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dāng)頭,雖說是秋日,但是午時的太陽依舊熾熱。加上一直沒有睡好,現(xiàn)在又無武功,相當(dāng)於就是個普通人。面紗遮住的面容只留下一雙閃著動人魂魄的大眼睛,靈兒自嘲,原來欠別人的總是要還的,現(xiàn)在的她也什麼都沒有了。
她找了一家相對看著比較整潔的客棧,小二殷勤的上前詢問她是打尖還是住店。她掏出荷包將裡面的盤纏盡數(shù)都倒在手中,離安城還有些路程,她若是今日在此落腳,估計手上的銀子不夠一個廂房的錢,然而連吃飯都成問題??墒撬娴暮美?,她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擡眼望著小二:“小哥,能不能…”
“不能”小二絕決的打斷了她的話:“沒錢是吧?沒錢就別來住店,我們這是客棧可不是善堂?!毙《f完揮了揮手,有意哄她出去。
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真是有錢就是娘。她剜了小二一眼,被這樣轟出去還真的是頭一次,原來所有人都寵著她,她哪裡受過這種白眼。
靈兒面露難色:“不是,我不是來白吃白喝的,只是身上省的盤纏不多了,你能不能行行好,給我一間便宜點的客房。”
“走!”小二毫不客氣,厲聲訓(xùn)斥:“告訴你了,趕快走,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小姑娘家家的臉皮怎麼這麼厚?!?
“你…”靈兒憤恨的跺了跺腳,但是無言反駁,她的銀兩真的不夠。她將手中的銀兩從新收回荷包,眼神失落,一瞬間有種想哭的衝動。
“等等!”一旁的男子叫住她。
靈兒回過神,一個面帶笑意容貌平淡的男子向她走來,他的衣著雖說不是上好的綢緞,但是也看得出不是一般人能買的起的,髮髻上插著一根金簪散著金黃的光澤。靈兒忽然覺得空氣中飄來一股銅臭的氣息,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來回遊走,讓靈兒有些不自在。她猶豫著冷下臉,覺得還是儘快離開的好,他的目光總讓人覺得猥瑣的不舒服。
“姑娘,請留步?!蹦凶永^續(xù)開口。
“有何事?”她低下頭,眼神不由的落到一旁八仙桌上剛走的食客留下的殘羹剩飯,“咕嚕嚕~”肚子不爭氣的叫了一聲,靈兒的臉羞紅一片。若不是面紗遮著她的臉,此時她真羞愧的想找個地縫鑽進(jìn)去。
“請問姑娘可會撫琴?”他又往前一步,目光更加齷蹉,反正靈兒怎麼看都不舒服。
靈兒倒退一步,狐疑的望著他:“會一點?!?
男子笑道:“是這樣,今日我將有一位貴客抵店,但不湊巧本店的樂師告假。煩請若是姑娘願意,今晚可否行個方便,幫店中的舞娘彈奏一曲?!蹦凶訌椓藦椧滦?,笑更濃:“我們店小得罪不起那位貴客,方圓之中一時間也尋得不得合適的樂師。若是姑娘願意,食宿全免?!?
“你怎麼知道我會彈曲?”她仍舊警惕的望著他。
“只是碰碰運氣?!蹦凶友酃饴湓陟`兒帶著面紗的臉上,雖看不清臉,但是就這雙明豔的雙眼就知道相貌不會差。店裡的舞娘若是跟她比,那就好比鳳凰與麻雀。
雖說這小地方,他家的舞娘已是鎮(zhèn)上數(shù)一數(shù)二,但是單憑靈兒舉手投足之間氣質(zhì),他便斷定這女子定是凡塵世俗能媲美之人。畢竟開客棧的閱人無數(shù),想要看破一個人也是輕而易舉。
靈兒有些猶豫,雖說隨意彈奏幾首曲子對她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水飛塵文采奕奕,尤其對音律最爲(wèi)精通,閒來的時候便教她作詞譜曲,她那時候總想師父如此一個滿腹詩文武功蓋世的豪傑爲(wèi)何要屈居於天山雲(yún)海之中,那時候師父總說,女孩子家不需要打打殺殺,學(xué)些武功防身即可。
她對音律有著異於常人的領(lǐng)悟力,她的琴聲猶如潺潺流水,她的歌喉更似天籟之音。而今看來一技傍身,總是有用的。
肚子繼續(xù)的抗議,此時她已經(jīng)飢腸轆轆,又疲憊不堪。如果只是撫琴便能得到不花銀子的食宿,也未嘗不可。
見靈兒還在猶豫不決,男子瞪了一旁的小二一眼。小二倒是機靈,立刻換上諂媚的笑容:“姑娘裡面請,我這就帶姑娘上我們這裡最好的廂房?!?
“只是撫琴?”她必須跟他說清楚,若是還有其它的非分要求,她便立刻離開。
“恩”男子鄭重的點頭:“我楚漢堂堂七尺男兒,說話算話,姑娘儘可放心?!?
“楚老闆,小女靈兒,那就今日就勞煩了?!膘`兒點頭示意,隨後便隨著小二上了廂房。
一路上小二把他學(xué)會的所有詞彙都用上了,不住的奉承這靈兒。
靈兒剛開始還隨便應(yīng)付兩句,後來索性歲他說便不在理會。這種見風(fēng)使舵,陰奉陽違的人她看著就煩。小二帶她穿過後院,這間客棧雖說從外面看著平平無奇,但是內(nèi)含乾坤??蜅5尼嵩呵嗍伮?,路旁百花爭豔,前方小橋流水,亭臺樓閣,說若天山與海是瓊瑤仙境,那這裡便是霞光萬彩。
她住的廂房算是在這客棧中不錯的,推開窗就可以看到屋外的荷花池。不過房中的裝飾跟屋外的景色卻形成鮮明的對比,這個楚漢恨不得把世間的珍寶都擺在房間之中,琳瑯滿目的擺著各種珍品,不僅椴木牀榻雕的花紋栩栩如生,房中還有這隱約的香氣。
所有的針織綢緞都縫著金線,紫檀木的八仙桌上的杯盞色澤通透,雖說是什麼都是好的,但是再靈兒的眼裡總覺得十分庸俗。
她將門栓上緊,閉上眼很快就進(jìn)入了夢境。這些日子發(fā)生了的事情,讓她覺得精疲力竭,她只希望能夠好好的休息一會。
不知睡了多久,門外傳來悉琗的腳步聲,剛開始還很小,後來便是各種吵鬧的聲響。靈兒皺著眉,氣鼓鼓的坐起來掀開被子。太過分了,搞什麼呀,都不讓人好好休息一會。她簡直要抓狂了,憤然的起身,準(zhǔn)備出門看個究竟。
推開門看著門外不由得長大了嘴,客棧中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大羣人,三三兩兩的搬著各種傢俱,器皿。一時間本來安靜的客棧變得吵鬧無比,許多人在她隔壁的房間進(jìn)進(jìn)出出,手腳迅速、彷彿十分趕時間。
“姑娘醒了?”店小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jīng)站在了她身邊。靈兒嚇了一跳,怎麼走路都不帶聲音的。
“這是幹什麼?”她的臉上露出不悅,美麗的大眼睛還有些迷離,一看就是還沒有睡醒的樣子。
“這就是我們老闆今日說的貴客,來人說他今晚便會到,這些人就是來給他收拾房間的,說我們店裡的東西不入眼,都要用他自己的。”店小二一聲感概,嘴裡發(fā)出漬漬的聲音:“這有錢人,就是不一樣”
靈兒轉(zhuǎn)身回房,既然是今晚那位那她就真的沒辦法說什麼了,畢竟她現(xiàn)在有免費的食宿還多虧了那位貴客。不過她也覺得確實有些奢侈了,這房中的物件在她看來雖然有些俗氣,但也都是稱得上臺面的東西。那位貴客如此鋪張,靈兒也覺得有些過了。
她從新將房門鎖好躺回牀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來回幾個翻騰,她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她的夢很長,一個白衣的偏偏的少年站在山峰之巔,身形修長挺拔,長袍隨風(fēng)搖曳,長髮飄搖,望眼欲穿的望著遠(yuǎn)方山川景色。
靈兒醒來眼淚已經(jīng)打溼了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