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的時間眨眼即逝,距離回門禮前一天晚上,高進與韓哲等人先我一步離開了農(nóng)舍。
我站在空蕩蕩院子裡,忽然想到自己已經(jīng)是個死人時,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陳麗像往常那樣在廚房忙活準備晚餐,不知是不是因爲西區(qū)的事,阿玖與我之間始終有個解不開的隔閡,也許是我的心態(tài)變了吧,信任這玩意一旦有了裂縫,即便是彌補了,還是會留下難看的疤痕!
用過晚餐後,阿玖一把火燒了房子,等火勢吞滅了農(nóng)舍後,我們才驅車離開。
胖子把靈堂設在了誰也想不到的地方,當我們抵達目的地後,我不得不爲他的奇葩感到無奈。
整個小旅館裡裡外外都披上了黑綢緞,對外開放的樓層全都清空,據(jù)說這七天裡,他早已把客人轉包出去,爲了今天的回門禮,七天不做買賣虧大了!
胖子依照我的給出的名單一一把人請了過來,距離回門禮前兩個小時,小旅館門前陸陸續(xù)續(xù)來了不少車輛,蘇婉站在門口迎接,帶著這些人在應有的位置上落座。
原本停車場上直起篷布,下面擺著一張張圓桌,我大約數(shù)了下至少有六七張桌子,每張桌子放著八張名牌,參禮的客人自行對號入座。大棚對面一邊擺著四排凳子,稀稀落落坐著幾個類似記者模樣的人,另一邊支起火爐,爐子邊上用黑布遮掩的餐桌,小旅館的大廚正在爐前忙碌著,爲今晚參見觀禮的客人準備食物。
本該是莊重的夜晚,因爲肉香四溢的香味,使得人人飢腸轆轆,還要假裝看不到大廚桌上的肉。
蘇婉見過陳麗後,沉著臉指了指小旅館三樓後,一邊忙活去了。
陳麗聳聳肩似乎已經(jīng)習慣蘇婉陰晴不定的性子,上了三樓胖子一聲黑衣,袖子上掛著黑布圈,腰上與頭上都纏著麻繩,眼裡掛著還沒擦乾的眼淚,胖嘟嘟的圓臉上陰暗的猶如今天的天氣。
陳麗上前安慰了幾句,送上白禮後,說道:“節(jié)哀順變,小二爺在天之靈一定會懂的。”
胖子有模有樣的吸了吸鼻子,紅著眼眶盯著我道:“希望吧,但願這小子能知道我胖爺對他的一片苦心!”
我乾咳了聲,作爲陳麗的小弟只好與阿玖一起站在門外。
不多時,小旅館門口又停下好幾輛豪車,有些不在名單上的客人也都自己過來參禮,我不知道這些人是誰請來的,來這裡幹嘛,他們是誰,我只關心我想要見的人有沒有來。
大概快十點的時候,秦無陽的車停在了門口,秦家三代加上曲婷一起走進小旅館,他們大概是今晚所有賓客中唯一背景乾淨的一家人。
曲婷站在我畫像前痛不欲生,要不是秦無陽在邊上支撐著她,恐怕她連站直的力氣都沒有。
看著消瘦脫形的曲婷,我扭過臉去。
“她是你第一個找上流城的女人,性子很烈!”阿玖盯著曲婷說道。
我扯起嘴角。“鬧了?”阿玖應了聲,我嘆了口氣。“確實是她的性子,我死了,她才能安心接受秦無陽。”
跟著秦無陽這樣的絕世好男人遠比跟著我四處漂泊的小混混好,無論是過去在一個村裡的時候,還是進城唸書,曲婷都是我高攀不起的女生,她對我施情有獨鍾,而我對她只有兄妹之情,家世、才華、人品,我都配不上她。
秦無陽三鞠躬後,扶著曲婷走進大棚中,緊隨著他們而來的是大東城的小金哥還有丘木子,這個人是我沒想到的。在我名單中並沒有大東城的人,這是我堅持高進從名單中驅除的唯一人選。
小金哥對我算是有恩惠的人,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在賭船上,他都是率先爲我挺身而出的人,因此,我不想把他捲入這個致命局中。
胖子從我身後走出,他蹬蹬幾步衝下樓,抱緊小金哥,哀嚎了聲,哭紅的兩眼腫的跟核桃似的。
來的人都隨了份子錢,出殯落葬那天,胖子沒有通知任何人,所以小金哥扳著臉訓斥了他幾句,字字入我耳,聽的真切。
胖子把人帶到秦無陽的一桌,剛坐下,外面又有人進來。
樑隊帶著整個特殊調查科的人走了進來,我沒看到戚蘇南。樑辰逸鞠躬後,站在牌位前四下打量,像是在什麼人似的!
胖子對他沒什麼好感,但礙於理解他還是放下眼走了過去。“樑隊,來了!”
“小二爺?shù)幕亻T禮是一定要參加的!秦家人也來了。”說話間,樑辰逸看向秦宣,衝著秦家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二爺?shù)拿孀舆€真不小,放眼看去都是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七爺爲此沒少操心吧!嘖嘖嘖,大東城的兩位大佬也來啊,怎麼沒看到美女主播啊!”
胖子沉下來說道:“樑隊,您要是來吊念栓子的,我歡迎,但你要是來挑事的,不好意思,人死爲大,即便你是什麼大人物,也請你出去。”
樑辰逸呵呵一笑道:“那麼緊張幹嗎?我與小二爺也算是知己,就算有公務在身,也得等到回門禮結束,這點薄面還是要給他的!胖爺,放鬆點,今晚來的人雜,有我坐鎮(zhèn),這回門禮鬧不起來!”
說完,樑辰逸朝著自己位置走去,他話裡有話,胖子聽得出,我也聽的命,他似乎知道今晚的回門禮會出事似的,故意說了那句話,在暗示我們什麼?
謹慎起見,我讓阿玖去找高進,把這裡的情況跟那邊說一下。不該來的都來了,該來的還不到三分之二。
眼瞅著回門禮時間就要到了,過了午夜就算是第二天,開禮會破運,會對死者來世造成一定的影響。
我盯著入口,有些焦急起來。
自打樑辰逸出現(xiàn)後,再沒人進來,那幾個人會不會不來?
正當我心緒不寧的時候,門口一下子停下好幾輛車,楚白一聲白衣從車上下來,他冰冰有禮的把車裡的女人接了出來,看到同樣一身白衣的丁香,嘴角不自然的上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