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風緩緩抬眸看了凌熙一眼,一向淡漠的眼神竟露出奇異的光芒,對于這個少女的來歷很是懷疑。
他指尖輕輕轉動著扇子,凝眸,心里卻思緒萬千。
從這女子一開始在江東出現,他就覺著此女很獨特,不曾想到對方已神秘到令人無法揣度的層面。
總之裴子楚也有他的眼光,居然能尋來如此特別的女子,他甚至覺著這個姑娘能闖入裴子楚的心中,與任何女子都不同,而她很不簡單,背景令人覺著充滿了神秘,不論她的美貌,她的手腕,她的急智都能令自己側目。
與此同時,他心中覺著詫異,為何龍家人在洛陽尋找很久的東西居然會在這個女子的手中?
眼前的女子的背景究竟是什么?她是一個什么樣的女子?她簡直就是迷一般的存在。
今日發生的事情,他本以為自己出現會對她有所幫助,不曾想到她居然有自己的方法方式來處理問題,他裴凌風難得一次的英雄救美居然也會有落空計劃的時候,更不曾想到這女子有如此強悍的一面,一出手對抗了十五個高手,甚至短時間之內說服了大仲小仲等人向她投誠,接著策反了放火的男子,真是一環套著一環,真是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甚至打破他內心深處對大雍朝女人的認知。
這個女子似乎本領并不遜色于開國皇后,且多年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她一樣能給他帶來另類的感受。
總而言之,他覺著此女非等閑,但愿她是友非敵!
另一廂,龍家眾貴族則是臉色都微微變色,覺著自己被人耍了一道,臉色徹底都變白。
畢竟只有三個要求都滿足對方,對方才會把令牌歸還,否則龍家的人就是出爾反爾,尤其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也不好明搶。
要怪都怪他們方才太過于激動,這時候待到眾人反應過來時,才知道對方居然把他們當作猴兒耍,但是自己卻又不能完全惱了對方,更是不可以坐以待斃,真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龍家一貴族立刻上前兩步,憤慨地瞪著她,冷哼了一聲,“女娃娃,這令牌是我龍家先祖的東西,你要清楚,我們同意答應三個條件是表示對你的感謝之意,但你可莫要自毀前程,以為可以拿著此物獅子大開口要挾我們?只要此令牌出現,三日之內必須說出你的條件并且歸還,否則我們絕對不會客氣,把你視為龍家之大敵。”
聞言,眾人臉上都微露出輕松,看來這種方式也算是讓對方知道厲害關系了。
然而凌熙輕輕地“哦”了一聲,嘴角卻勾起一抹輕笑,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正如凌熙后世知道的,狗咬人不是常常發生的,人咬人才是時時刻刻該提防的。
這些人見人咬人,見狗咬狗,見誰咬誰,那么她又何必給他們臉面?
她云淡風輕地把令牌輕輕拿在指尖上,眼睫垂落讓人無法看清她的幽瞳,黛眉淡淡地舒著,“第三個條件,我只是想要多考慮幾日,唯獨沒想到有些人卻很喜歡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至于說三日內必須說出條件……這些憑證你們如今可有?”
“這個……”那人頓時無言。
“既然沒有,也就是口說無憑,今兒就是龍家中的族長也不在此,也沒有真正有份量而且德高望重的人物,但想必你們從江東城拿來憑證也不過一天而已,時間也不算很多,對了對了……那颶風不知道如何了?想必你們龍家自有天佑,不會擔心這些意外的事情,我可以等著你們的消息。”少女輕笑著翻看著令牌。
“你……你……”龍家人臉色更是難堪。
“三日時間,我等著。”她的目光瞧看的很仔細,感受著掌心粗糙的感觸。
從她的美眸中傳出一絲惑人的笑意,從眉眼中流淌而出直至嘴角,一時間讓一群注視著她反應的男子都感覺到呼吸一窒。
裴凌風也是淡淡一詫,起初見到她的時候只是覺著美貌,但是眼下的女子美麗的背后卻是如花開綻放的絕美,可令六宮粉黛無顏色。
這種氣度居然被她一直掩藏了起來,如此好的養氣功夫,如此好的內斂功夫,也絕對不是尋常的商人女子能做到的。
他喃喃地道:“很有趣不是么?”
裴玥忍不住輕嗤了一聲,眼中浮現出一抹笑意。這個女子很是獨特,這種風格真是與某人如出一轍。
他剛才也看到了瀲滟花開的瞬間,這個少女迷人的笑意可迷惑世上所有男子!
方才,他竟然被她的一抹笑容所迷!
想到這兒,裴玥覺著心頭一凜,分明是同一張面容,為何帶來的感覺截然不同?
不過那位裴凌風小叔叔似乎也對她充滿了興趣,那個一向以無情著稱的美男子,也是裴家上輩男子中極優秀的人物,他的眼神中透出太過詭異復雜的神色,讓裴玥微微發怔!
其余眾人也為她的淡然感到了佩服!更為她的舉重若輕而感到了驚訝!
凌熙昂起頭來,微微一笑,徹底把龍家的眾人冷落在一邊,只是與姬三隨意地說著話,既然龍家覺著自己高貴,認為她奈何不了龍家的貴族,但是她莫非不能惡心他們嗎?凌熙目光清冷,倒要看看這些人到底還能坐得住多久!
如今,凌熙不怕龍家鬧事,而是就怕事情鬧不大!
在龍家貴族中一位男子如眾星捧月一般站著
子如眾星捧月一般站著,他長相俊俏,雖然與裴子楚裴凌風等人不能相提并論,但是也算是容貌出眾,看似與龍香香是平輩人,此人名叫龍善,但是據說一點也不善。
男子盯著云淡風輕的凌熙半晌,眼里閃過一抹動容,知道這女子軟硬不吃,不過他很喜歡這種調調,迎身上前說道:“凌小姐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凌熙抬起頭來,悠悠地道:“本小姐真是不敢當,有些人仗著自己是貴族,就瞧不起旁人,居然也知道深藏不露四個字。”
凌熙溫柔隨意的回答,卻把對方眾人心口堵得一陣發悶。
男子深吸一口冷氣,努力掩飾中眼中閃過一抹貪婪之色道:“在下覺著凌澤姑娘如此出色的人物,想必不是甘于人下的吧!姑娘之才,我亦心知。你為楚家做區區一名保鏢確是屈才了,我聽說姑娘你是經商的……就不知姑娘心有何意愿?
對了,你想做如何大的買賣?我龍家也是經商的人,就是你愿意做任何事情,我龍家都會為你從頭至尾的辦到。
姑娘想必在裴家也是為了嫁入豪門,此事不難,就是姑娘想要留在我身旁亦是可以,我一定會給姑娘一個名分,與裴子楚那廝不同。”他說的很是認真,言語發自肺腑,自以為可以打動對方的心。
龍家的年輕貴族拋下了看似不錯的橄欖枝,眾人覺著這姑娘真是狐媚,勾引過裴子楚之后,又把龍家公子勾引了,但在凌熙的笑容中卻是隱藏了不屑之意。
凌熙唇邊冷冷一笑,這是威逼利誘了,幸好她從來都沒有什么攀高枝的心思,也不知道龍家用這種手腕騙到了多少人,這龍家是把自己當成一只魚兒,遞出的魚餌不過是糖衣炮彈罷了,定是想把她騙到龍家再狠狠地踢出去,不過這位龍公子的眼神更是令她鄙夷。
她微微欠了欠身,嫵媚地一笑:“龍家的看重本姑娘實不敢當。凡事有先后,我已經留在了裴家,而且立下了契約,本姑娘才疏學淺,對于自己的斤兩非常清楚,但做事情都是有始有終,與裴子楚公子在一起也沒有什么不好,但可惜有些人卻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偏偏沒有一點點的自知之明。”
聽出她的言外之意,龍善的臉色陰沉起來,仿佛下一刻就要翻臉的樣子。
有生之年還從來沒有女人會這樣去拒絕他,這樣令他沒有面子!
這時候外面的空氣也緊繃著。換作是別人,聽到龍家的人問話,哪個不是謙虛兩句,這個女人倒好,什么都推的一干二凈,而且還是鄙夷不屑的樣子,真是讓人看得心頭火起。
龍家旁人也大聲道:“這女人真是不知道好歹,龍家龍善公子把她奉若上賓,甚至要給她一個名分,比起在裴子楚那里只強不差,她居然擺譜兒,哪來的脾氣,當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小姐了不成?”
“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
姬三卻抬眸道:“諸位真是有意思,裴凌風大人在此,你們有資格說三道四不成?”
眾人一噎,裴凌風如今在此地最有權威的人物,他們居然忘記此事。
但見裴子楚慢慢的拿著扇兒轉了轉,唇邊笑意大方,雍容氣度讓人看了都有自慚形穢之心。
他的性情溫柔卻又淡漠,有禮卻又疏遠,唇邊溫文爾雅的笑了笑:“龍善,我裴家的人并不需要你們來說,而且方才你當面挖人墻角的事情……是不是太不地道了。你龍家的家風可見一斑。”
龍善不由咳了咳,神情尷尬極了。
裴凌風上前道:“不過關于這令牌,我倒是想起了一二,與圣地息息相關。”
“是什么?”眾人頓時抬眸,對于令牌的秘密大家都非常好奇。
裴凌風道:“此物的形狀非常眼熟,我想起來我曾經看到一個地方,只要安裝入其內,就可以啟動一部分的陣法。”
眾人聞言立刻議論紛紛,對此充滿了興趣。
有人已忍不住道:“這圣地本是一處大型的陣法,處處神秘,有很多沒有被人發現的秘密。”
“這令牌難道是開啟陣眼的關鍵?”
“此物究竟為何物?”
裴凌風輕輕一笑,“諸位稍安勿躁,既然大家難得能夠來一次圣地,機會可謂難逢,希望諸位拋卻偏見,能在此齊心協力,尋出秘密,而我裴凌風研究多年的陣法,當初來到這個島嶼就看到了一處奇石,而且上面有奇怪的凹陷處,方才瞧見這令牌的形狀便讓我想到了那奇石。”
“奇石?”
“不錯。”
“可遠否?”
“就在此地不遠。”
龍家如今已經顧不得討要令牌,“大家還不快去?”
裴凌風來到凌熙的面前,眼中閃過精光,面上卻是一派溫和,“凌小姐,這令牌的確是非同小可,不知道你可愿意放入到石頭機關內?”
凌熙頷首一笑,只要不是給龍家,怎么都可,“可以。”
“那地方在何處?”有人連忙問道。
“不急,就在營地內。”裴凌風回答。
“這么近,為何我們沒有注意到?”
“理由很簡單,因為人總是會容易忘記自己眼皮子下的東西,有時候秘密就在眼前,卻很容易忽略過去。”裴凌風如清水拂過的聲音落下,領著眾人向前走去,那里正是舉辦宴席的地方。
凌熙跟在裴凌風的身后,心里暗嘆:
心里暗嘆:好一個睿智的翩翩男子!
從她剛剛抵達宴席,來到這里的初始,她就覺著此地擺設很是獨特,既然此地能成為舉辦宴席的地方,那么自然有他特別之處,譬如此地的華美另類就有一種與眾不同,宴席多數都是就地取材,宴席中央是一處獨特的石頭,眾人站在了當中面面相覷,萬萬沒想到裴凌風說的居然是此地。
“凌小姐,令牌與前面的那個凹陷可否相對?”裴凌風問道。
“可。”凌熙上前幾步,比劃了一下。
龍家人正想要說些什么,然而凌熙非常迅速地把令牌放入到機關內,還沒有片刻立即發生了奇怪的變化。
那石頭居然從中裂開,一陣晃動后居然出現了一面巨大的棱鏡。
凌熙打量了一下,眼眸閃爍,她發現那棱鏡打磨的角度非常奇妙。
正思索著,面前的棱鏡映著月色,那空中居然一道天光落下,從棱鏡中反射而出。
但見一道一道光束在島嶼上來回的反射,行走若蛇形,在圣地內走了一圈兒之后最終直落在眾人面前的棱鏡上。
那棱鏡立刻出現了島嶼一處的畫面,真是纖毫必現。
裴凌風上前推動了一下鏡子,那光芒又順著別的角度照向了圣地的旁處,里面顯示出的圖像又有了改動。
眾人驚疑不定,甚至有人深吸了一口氣,“真是不可思議。”
凌熙只是淡淡一笑,她此刻瞧得出,這面鏡子與潛水鏡的原理一樣,可以利用月光與鏡子進行不同角度的反射與折射,非常了得的恪物學。
眾人立刻撫掌大笑道:“有了此物,大家在外面做什么,豈不是留在這里的人都可以一目了然。”
又有人道:“這樣可以利用信鴿聯絡,探查一下此地,究竟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這時裴凌風悠悠道:“但是別忘了,諸位還是家族的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