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快到夏天,花園里有些昆蟲開始趁著月色鳴叫,我到時他已經(jīng)在那里了,月光如瀑輕柔的傾瀉在他周圍,他看著那輪月亮,如我們初見時皎潔的明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走過去,他看到我,笑了,那笑容就像那晚我所見的,比月光還純粹,已經(jīng)好久沒見過他這樣笑了,我竟看呆了。
“阿月,還記得那晚嗎?月光也是如此。”他牽起我的手,“我們就這樣牽著手走街串巷。”
我點頭:“那晚的月色是我見過最美的。”
他笑道:“那晚的你也美如天仙,是我從未見過的。”
他看著我又道:“記得嗎?你先牽起了我的手,我那時一顆心狂跳,你說怎么就有這么大膽的姑娘,就敢拉一個男子跑,你說你怎么就這么大膽,讓我從此以后心心念念再也忘不了你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那時可不是故意的。”
他笑得更厲害了,我錘了他幾下,他便順勢將我抱住:“阿月,那晚我就知道這一生我就只惦記著你了。”
我抱住他,阿星,我這一生也只將心許給你了。
“有個好消息,”他復有看著我,他已經(jīng)長得高大到我要仰視他了,“額娘同意我這幾天就會挑個對的時機向皇阿瑪提我們的婚事了。”
這是在向我求婚么?我低著頭,就著月光看他掌中的紋理,“你有什么煩惱么?”
“什么?”
我將他的手掌上的生命線劃他看:“你看這是生命線,你的在中途斷了一截,這說明會為了什么事煩惱。”
他敲了我的額頭一下:“我在跟你說正事,你卻顧左右而言其他。”
“你不是都解決了么?”我笑著看他,阿星,我會在你身邊,讓你沒有煩惱,幫你解決你的憂愁,我不會讓你后半生的悲劇上演。
“你為何最近總用這種眼神看我?”
“嗯?”
“你最近好像都思慮過多,我總在你的眼睛里看到擔憂。阿月,答應我,以后什么事都要我來承擔,你只管愉悅的笑,就像那天晚上一樣,好么?”
“好,我會一直幸福的待在你身邊,這是你許我的。”
“阿月,明月為鑒,我胤禎此生,定會傾其所有讓你幸福。”
阿星,我們的諾言是那么另山月為之動容,可是我們卻沒有做到。那些承諾對于我們就像天上的星辰,遙不可及。可是我不后悔,謝謝上天讓我可以愛你,更謝謝上天讓你愛我,我曾經(jīng)那么幸福的憧憬過,于我已經(jīng)足夠。
這日我正和清雨在臨帖,德妃宮里的丫頭過來說德妃娘娘叫我過去,我看了清雨,她道:“嘻,想是四哥來了,你快去吧。”
這丫頭能堅持她的妄想這么久真不容易,我又覺著對不住她,這些事也瞞了她那么久,不知道以后她若是知道我同阿星才是一對,她該怎么怨我。
我跟著那名宮女出了寧壽宮,一如陽光明媚,夏初的陽光最好了,不至于太炙熱,還帶著南風的濕潤,沁人心脾。
不知是不是德妃已經(jīng)向萬歲爺說了我跟阿星的事,我只想好好的待在阿星的身邊,甘苦與共,僅此而已,老天你就滿足我這個愿望吧。
永和宮不遠,我跟那個宮女進了屋子,我行了禮,其他宮女都退下了。德妃就看著我,也不說話,我意識到應該不是我和阿星的事了,或者是不是萬歲爺并不允許我們倆的婚事?
“跪下。”德妃突然說。
我不明所以,但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讓德妃這么情緒不外露的人都發(fā)怒了,而且這件事肯定與阿星和我有關,德妃最在乎的就是阿星,只有他才能讓德妃這么敏感。
我跪下后德妃又有過了好久沒講話,直到膝蓋跪得有些疼了。
“知道,你犯了什么錯嗎?”
我搖頭,我這段時間天天在寧壽宮待著應該沒出什么錯。
“今日上午,老四來求我一件事。他從小到大就獨立,也沒求過我什么,我當然欣喜。”
四爺,他會有什么事,還跟我有關。
“他求我去向皇上討個賜婚的旨,說自打在十三府上看到你便覺得你舉止文雅,溫柔賢惠,想要你做他的側福晉。”
我抬頭看到德妃一字一句的將話說出來,她的手幾乎要把桌角捏碎了,我不敢相信,四阿哥他怎么會這么做。爺爺已經(jīng)早就去世,父親現(xiàn)在的官位也不大,若說他還在想拉攏伊爾更覺羅家在朝中的勢力,那是不可能的呀。
“德妃娘娘,奴才不知四貝勒為何要娶奴才,望娘娘明察,暮念一心一意只想著十四阿哥。”
“閉嘴,你還敢跟我提十四,先前你已經(jīng)將他害成那樣了,今日若不是老四先跟我說了此事,我倒是成了你的幫兇,寧古塔已經(jīng)夠了,你還要害他逃到哪里去?我見你長得是這樣讓人憐愛的孩子,先前對你那么好,只把你當媳婦疼。哪知你內里卻是個兩頭討好的破爛貨。”
我不知德妃竟然不查是一下就發(fā)這么大的火,這‘破爛貨’三字實在承的委屈,憋了好些苦水道:“娘娘只去查問,我又怎會是那樣,先前跟四貝勒走得近些,是因為十三爺?shù)木壒试谑隣敻暇鸵娺^的,除此并無他意。”
“查,查什么?那我問你,老四說你曾經(jīng)為他擋過一刀,這可是事實?”
他竟然連這件事都說了,我說其他只怕也是浪費言語了:“那時情況危急,奴才也沒想過其他。”
“危急之下才是人心顯現(xiàn)之時,這還不能說明,你想著老四。”
果然德妃不愿相信我,只可恨我當初一心只想著幫阿星討個自由的承諾,連性命都不顧了,現(xiàn)在卻因為這件事給我安個背叛的罪名。我又該如何解釋,根本沒有可能解釋,德妃認定了我的罪,我又不能告訴她我擋那一刀是為了阿星,是因為我知道十四往后會被四阿哥囚禁。
“德妃娘娘,請您相信,暮念一心只為十四阿哥。”
“你還在這里胡說,我是不可能再將你許給他了,他們倆素來就不是很合,我不會再讓你添上一筆。我會安排你嫁個好人家,你只記得不要再糾纏十四了。”
我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辯解余地,可是也不能讓我這么嫁給另外的人:“德妃娘娘,我知道我現(xiàn)在說什么您也不會相信了。只是請德妃娘娘不要趕暮念離開,暮念一心幫助十四阿哥,德妃不信,但暮念確是是如此。您留暮念在宮里,暮念在太后身邊,說不定以后還可以幫到十四。”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利用太后在這宮里的威望,和德妃對阿星的關愛了。太后的話連皇上都會聽,太后背后的博爾濟吉特家族勢力也不容小覷。德妃既然這么愛阿星,那么定是想讓他登上皇位的。
“罷了,你現(xiàn)在去吧,記住,不要在與十四來往,不然我斷然不會原諒的,你不在乎自己,也要想想你的家人。”
我磕頭出去了,回寧壽宮已是傍晚,遙望而去,天空卻是晚霞,又是那位離人流的淚把這晚霞染得火紅。
吹來陣陣晚風帶著熱氣,吹得我胸口憋悶,像是不能呼吸了一樣難受。那些許諾還尤言在耳,今日卻不得不接受無法在一起的事實,阿星,我們該怎么辦,我好想跟你一起逃,逃離這個皇宮,逃離那些束縛的家族宗法,逃離我們的悲劇。可是,你愿意嗎?你的身份地位,你的家人,你額娘給你的未來。
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沒有人可以聆聽我的故事,沒有人告訴我該如何是好,我愛的阿星,我卻有那么多事情不能跟他說。
阿星,阿星,我們是不是再也沒有未來了。
我迷迷糊糊的進了寧壽宮,進了房間,我好累好累,就躺下了。睡得好沉,又好像睡得好淺,有人一直在叫我,我以為是阿星,我喊他,可是他都不回答我,我哭著叫他帶我走,帶我離開這個地方,可是他卻走了,留下我。
醒來時,我頭痛的要命,可能是昨夜夢太多了。我起身想找點水喝,新調來照顧清雨的宮女書墨進來了,過來扶我道:“姐姐發(fā)燒暈了兩日,總算是醒了”
“發(fā)燒,暈了兩天?”難怪頭這么痛,怎么發(fā)燒了,還睡了兩天。夢中的御醫(yī)還有走來走去的人都是真的?
“對呀,姐姐好福氣,太后叫人喊了御醫(yī)過來給你看病,連四貝勒,十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都來看你了。”書墨給我遞了杯水,又問我要不要起來,我道自己好了,可以自己更衣。
也不知我睡著有沒有講什么不該講的話,夢里全是阿星,既然不能跟他在一起了,我跟他的事便不能讓別人知道。
“姐姐,夢里老叫著‘阿星’不知是誰?”
“啊?”
“姐姐,睡著老叫著阿星,還說要走。十四阿哥來看你,走近了些,你就扯著他的衣服不放。還是十三阿哥扯開的。”書墨給我拿來了件衣服,我穿上,梳洗了一下就往清雨那里去了。
從書墨的話里可知別人是沒怎么懷疑的,十爺是知道內情的人。就不清楚清雨和十三爺怎么看?至于四阿哥,我們的爛賬就讓他徹底腐爛,剛進宮念他照顧我,我還將他當好朋友,現(xiàn)在只當沒認識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