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有聲音傳來立即離開了阿星的懷抱,彩釉從房間里出來道:“姐姐,太后醒了。”
我和阿星立即進了屋,不知道彩釉有沒有看見什么,她是德妃娘娘派過來的宮女,我不希望德妃再知道些我同阿星的事。
“祖奶奶。”阿星走到床邊。
“李太醫來了。”秀絹領著李太醫進來。
“十四阿哥吉祥。”李太醫行禮。
“起吧,別管那些規矩了,快看看太后可還好。”
太醫把完脈道:“回十四阿哥,太后并無大礙,想是剛才過度傷心,這幾日又感了風寒所以就氣喘。以前的藥照舊,臣再開些藥就可,但是也要好生照顧,不然容易中風。”
“沒事就好,送太醫回去吧。”阿星道。
秀絹帶了太醫出去。阿星叫彩釉去給太后端藥來。
“這苦藥也沒什么用,人老了是什么病都來。可憐清雨,小小年紀就這么虛弱。”太后躺在床上說話,聲音很小,說完就閉著眼睛好像很累了,一行眼淚自她的眼角流出來,再細細的皺紋中留下痕跡。
“祖奶奶,不要擔憂,多羅杜楞君王自會照顧好清雨的。”阿星道。
我看到太后掉眼淚,自己也忍不住流淚了。
“太后已是悲傷了,你就不要跟著惹她傷心了。”阿星握住我的手。
太子爺、四阿哥、八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進來了,我立即抽了手,行禮,也不去看阿星一臉的無奈。
“祖奶奶怎么樣了?”太子爺問。
“剛才李太醫看了,說沒有大礙。”
“老二來了?”太后道。
“祖奶奶,”太子爺上前,“您不必太擔憂,今年北巡我定幫您去看看清雨。”
好像今年巡幸塞外太子就被廢了,哪里來的看清雨一說。對了一定要提醒八爺了,這是改變歷史的關鍵。
“也好,十三你不可和我一樣太傷心,清雨是好孩子,菩薩會保佑她的。”太后道。
十三爺沒有說話,可想他打消了要清雨回來的念頭。帝王家的兒女在哪里怎會由得自己做主呢。
可能是擔心太后,又傷心八格格的事,康熙當日就返回了皇宮。
因為太后的病,寧壽宮籠罩在一片烏云之中。我每日都在太后床前守著,阿星也常來看看,總叫我不要太過勞累。
可是太后就如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我不能讓她出事。失去了太后,我還怎樣在這個宮廷生存,失去了她我就不知道還有什么理由告訴德妃我要留在這里,所以太后不能有事。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請老天不要讓太后有事。
好歹幾個月的努力沒有白費,太后的身體日漸好了,只還是日日惦記著清雨,萬歲爺許了太后,只要她好起來,五月巡幸塞外就帶著太后一同前往,并吩咐多羅杜楞君王君王帶了清雨來見她。
五月的京城已經暖和,不知道塞外是怎樣的天氣,我從未去過那里,在現代的時候只看到旅游廣告上面一幅幅綠茵草地,還有成群的牛羊,還有馬,我最想騎馬,但是從未如愿。一直在學習,學習完了又是工作,就再也沒時間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了。電視上有位游遍了13國的女子開朗的說只要背上行囊就可以了,才明白自己不是沒有時間,只是沒有她那樣隨心。
“在想什么出了神,我進來都不知道。”
“想塞外的草地,我還是第一次去。”
“雅爾古沒有草原么?”
“那自然不一樣,你今日怎么來這里?”
差點露餡,我一醒來自己就在京城,至今爹娘都沒見過,那還知道小時候待的雅爾古是個什么樣子。阿星近日來得勤了些,也不知道德妃會不會懷疑。
“我知道這么多年了,你第一次去塞外,想來告訴你要準備些什么打緊的東西,你這樣好像不歡迎我,我的一片苦心喲。”
他又如以前一樣像個大孩子似地笑著坐下喝茶不理我,好久沒見他那樣的笑容了。
“你今日心情不錯。”我道。
“能見到你就不錯。”
我不理他,專心整理桌上的茶具。
“暮念,是不是十四來了?”太后在里屋道,她這幾日只能帶在里屋,太醫說了不能再受涼。
“祖奶奶,看來您身體是好了,耳朵也如以前一樣靈了。”阿星走進里屋,我也隨著進去。
“早好了,是暮念不許我出門,她趁著我病了,就不聽話了,我要出去走走,她也不讓。”太后看著我道。
我一臉無辜的說:“太后這是冤枉奴才了,不要您出去的是李太醫。”
“太醫說的哪能當真,他們都是夸大其詞的。”太后道。
“祖奶奶,過兩天不是就可以出去了么,也很快就可以見到清雨了。哎,這回我是看出來了,祖奶奶真是偏心,只疼清雨。”
太后騰出手給了阿星一拳:“你個混小子,我那個不是疼,她可憐如此我肯定不放心,你到是在這里渾說。”
“啊喲,祖奶奶,我知道了,太醫都是說假的,您身體好了,已經好了,現在都可以去塞外騎馬了。”阿星夸張的捂著被太后捶的手,他今日這樣倒是讓我想起了以前他剛從寧古塔回來那些日子,他也是日日往這里跑,整天跟太后、清雨說笑。
“這次你皇阿瑪也帶了你去?”太后問道。
“那是自然,不帶我去,厚了皮也要跟著去。”阿星看著我道。
我又想笑又氣,好想他是賴著我去的一樣,太后也向我看過來,我只好低了頭,給太后整理衣服。
“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到。”彩釉在面喊道。
我出了外間給他們搬凳子過來,就看見十爺已進來了。
“暮念,太后近日可好些了。”十爺問。
我看見九爺和十三爺也進來了,就行了禮道:“太后今日好了許多了,十四阿哥在里間。”
他們進去了,我沏了壺茶,又叫彩釉和秀絹搬了椅子,一同進去。
十爺已經坐在了太后身邊,九爺和十三爺沒有還站在那里。阿星已不似先前,沉默的坐在那里,我想原來他倒是人前人后兩個樣。
沒幾日我們已經行了大半旅程了,先前幾天沿路都是百姓,這幾日只有草地和樹林了。
太后帶了我和彩釉出來伺候,萬歲爺覺得不妥帖,叫十三爺、阿星和十五爺跟著我們。原來十五爺出生時密嬪地位比較低不能撫養孩子,十五爺是德妃撫養的,所以他和十四也的關系很好,就像十三爺跟四爺一樣。
只是從這幾日看來十五爺是個清淡的人,我想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沒有跟八爺黨的其他人走得近吧。
本來密嬪以前就想過將我許給十五爺,這幾日太后在眾人面前提到十五爺還未娶親,這倒是沒什么,她提就提吧,說完了還意欲深長的看我,弄得我這幾日見到十五爺就尷尬。十五爺好像就沒什么了,我還思索他到底是個什么人,身在這帝王之家,無欲無求,還能將別人的言語自動屏蔽。
阿星這幾日卻是不大理我,不過也忙,為了太后身子著想我們走得比較慢,距萬歲爺他們有一段距離,每日又要事要商議,他和十三爺就要去那邊,來來回回的有時候一日要跑幾趟。
“十五阿哥,太后要您過去,我們從北京帶了些大紅袍,太后說您肯定喜歡。”我走到隊伍的前方,阿星和十三爺去了前面,十五爺在領隊。
“大紅袍,祖奶奶還記得。”十五爺道,“走吧。”
他調轉了馬,看見我站在那里:“我叫人給你牽匹馬來。”
“十五爺,不用了,”我又不會騎馬,“奴才走回去就是了,這幾日都在車里,也可以好好看看風景。”
他便翻身下馬,牽著馬與我同行。
好長一段路,他也不說話,我自己心虛覺得十分尷尬,腦袋全速運轉找話題。
“云淡風輕,”我看著天空飄渺如薄紗的云總算找到了話說。
十五爺也看了天空,我道:“很羨慕十五爺,做到了他人不能及的云淡風輕。”
“你也可以,只是不知都如今的你被什么牽絆了。”
如今?算上來,我們才是第一次接觸吧,他如何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
“很疑惑?”他看我一臉疑問的看著他,笑了道,“前些年哥哥們打趣我,說額娘為我找了位福晉,十哥還道我好福氣,說你是才貌雙全且不同與一般的女子。”
“十爺原來這么瞧得起暮念。”我笑道。
“十哥說的不錯,”他看了我道,“我那時好奇,便借口去給太后請安,其實是想看看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我請完安,都沒見著你,問了宮女才知道你和八格格在書房,我就過去,在書房外面聽到你和八格格在讀王維的詩。”
那是哪次我忘了,只是以前我和清雨都喜歡王維,經常讀他的詩。
“還記得那日,你跟八格格說,你向往王維‘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深山人不知,明月來相照。’的閑適,羨慕唐唐伯虎在桃花塢吟出‘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崇敬李白能不媚權臣高力士,你想如徐霞客一樣游遍大好河山。”他道,“當時我腦中想起的四個字正如你今日所說‘云淡風輕’,我不好去打擾你們就走了。”
“多謝十五爺夸贊,雖然暮念做不得如此,能被十五爺如此贊賞,暮念自愧不如。”我笑道。
“并不是,十哥說的也是,你不同這里的其他人,只是幾年了,再見到你,卻發現你好似有了什么煩惱,以前的心境不知還在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