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只是淡淡一笑,在渾暗的夜色中她的笑卻像是開出花來:“我只是吃了些苦頭,但是蘇秦並沒有對我做什麼。”她眼神堅定的看著他:“我這麼說,你信嗎?”
沈傲的身子重重一顫,想都不想的回答:“我信!”,他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龍銀面具發出了微微的銀色光澤。
靈兒看著他,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而後便沉沉睡去。她不知道沈傲是什麼走的,只是覺得這一夜她睡得特別的踏實,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亮的。陽光透過窗櫺打在她的身上,溫暖如春,只讓人覺得懶洋洋的。
她坐起身,原本以爲自己會頭暈難受。結果卻非常清醒,整個人也覺得輕鬆了許多。看來沈傲的藥,確實很好用連睡眠都好了許多。她張了張嘴,發出的聲音清脆悅耳,連嗓子也都不痛了。
靈兒在梳妝鏡前梳頭,氣色看著也比昨天好了一些,臉上還有些微微的泛紅。
白靜素來不是那種恪守規矩的人,聽見靈兒的房間內有動靜,知道她醒了,就直接推開門,躡手躡腳的走進來。看著靈兒,就跟看一件十分稀奇的東西一樣。上下打量了許久,臉上的表情異常的怪異,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她繞著靈兒轉了個半圈。剛張開嘴,又閉上,幾次以後靈兒實在是忍不住了,斜眼看了她一眼:“有什麼事情,你就直說吧!”
“你昨天…”白靜猶猶豫豫的聲音不自覺的小了很多。
靈兒放下梳子,撇了撇嘴,轉過頭看著她無奈的說道:“我很好,安俊成也沒有把我怎樣,你放心吧。”
白靜出了一口氣,幾個大步走到牀邊,一屁股坐了下去。聲音也比剛纔大了許多,再也不避諱:“我就知道肯定沒事,不過你昨天那個樣子真的是嚇了我一跳,要是那個混蛋真的把你怎樣了,不弄死他,我都不叫白靜。”
白靜說的氣呼呼的,彷彿這件事情是發生在了她身上。靈兒輕笑的搖了搖頭,自己這個當事人倒沒什麼,反倒是她氣的不行。
“不過有件事情,我倒是很奇怪。”白靜表情突然嚴肅起來,定定的看著靈兒:“安俊秀怎麼會出現在你們口,後來那個來的人聽說叫沈傲?怎麼也會出現在你門口?難不成,你認識?”
靈兒一愣,緊抿著嘴脣,手不自覺的一緊。尷尬的笑了笑,想著怎樣把這件事情含糊過去。
“可能,是湊巧吧。”她趕緊轉過頭怕白靜看到她臉色的異樣,一面梳頭,一邊偷偷的打量白靜的臉色。
白靜撇著眉,眼裡盡是疑惑:“靈兒,你認識沈傲嗎?那她打了安俊成是不是爲給你出氣呀?”她帶著探究的眼神看著她,只覺得靈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靈兒轉過頭,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然後走過來做到她的身邊,悄聲說:“沈傲的事情,你最好還是不知道的好。其實我也不知道沈傲這個人到底是誰,只是知道她與俊秀有過節,這件事你以後還是不要打聽了。”
白靜驚訝了半天,本來還想問,後來被靈兒一個眼神給頂了回去。
見靈兒神色不對,白靜覺得看樣子也問不出什麼,匆匆又聊了兩句便說有事就走了。
靈兒看著她的背影笑道,還能有什麼事情。無非就是要纏著某人罷了,看來在她面前,美色纔是最重要的,連她這個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師妹都要靠邊站了。
門外傳來嘈雜的聲音,這幾日本來護龍山莊來賀喜的人就絡繹不絕,現在更是人滿爲患。原先她離的遠倒不覺得有什麼,現在住得離中堂近了才覺得有些吵。
她梳好髮髻,想起昨夜的事情。扯出一絲譏笑,因爲牽扯到魏國皇家的臉面,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而且路嘯鳴也嚴禁下面人不許在討論此事。
俊秀似乎也是在刻意的迴避她,不過這樣也好。再見面她也總覺得有些尷尬,與其這樣還不如不見的好。況且在過兩日就是他的大日子,想必也是一直在安排下聘的事情沒有時間在搭理她。聽聞所有的禮成以後,他也就會帶著路青青回都城。
安俊成似乎被沈傲那一掌打的不輕,估計也是要休息很長一段時間了,起碼最近不可能在興風作浪了。
不過,靈兒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按道理說,安俊成也算是皇室,雖稱不上是謙謙君子,但是怎麼說都不應該會有做這麼有違綱常的事情。況且當朝太子下聘也算是件大事,來的人也都是朝中嫌貴,多少雙眼睛都盯著呢,他此刻這麼做根本也不是上上之舉。
那安俊成到底是怎麼想的?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做這種事情?
若是說因爲看上她了,那這個結論完全是不成立的。論說樣貌,比她姣好的比比皆是。若說是爲了給俊秀出氣,那他們的感情還沒有完全好到這個必要。
所以,靈兒只覺得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安俊成是故意想攪亂這場婚事,所以才故意用她做了個誘餌。戚夫人現在可是魏王的寵妃,若是俊秀有任何閃失,那最後可能的傳位的便是他。
靈兒搖了搖頭,真是人心難測。若是昨夜俊秀沒有來救她,那對安俊成來說也不算什麼吃虧。若是俊秀因爲救她傷了安俊成,那安俊成的陰謀也算是得逞了,雖不一定會動搖俊秀的太子之位,但是魏王的心裡一定會心生芥蒂,覺得俊秀登基以後說不定會骨肉相殘。再加上戚夫人的耳旁風…
不過雖然安俊成把整個計劃想的還算周詳,但是他卻沒料到沈傲會出現。他的如意算盤算是白打了,不僅丟了魏國皇室的臉,又擔上欺凌少女的名聲。沈傲不僅這次算是幫她出了口氣,順便還算是拉了俊秀一把。
想到這裡,靈兒倒還是滿解氣的。看來安俊成得罪的很也實屬不少,她什麼都不用做,就會有人替他出氣。
不過,沈傲的出現當時她也真的算是提俊秀捏了一把汗,那夜的事情彷彿在眼前一閃而過,她當時真的很怕兩個人直接就在眼前兵戈相向。因爲靈兒清楚的記得沈傲當時說,若再見定不會放過俊秀。
不過還好,昨夜的風波算是平息過去。沈傲沒有動手,俊秀也只是象徵性的搜了一下,畢竟傷了魏國皇子,還做的臉面功夫還是需要的。
她嘆了口氣,用手託著自己的下巴,想不通的時候煩,相通的時候更煩。
不過這些事情,到頭來她也只是一個受害者。終不過是一個棋子,本想置身事外卻總又被牽扯進來。
朝著鏡子裡的自己鑑定的點了點頭,現在必須速戰速決,她不想自己的大事還沒有完成就死在這些人的政治鬥爭之中。
她剛起身準備出門,才發現身上還穿著昨天俊秀給他披上的衣服,她的行李放在原來的那間屋子還沒有拿過來,顯然若是穿成出去是不可能了,但是又不能一直待在房間裡。
她在房間裡轉了一圈,見蹋臥的一旁放著一個金絲楠木的衣櫃,打開門驚喜的在房間的衣櫃中發現了很多女子的裙衫。這些衣服整齊的多放在衣櫃裡,雖然關著櫃門,但是最上面的衣服還是蒙上了薄薄的一層灰塵。
靈兒有些猶豫,畢竟隨意翻動人家的是不好的,可是眼下若是穿著俊秀的衣服在外面晃盪,顯然更會落人口實。
她隨手抽出一件襦裙,在身上比了比稍微有些長了一點,但是跟自己的身材倒也是挺合適的。
正在猶豫著要不要穿的時候,門口想起敲門聲。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從外面傳進來:“姑娘,我們老爺請姑娘去一趟。”
靈兒一驚,撇了下眉。路嘯鳴要見她?是因爲昨日路青青暈倒的事情,還是因爲昨夜的事情,又或者因爲其他的?無論他問起什麼她都不知道怎麼回答。可是人家既然已經差人來了,不去又不合適。
她只能西安應聲道:“知道了,煩請等我收拾一下。”
她來回在房中踱著步子,手不停的扯來扯去將襦裙都扯的皺巴巴的。
既然事情總歸是要來的,那她也必須要去面對。這確實是一次能接近路嘯鳴的機會,她絕對不能錯過。
她咬了咬牙,平復了一下心緒,拿起手上的衣服便穿了上去。
雖說這些衣服看似放乎是有些時候,但是卻從這些細膩的針腳上,纖巧的繡紋上能發現這些衣裙很顯然是上等的裁縫所材質的,穿在身上輕薄舒適,卻又服帖有墜感。彷彿給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白色的輕紗之上畫著墨色的牡丹花,不像是印上去的,倒像是畫上去的。這裙上的牡丹大氣莊重,連枝條都畫的栩栩如生,穿在身上就好似一副會走的畫卷一般。可是穿在身上,她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合適,又挑不出來什麼毛病。
侍女又在門口催促了兩聲,靈兒推開門。朝著她笑了笑,示意她帶路。
侍女看著靈兒愣了一會,剛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