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景物都在身邊過去,一路燕轉鶯啼。不久,眼前出現一段長長而斑駁的青石階,濃蔭遮掩。臺階角落長滿閉塞的苔蘚,像一幅錦緞暗繡了同色的花紋。停下腳步抬頭望去,她一直以為驛站無非就是普通官客途中歇息的地方,今兒一見倚柱重樓,白玉鉤帶,眼前的驛站在她看來更像是官府別苑。
門口把手的人雖然衣著并不特別,但是從面料的材質來看并不是普通的粗布麻衣。而是從他們衣角的細小裁邊就能看出不是本地普通的裁縫能做出的精細。這種繁織的針腳更像是某種特別的定制。切從面看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廝,從他們統一的著裝、飾物和行走站立來看,必定都是訓練有素的人。他們的一只手都是收在腰后,若是靈兒沒有猜錯,那身后便是佩刀。兩人站的隨意,但是目光依然犀利,洞察著過往的一切事物,任何風吹草動似乎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既然是這樣的嚴密把手,那想從前門混過去根本是不可能的,那寧兒是怎么出來的?
她在門口稍微打探了些許,初步了解了一下門外簡單的狀況,才往寧兒所說的青灰石壁找去。
為了避過門口兩人的目光,她特意繞了一圈。才沿著驛站的石壁緩步的往前走,越往后走越是崎嶇,也越是難走。
她扶著墻步履艱難,四處雜草叢生,最高的地方都能及她的腰??辞宀谎矍暗穆?,只能摸索的前行。天色也漸漸變得昏暗,夕落的太陽散出橘色的光澤,剛踏出驛站的盡頭眼前映出淺紅的景色。她才看見走出驛站的后面便是一片木槿,成片的木槿伴著楓葉的嫣紅,天上人間混溺在綿延無盡的山川秀色之中。
她本已經被著大好的景色吸引,恍惚的自己仿佛看到自己乘著花海在叢中起舞。整個人有些渾渾噩噩的朝前走,總感覺前方有種什么特別吸引她的東西一直在牽制她的腳步。她似乎做著一個很美的夢,分不清什么是現實。什么是虛幻。
手間傳來一陣刺痛,她的頭像是被什么打了一般猛然驚醒。
一陣涼風吹來,人也清醒了一些。回過神的她驚出一身冷汗,剛才還盡在咫尺的景色已經消失無蹤,前面已經無路可走,在踏一步便是懸崖峭壁。
這是怎么回事,之間的痛依然清晰,她抬起手,指尖似是被刺破的透出幾滴殷紅。
轉過身,剛才路過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什么花海。雜草叢生的一片荒地,樹木已經枯黃,全然沒有任何生機。
幻覺?怎么會出現幻覺呢?
身上已經被冷汗沁濕,她看著自己的手上的小傷口。轉身在看看剛才站定的懸崖邊,腦中亂作一團,這是怎么了?不像是樹葉劃破的樣子,但是光是雜草的荒地有怎么會扎破自己的手?
她的身子不禁一顫,這詭異的地方,她是中邪了嗎?樹上傳來窸窣的聲音,輕微的風輕柔的拂過她的面頰,吹散的青絲柔順的散落在風中,隨著簌簌的聲音來回飄揚。她警覺的掃過這個詭異的地方,越發的覺得奇怪,在這個空無一人的地方一種恐懼慢慢的從心底襲來。
等她找到那青灰石壁的時候天已經有些灰暗,她來回張望了半天,根本沒有看到寧兒的影子。看來是寧兒因為在夕落之前沒有見到她,以為她不會來所以已經走了。
她沿著墻壁來回踱了兩步,這石壁的高度有三個她疊起來那么高,這哪里是驛站,分明就是牢獄。她憤恨的嘟了嘟嘴,別說是救人了,估計連幻月的面都見不到。
不管了,她估計了一下高度,如果連這個她都躍不上去,那這么多年師父真的是白教她了,即使現在武功盡失但是底子總是有的,她絕對不相信自己現在連一堵墻都越不過去。
她閉合上眼聚氣,想著真氣應該流經的穴道…身體好像輕了,她摒氣一躍,跳起來了!還沒有觸到頂,身子一沉整個人如同斷弦的風箏重重的摔落下來。
疼,她撐起身子。不行,絕對不能放棄。
咬了咬牙起身,再來!她既然已經決定的事情,就不是隨便就這樣放棄的,即使知道自己不行,但是非要強迫自己去做。
再用飛絮起身,借著躍起發力,這一次還沒有碰到墻頭又一次墜下,她懊惱的起身。氣的渾身哆嗦,原來收方自如的輕功現在用起來都這么費力,難道她真的要成為一個廢人了嗎?
不甘心,再來!
這一次她屏住呼吸,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內息沉入丹田。飛身一躍,她驚喜的發現竟然能站立在墻上,這種竊喜還沒來得及高興。重心在一次的往地上將她拉了回去,從墻頂跌落下來的時候她懊惱的放棄自救,泄氣的只想重重的摔在地上。疼,但是依然不甘心。
衣訣在風中飄擺的聲響由遠及近,從墻上跌落下來的同時她看見一抹瀟灑至極的的紫色身影。她毫無懸念的落在了那人的懷中。
她看著他的龍紋面具,已經斂去笑意的嘴角眼神微帶著怒意的盯著她。
她的心一緊,竟讓她忘記掙脫。當他輕輕的把她放在地上,水靈兒這才驚覺自己一直愣愣的盯著她。她別開臉,冷下眼,為時已晚的掩飾剛才的失態。
銀色的龍紋面具的下面是張什么樣子的臉,水靈兒對張面具的恐懼,對這張面具背后的而面孔的未知,她不知道此時的他出現在這里到底是出于什么為目的,她不自覺的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