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日西陵落下了雨水,顧言穿了一身嶄新的白色衣衫,左手提著桂花糕,重新看著上面幽閣,仿佛看到新的生活正在向自己招手。
天啟三年末,外面冷風吹的頭疼,天諭殿,裁決司聽著沉寂很久的光明殿,在一遍遍喊著“光明不不,昊天永存”的聲音后,才漸漸想起,在沒有掌教時,三殿各司其職,雖名義上互不統屬,但光明殿卻是名副其實的首腦。
幽閣的光輝讓桃山所有人都發出疑問,不明真相的人,也不敢隨意猜測。
隨著第二天早上,光明殿的人再三確認后,一股讓所有光明信徒們都熱血沸騰的事情,傳遍了整個西陵,未來的光明大神官,有了人選。
天諭大神官也來看望,但在那里天諭大神官看到,衛光明有一絲絲猶豫,也沒有表明她是否是光明大神官的傳人,但不影響,他人揣測。
……
……
顧言站在山下,看著寒風驟起,心中所想,似乎過了好多年了,初來時就是寒風刺骨,災民遍地,自己也在四處逃跑,餓了很久,才有了在陳家,那一絲絲的歸屬。
顧言提著桂花糕從幽閣上緩緩下來,拿著衛光明給的信件,準備去往光明殿。
顧言大概有些無聊,來到西陵很多天了,也沒有仔細看路上的風景,負著雙手沿著亭子隨意看了一圈,眼中流露出贊賞。
忽然間,顧言微微一震,站在距離還有十幾米外的亭子里,看著那被護衛騎兵,裁決司眾人,躺在地上的那人,看著那人肥胖的人此刻卻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有些發青的臉,握著桂花糕的手驟然一緊。
顧言看著他,眼神愣住,地上那個渾身是血的胖子看著她艱難抿起唇角笑了笑,堅定地搖了搖頭,他胸腹間有一道極為凄慘的傷口還在流血,后背插著箭矢,黑衣上血水橫淌,骨裂臟現。
顧言看到這一幕,知道了姚燕灰的決定,不遠處傳來的密集腳步聲與追喊聲,顧言停住了腳,但手上的還是地劇烈顫抖起來。
“裁決司!肅清魔宗余孽!”
數十名渾身勁裝的護衛騎兵,加上十幾個裁決司的司官,將地下的姚燕灰團團圍住,領隊的林德看見他的傷勢明顯松了一口氣,也緊張了起來,看樣子怕是誰都救不了了,那怎么知道他有沒有同伙。
昨天晚上一個黑衣人,闖進了裁決司的存放病人的地方,沒有人發現他。
黑衣人掀開蓋在床上的被子,看著一臉怪笑的林德,就知道上當了,姚燕灰不知道為什么會失敗,沒有多想但也來不及了,林德一掌打進姚燕灰身體,要不是昨天的神輝,姚燕灰甚至不能逃出大殿。
裁決司對這里進行了封鎖戒嚴,但人還是越聚越多,人們紛紛猜測著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顧言站在那里,隔著人群遠遠看著已經坐在地上的姚燕灰,臉上表情平靜,顧言看著他,想不通,以前是多瘦,現在是多胖,你怎么就這么胖呢?比之前的我還胖,胖的是不是翻個窗戶都能被發現的那種。
顧言木楞,人越來越多,現在的她根本打不過。
林德臉色蒼白,本是要離開桃山,去往燕國的他,卻被喚無余的一句話給救了下來,甕中捉鱉的他們,卻成了沒有領頭的羊,到處亂跑。
林德四下查看,見正在緩緩閉上眼睛的姚燕灰,心中五味成雜。
正在無奈時,林德的眼睛和令一雙眼睛相對了。
林德指著她,幾個人瞬間將她圍了起來,顧言沒有動。
隨著姚燕灰被裁決司的人抬離,顧言也被帶走后,圍觀的人也都散開了,在顧言被帶走后,幾個人快速向不同的地方跑去,看似平靜的桃山,似乎醞釀更大的事情。
林德看著后面的顧言,能清晰地感覺到她的眼眸里已經沒有了任何神采,就像是一個失去了魂魄的軀殼。
林德明白就算是沒有百分百,也有九十九的可能,她沒有參與,但絕對不可能沒有關系。
裁決司大牢門關上后,顧言坐在滿是干草,又鮮血干固的石床上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后低聲說道,但又因房間里的灰塵大,影響了眼睛和嘴巴,最后沒有說出來。
門外的林德看著顧言,又翻手將她提的桂花糕,翻了一遍遍,又拿了一塊放進嘴里后,細嚼慢咽吃完后,才放心了下來。
“我想吃碗,油潑面。”顧言有些低聲的說道。
“好。”林德用最快的速度回答道,把剩下來的桂花糕扔到一旁便又說道:“你得告訴我,有沒有別的人了或者是誰派你過來的,說了,別說一碗面,你要什么都能給你。”
顧言看著沒有繼續說話,在一個黑衣司官快速的過來并在林德的耳朵旁緩緩說道后,林德瞪大了眼睛,不可相信的看著顧言,隨后甩了甩衣衫走了出去。
顧言的情緒似乎已經完全回復了正常,笑了笑,只是笑聲難免有些干澀還有夾雜著哭腔。
一個溫和儒雅的黑衣男子,緩緩走出了,確認無人窺視,緩慢走到木欄前,在顧言前停了下來,他抬起手臂緩慢摩娑著那木欄。
“說,你是誰。”黑衣人問道。
顧言看著他,好像不認識。
“哦,忘了,我和你介紹一下,喚無余,天諭殿神官。”喚無余溫聲說道。
顧言點了點頭,也不在繼續說話。
喚無余也沒有故作生氣,反而溫和的說道:“七云陳家,貪婪無比,不顧昊天勾結魔宗,殘害忠良,十惡不赦,天誅之。”
顧言眼神無光看著他,“哼”了一聲說道:“想說什么就直說吧!不必繞著彎子。”
“顧言,陳宇山的兒媳婦,我說的沒有錯吧!”喚無余看著顧言,一字一言的說道。
換無余說完仔細地觀察著她,想從顧言臉上看出一些什么。
“聽不懂!”顧言面無表情的回道。
“你也不用擔心什么,我只要一個東西,帳本!作為報答,我讓你活!”顧言看著喚無余,看著他那表情,幾乎可以說胸有成竹,也不知道誰都給他自信。
顧言低頭沒有繼續說話,喚無余,看著顧言垂下的頭,依舊心平氣和。
喚無余看著她,轉身將桌子上的桂花糕遞了過去,顧言看著手上的桂花糕,沒有接。
喚無余笑了笑說道:“不管,剛才有沒有抓到你,反正我已經安排人去了,你被抓,是遲早的事,一個魔宗余孽,潛入西陵,不管是裁決司,還是光明殿都保不下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