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兒——”慌亂中，有人抓住她的手。

“傅絕！”見到傅絕還活著，言芷珊心底一喜，原本懸空著的心頓時平復不少。

狂風席捲天地，雷電交加之際，他們已被吸入巨型漩渦之中，背後的降落傘哪受得了這般凌虐折騰，已然損毀，只剩下殘肢碎布和著二人不由自主的身軀伴隨著龍捲風一般的漩渦打轉兒。

“若你我還能活著回去，你可會……原諒我？”

狂風中，她瞥見那個被風吹亂了衣衫，烏髮凌亂不堪的傅絕，饒是狼狽，雖然此刻的她也好不到哪兒去。可，她從未見過傅絕此刻這般認真的表情，認真得叫她心底那最柔軟的一片，微微一疼。生死之間，傅絕認真的凝視著她，深邃妖魅的眸中只剩一汪清澈的湖水，倒映著星光點點，湖面盪漾起幾縷憂鬱柔情的漣漪，言芷珊只覺得被他抓住的那隻手緊得生疼。

他和夜瀟凌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夜瀟凌面容冷峻，不喜笑，而他，眉宇間總是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一笑顛倒衆生，一笑腹黑狡猾，手段卻陰冷狠絕，他總是擺出一副放誕不羈的風流樣兒，在她面前沒一點正經。至始至終，她從來都看不懂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更或許，她從來都沒有認真的注意過他。

她原本以爲她與傅絕之間可以互不相欠，卻發現在糾纏不休的宿命裡，永遠不可能做到兩不相欠，此刻，她的心中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傅絕，我前世是不是欠了你很多？”

“嗯。”彷彿思量了很久，言芷珊以同樣認真的目光回望了傅絕一眼，點了點。若是還能活著回去，或許她會……試著放下仇恨。

得到了芷珊的答覆，傅絕原本憂鬱感傷的目光煥然一亮，片刻恢復了奕奕神采，他緊抓住言芷珊的手不放，心底柔暖。心道，或許這種的結果也不賴，即便得不到她的心，可到底她是死在自己身邊的。這一刻，什麼千秋霸業皆如浮雲，煙消雲散。

傅絕心中一片釋然，魅脣微微上揚，毫不畏懼的等待漩渦將如塵埃般渺小的二人吸入無盡黑暗的盡頭。

與傅絕的心境截然不同，言芷珊的心中萬般惆悵。

佛說，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熾盛、求不得。是否，她太執著？

“瀟，你會在這黑暗漩渦的盡頭嗎？”

她言芷珊從沒有乞求過蒼天，但這一次，她在心底默默乞求著，若世上真的有奇蹟，可否讓她再見夜瀟凌一面？若世上真的有奇蹟，可否給出一條生路，放傅絕離開？

抱著聽天由命的心情，言芷珊靜靜的闔上雙眸，等待著所謂的奇蹟出現，卻猛然發覺手腕瞬間冒出一隻白色的玉鐲，白璧無瑕，在灰暗詭異的混亂天地間泛著璀璨的熒光，像漆黑夜晚驟然刮過的流星，帶來一片曙光。

“白璃玉鐲！”就在言芷珊錯愕之際，鋪天蓋地的滾滾黑雲之中掠過一個龐然大物，穿越層層漩渦，朝二人飛奔而來。

“快！上來！”聽見了那個久違的聲音，言芷珊喜出望外，是白澤，真的是白澤！

她衝著已然目瞪口呆的傅絕大聲吶喊道，“傅絕，我們有救了！”說著，就在白澤宛如大鵬展翅朝著他們撲來的剎那，言芷珊迅速抓住了那龐然大物的雪白的絨毛，拉著身手敏捷的傅絕一齊攀上白澤的背，舒舒服服的趴了上去。

“白澤，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還有……你怎麼好像變得有點不一樣了？”言芷珊雙手死死揪著白澤頭頂一隻強韌而碩大的羊角唯恐自己再度掉入漩渦之中。

“難道你看不出來，這是我的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