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芷珊,自從我知道當年他是因為你才特意將我從牢中救走,我就已經(jīng)沒有辦法不恨你了。夜瀟凌說,當年你是為了救我才替嫁到夜狼的,可我寧愿你從不曾救過我!”
她竟不知,她對她的恨已經(jīng)這么深了。可笑,她還傻傻的將她視為姐妹,以為她和她一樣沒有忘記多年姐妹情分。卻沒想到,因為一個人,什么都在無形之中改變了。
她愛傅絕,這便注定了有朝一日她會恨她,原來一直不愿接受現(xiàn)實的是她。她的偽裝,她其實早就察覺到了不是嗎?不然不會特意說出那句話,讓她安心。可是,她還是恨上了她,因為她搶了她愛人的心。
言芷珊沉默著,無話可說,她的目光頓了頓,“既然……你這么恨我,為什么不直接殺了我,你有那么多次動手的機會……”
“因為他喜歡你。每一次他看著我,就感覺像是隔著我看著另一個人,明明很近,卻又很遠。面上,他對宮里每個女人都一樣好,雨露均沾,可在他冷漠的心底,除了你,任何女人都一樣。他問我,送你什么,你才會真的喜歡。我說,挽青絲,挽一世情絲,再珍貴的寶物又怎及這一份心意?”
“是啊,再珍貴的寶物又怎及這一份心意……”這一刻,在言芷珊的腦海再度浮現(xiàn)的卻是那把絕世無雙的扶搖琴。“贈情,贈一世長情,怎么會遲?”當年的溫聲細語依稀縈繞在耳畔。而當初,她又是有多狠心才將它斬斷的?
“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特意請了專門的工藝師傅,親自教授,親手為你做了你支木簪,我從未見他這樣認真對一個人過……”
失憶期間的陰差陽錯,傅絕有意的隱瞞,讓她錯過了夜瀟凌。短暫的相逢卻演變成了了無期限的分離。
“情”之一字,難了。誰又能怪得了誰?
“哈哈哈……他對你真的太用心了,用心到將我留在身邊也是因為你,憑什么他對我的好還得是因著你的緣故,憑什么我的幸福還得是靠你來成全?”茯黛的話仍然在繼續(xù),凄涼的冷笑聲陰冷懾人。不知何時,身邊的宮人都散去了,僅剩她們二人,僵冷的氣氛,叫她很不適。
你自認為很了解的人,很熟悉的人,突然之間變得陌生了,甚至連一般人都不如,這種感覺,太奇怪了,太可怕。她只覺得一陣心寒:“阿黛,你真的變了,以前的你不會這樣想,更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后宮,果真是個可怕的地方……”
“是啊,我變了,我不像你,一直這么幸運,風光無限,惹得兩朝皇帝為你傾心,夜狼凌帝為你虛設(shè)后宮,獨你一人,而皇上待你亦猶如金屋藏嬌,旁人動不得!”
原來在茯黛眼中,她也算是幸運的了?一個幸運到被詛咒的人。
“若他對我能有對你的半分真心,不,哪怕只占一個小小的角落,我也就知足了……”那一汪秋水含著淚光點點,糾結(jié)痛苦像枯藤爬滿茯黛的心房,纏得她不能呼吸。
茯黛憂郁淚眼中透露的凄楚糾結(jié),被言芷珊一覽無余,她隱約在這糾結(jié)恨意之中找到了熟悉的影子,恨的同時還有深深的愧疚。
半響,言芷珊緩緩開口,“你說得對,你的幸福不需要靠我來成全,當年我救你的,瀘州城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還了。愿黛妃得償所愿,你我從此互不相欠。”
語罷,她不再停歇,不再回頭,踏出了洺淑殿。她累了,不想解釋,更不想多說,那個曾經(jīng)不顧性命替她擋毒箭的柔弱女子,終究和她越走越遠。她遠離她,遠離傅絕是最好的選擇。只愿各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