飛起一片紅暈,頗為抱怨地說道。
“放心,還有一個時辰就可以到了,我給你準(zhǔn)備了食盒。”馬車內(nèi),姬鈺拿出了食盒放在少女的面前,卻見男子拿起筷子,夾起諸多的飯菜送到了凌熙的口中,為了防止弄花她的妝容,姬鈺倒是小心翼翼的模樣。
二人相擁在一起,這頓飯倒是吃的香艷極了,感覺姬鈺那一點點收緊手臂,凌熙也回身抱住了男子,口對口送給他一片香丁肉片,算是投桃報李,也默默與他一起體會這暖玉溫香的一刻。
姬鈺緊緊抱住了她,輕輕在她耳畔低喃了一句,“女人,你還是不要亂動,我們到目的地還要很久時間,小心我忍不住的。”
凌熙聞聲輕笑,她方才是故意那么做的,“一路上被人盯著看著,也虧你弄了一輛馬車。”
姬鈺道:“自然是讓你好好休息,等到了目的地,還有一陣忙碌。”
凌熙心中哀嘆了一聲,目光看向周圍,發(fā)現(xiàn)一路上的百姓不斷,都好奇地瞧看著自己的隊伍。
有貴族圍觀道:“白澤公子娶妻真是罕見,而且還從潁川一直路過好幾個地方,聽說那行宮的位置在山里面。”
“這才說明娶妻路漫漫,日后白澤公子肯定會對凌熙更好的,真是令人嫉羨啊。”
……
當(dāng)馬車停下后,已經(jīng)到了南郡的周圍。
賀家的公子帶著兩個妹妹賀白靈與賀青靈站在路邊早早地就等著,賀白靈看到這娶親的隊伍更是激動不已,雪白的面容帶著興奮道:“大兄你看,居然有這么多人過來呢,若是有個男人能這樣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娶我,我就是少活一年也愿意了。”
賀青靈立刻笑著看她一眼,“你就是想要少活十年,也沒有男人敢這么娶你啊!”
賀家公子也道:“也只有白澤公子才會有這么大的手筆。”
這一字并肩王不是誰想當(dāng)就能當(dāng)?shù)模蛔植⒓缤蹂男袑m坐落在最好的山脈上,此地已經(jīng)化封為姬鈺的地盤。
此地若是辦了書院的話,更是寸土寸金,據(jù)說此地有龍脈,對于學(xué)子來說更是終身受益。
據(jù)說,那青山的山峰據(jù)說今日高高昂起了頭,就像是一頭龍在迎接著什么一樣。
這時,凌熙聽著外面諸人的聲音,輕輕從姬鈺的身上坐起來一些,“看樣子已經(jīng)快要到了。”
姬鈺頷首笑道:“坐好了,為夫帶你回家。”
那行宮的位置還要坐船行走十幾里,賀家的人已經(jīng)安排好了船只,馬車順著木板來到了船只上,這時候留下的人又少了很多,一部分送行的人選擇回去驛館,而吹嗩吶的諸人也換成了本地的隊伍,但聞鼓樂齊鳴,那美麗的花船緩緩朝著南郡的方向而去。
遠(yuǎn)遠(yuǎn)地望去,便看到山上有一座巨大的行宮,是姬鈺為凌熙特意修建出來的,周圍青山綠水,倒是一處美麗至極的地方。
南郡的公子如今已經(jīng)徹底投誠,有姬鈺在此地坐鎮(zhèn),他可是什么都不敢做,也什么都不敢說。
但見遠(yuǎn)處又幾十艘船只出現(xiàn)在此地,卻是從行宮那里走出來一些人,三陽神教如今已經(jīng)徹底消散,有人說他們已經(jīng)在本地的道觀留了下來,從此做個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修道人。
這時候,姬家的司儀大聲道:“準(zhǔn)備,拜天地。”
諸人有些吃驚,沒想到二人拜天地的時候,卻是在這船只上做出了一系列的禮儀。
“一拜天地。”二位新人跪在了坐墊上,朝著遠(yuǎn)處的天地一拜。
當(dāng)司儀大喊一聲,“二拜高堂。”
凌熙與姬鈺朝著那山脈的位置,躬身一拜。
白玉京跟在不遠(yuǎn)處,心中一嘆,他深知那埋骨于青山中的婦人,這時候一定面帶笑顏,仔細(xì)地看著眼前的一對兒新人,為他們帶來了最好的祝福。
“夫妻對拜。”司儀高聲喊道。
姬鈺凌熙二人互相對拜,二人如今終于完成了夫妻的禮儀。
南郡大少比起幾個月前看上去消瘦了數(shù)圈,前些時日他與大雍朝做對被凌熙給抓住了,好在這次姬鈺大人終于成婚了,他不用擔(dān)憂對方對南郡有什么報復(fù),提心吊膽的心思也終于散去。上千的侍婢這時候打著紅色的燈籠,引著諸人朝著行宮的方向走去,這些侍婢都是他帶來的,算是給姬鈺與凌熙賣個人情。
周圍的道觀與寺院全部開始做起了法會,香火鼎盛。
后山諸人都可以去吃一碗齋飯,那都是姬鈺招待天下百姓的。
在一些遭難的地方,更是有人開倉放糧,舍粥濟(jì)貧。
一場別開生面的婚禮終于完成
禮終于完成了,這一夜,姬鈺帶著心上的女子來到那綠水青山當(dāng)中。
那沉重的嫁衣被男子修長的手脫去,男子的嘴唇熾熱無比,親吻著少女的嘴唇,眸中的幽暗之色更甚。
那晚,紅色帳幔在行宮中隨晚風(fēng)輕輕地?fù)u曳著,朦朧的燈影下人影交疊,那姿態(tài)惹人面紅心跳。行宮內(nèi),那雕燙的金色龍鳳的喜燭一夜都在燃燒著,荷花亭內(nèi)也點燃著諸多的燈籠,火苗明滅不掉,忽閃忽閃。
此刻,位于一座孤島的地方,月兒已上中天,此地只有二十多個人。
在那一處孤零零的院中,一個男子一襲單衣,身形料峭地坐在樹影下,他的目光遙望著遠(yuǎn)處,指尖拿著黑色棋子久久無法落下,男子的身影這時候帶著幾分寥落。
他手中拿著一碗酒,唇邊帶著一抹苦笑,心中悵然。
“終于,成婚了么?”
……
五年后。
世人都知道白澤公子娶了凌氏阿熙之后,一世一雙人,二人在南郡山脈的行宮周圍又修建了一個書院。
大雍朝很多人都慕名前來,其中不乏各地的貴族才俊。
當(dāng)一個地方的才俊漸漸多起來的時候,那么女孩子也就會多起來。這正是所謂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當(dāng)然當(dāng)女孩在周圍聚集之后,其中也會出現(xiàn)一兩個特別有名氣的。
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很容易讓人忘記一些人。
這個世上,想成為一段傳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難怪很多人想要名垂青史,因為名氣對于這些古人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譬如眼下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記得當(dāng)年那個衛(wèi)師師了,不論她當(dāng)年有多么的驚才絕艷,只要她從眾人的消失一段時期之后,她很快就會被人給遺忘。
如今,卻是出現(xiàn)了很多白師師,高師師,王師師……
年輕人總是心高氣傲不知所以的,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更是容易被男人所追捧,然后忘乎所以。
紀(jì)嫣然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她如今剛剛十六歲,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jì),加上她容貌美麗,又有才華,雖然她也聽說過衛(wèi)師師的故事,不過她覺著如果自己生在那個年代的話,肯定沒有衛(wèi)師師這個人了。
紀(jì)嫣然這些時日也是剛剛來到南郡,她聽說這里的才子都是很有名氣的。
然而,不論這些男人多么有才華,但是都比不上一個人,那就是白澤公子。
剛剛來到南郡后,她的美貌就立刻受到了諸多公子的追捧,當(dāng)她與兄長來到外面踏青的時候,就會有男人先為她準(zhǔn)備好坐著的小凳子,還有諸多的公子為她送來冰鎮(zhèn)的酸梅湯。
紀(jì)嫣然喝了一口酸梅湯,覺著味道非常爽口,“沒想到居然會有這么好喝的味道,夏天能喝上這么一口,真是非常舒服。”
這時候一個公子出言道:“這你就不懂了,這個冰鎮(zhèn)的酸梅湯是白澤夫人特意為我們這些學(xué)子準(zhǔn)備的。”
紀(jì)嫣然挑眉,“白澤夫人?”
“你大概不知道吧!這冰就是白澤夫人發(fā)明出現(xiàn)的,每日都給書院的學(xué)子提供一碗,這在洛陽也是如此。而在南郡這個地方,白澤夫人就設(shè)了這個棚子,路過的人都可以喝,價格很便宜。”
紀(jì)嫣然撇了撇嘴,暗道不是就一碗冰鎮(zhèn)酸梅么?居然把這里的學(xué)子都給鎮(zhèn)住了,有什么了不起?
這時候眾人不禁提起了白澤公子,目光里帶著說不出的崇敬道:“說起白澤公子與白澤夫人,這二人簡直就是活神仙般的人物,我們的書院就是白澤公子修建的,此人是個罕見的鬼才。”
聞言,紀(jì)嫣然也微微頷首,她覺著的確如此,否則大雍朝的帝王也不會對白澤公子馬首是瞻。
“而且白澤公子是個癡情的男人,他這輩子就喜歡一個女人。”
紀(jì)嫣然這時候覺著有些好笑,她知道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這個時代也本來就是大丈夫可以三妻四妾,她覺著一定是姬鈺公子沒有遇到合適的女子,否則怎會守著一個女人?當(dāng)她想到這里立刻說出了口,然而這時候卻發(fā)現(xiàn)周圍的學(xué)子看向她的目光帶著幾分不贊同。
“怎么了?難道我說錯了么?”紀(jì)嫣然摸了摸面頰,昂首說道。
“你當(dāng)然說錯了,姬鈺公子是大丈夫,只有他這樣的男人才會這樣做。”旁側(cè)的男子也說道。
“以后我若遇到了喜歡的女子,也一定會想辦法只娶她一個人的。”
雖然紀(jì)嫣然也很喜歡這種一世一雙人,可是她知道這些男人骨子里哪有不偷腥的,家族中的男人就是再喜歡一個女人也會偷偷在外面養(yǎng)外室的。
她身手捋了捋發(fā)梢,覺著若自己出現(xiàn)在姬鈺的面前,想必那凌氏阿熙根本就沒有地方站了吧。
就在她自鳴得意的時候,忽然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這個阿婆長的好丑,來這里喝酸梅湯都沒有滋味了。”
阿婆?是誰在叫阿婆?
紀(jì)嫣然左右看了看,卻發(fā)現(xiàn)是一個小鬼站在那里,不過四歲的大小,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看著自己。
不過這個小孩子長得實在是太漂亮了,漂亮的大眼睛如黑色的寶石,一雙眸子就可以迷住所有人的心神,而且這孩子粉嘟嘟的,不似真人,紀(jì)嫣然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漂亮的小孩子,她索性露出了自己最美的笑容,
美的笑容,對著那小孩子道:“真是可愛的孩子,讓姐姐抱抱。”
那小小孩童冷哼一聲,“你才不是姐姐,你比我家中的阿婆還丑,這么丑的女人怎有資格抱我?”
紀(jì)嫣然吸了口冷氣,故意斥責(zé)道:“你是誰家的孩子,居然這么沒有教養(yǎng),你娘想必也是一個很丑的女人了。”
這時候小小孩童忽然轉(zhuǎn)過頭去,“干爹,有人罵我娘。”
紀(jì)嫣然一呆,這孩子居然是個會告狀的。
當(dāng)紀(jì)嫣然回眸看到走過來的高大男子時,面容不由一紅,沒想到在這種地方居然會遇到一個英姿颯爽的美男子,她吸了一口氣,連忙直起身子,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那男子目光冷淡地掃了她一眼,身上蘊(yùn)含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zhì),“姑娘,出來說話還是小心一些,這孩子的母親不是你有資格說的。”
紀(jì)嫣然不服氣地道:“不就是一個婦人么?他的母親是誰?”
那男子并沒有理會紀(jì)嫣然,只是看向了小小孩童,伸出手道:“我們走吧!若是你早些回去,你娘會生氣。”
小小孩童微微一笑,“白爹爹,我娘最喜歡我了,她才不會生氣。”
男子搖了搖頭,“若是讓你的父親知道了,可是會好好的罰你。”如今白玉京忙里偷閑來到南郡,就是為了看她一眼,當(dāng)他看到這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后也頓時喜歡上了,說什么也要做這個孩子的干爹。
聽到了父親二字,那小小孩童的表情頓時有些懼怕,連忙跟在男子的身后跑了,跑著幾步,忽然沖紀(jì)嫣然吐了吐舌頭。
紀(jì)嫣然掃了一眼,心中覺著頗為好笑,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
這一路上,她跟在諸多的學(xué)子行來,卻發(fā)現(xiàn)在路上立著很多的生祠,甚至還有村民立著一些碑文,讓紀(jì)嫣然大吃一驚,“這些都是什么東西?”
旁側(cè)的學(xué)子低聲道:“因為凌氏阿熙在此地開設(shè)了恪物之道,為天下蒼生謀取了福利,這些都是本地百姓為她而建造的東西。”
紀(jì)嫣然一怔,她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些東西,在她周圍都是一些好高騖遠(yuǎn)的女人,為了自己的名氣無所不用其極,哪里聽說過一個女人居然會為天下的百姓做出這么多的事情來。
這時候紀(jì)嫣然又看到了前面的女學(xué),那里的女子穿戴的衣衫并沒有那么的嬌媚。
諸多的姑娘居然在身后背著竹簍,與當(dāng)?shù)氐拿癖娨黄鸩烧枞~。
她接著問道:“這些女子都是女學(xué)的么?”
其余的男子頷首,“不錯,這些女子都是女學(xué)的弟子,而且是跟著凌氏阿熙的女子。”
遠(yuǎn)遠(yuǎn)地,紀(jì)嫣然瞧見一個大肚子婦人在田間散著步,她的容顏如畫,笑靨嫵媚,手中拉著方才那個小小的孩童,紀(jì)嫣然這時,終于見識到了什么是天香國色辭脂粉,沒想到這個世上居然有如此美麗的女人,真是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這讓她心中驚詫萬分。看到這樣美麗的婦人之后,紀(jì)嫣然也忽然感覺到了自慚形穢。
“她是誰?”紀(jì)嫣然站在那里半晌,喃喃問道。
“她就是凌氏阿熙啊!”一個男子回答。
“原來她就是凌氏阿熙,這么漂亮……也難怪白澤公子會一直喜歡她一人。”紀(jì)嫣然的嘴唇輕輕一顫。
她當(dāng)初的自信徹底被打敗了,看著一個白衣男子徐步走來,拉住了孕婦的手,對她噓寒問暖,甚至拿著帕子輕輕地替她擦拭著額頭的汗水,這迷人的畫卷隱入青山綠水中,宛若傳世之作。
二人走在田間,真是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