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換下軍裝,穿上了襦裙。誰知,我剛開門就見到了趙匡義。我的臉立馬就拉長了。我沒有問他,直直地往外走。趙匡義跟上來,問:“虞兒這是要去哪?”我說:“我沒有義務要回答你吧。”他沒有在意我的冷漠,突然,他拉起我的手,將我拉近,近的都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呼吸。我馬上推開他,生氣地說:“請你放客氣點。在趙府,我好歹是客!”他說:“虞兒說得沒錯,可是,虞兒好像對我有意見。”我說:“沒有啊,我哪敢。”他托起我的下巴,問:“沒有嗎?”語氣很輕佻,我生氣地把他的手給撥開。說:“縱使有,又怎么樣?”他說:“我有什么地方讓你厭惡了嗎?”我反感地說:“一身都是。”拋下這句話之后,我就跑了。他卻用欣賞的眼光看著我,對我大喊:“虞兒,我要定你了。”我十分鄙夷地還以一眼。
新婚的喇叭總是吹得那么愉悅,連百花都被催開了,百鳥都爭飛上枝頭鳴唱。我努力地擠進人堆,想看看新娘。但大家一見到我就都慌了。我向四面八方的人不停地打招呼,趙匡胤見了我,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我,說是憐惜,卻又帶點同情。好似我是一個乞丐。我跺腳道:“哎呀,真是的,光看著我做什么?新娘子會吃醋的。待會新婚夜就有的你好看。怎么還在看?”說著,我剛想上去拍拍他,讓他回過神來,他是今日的主角,怎么可以把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不料卻被虜走。
“李繼勛!你這是做什么啊?你知不知道我就快看到新娘子了?你卻在那時捂住我的嘴,還扯我走!?”他說:“就是這樣才把你帶走,免得傷你心啊。”
“你……李繼勛!你不會也覺得我是在鬧……”
“不是嗎?你定是看到趙大哥娶的不是你,你便要去鬧。”我驚訝得啞口無言。李繼勛啊,你還不了解我?我虞,紅顏怎么會笨到毀壞別人婚姻啊,再說了,趙匡胤娶誰關我什么事啊。“紅顏,我……”
“是,你,你也想是吧。卻因為我被搞砸了是吧?放心吧,你回去參加吧,我不出現便是了。走啊,我不想再見到你。”繼勛退了幾步,便沖沖跑開了。繼勛啊繼勛,你真是魚目腦袋啊,難道我叫你跑回去,你就真的扔下我?說走還真走啊?
風,總是無端撥弄人的發絲。我所心寒的,不是他們的不誠實,而是毫無根據地誤會我。我坐在涼亭的石凳上,托著腮,又氣又火大。這時,身后轉來聲音,我轉過身,還未來得急看,就說:“我不是讓你走了嗎?”
待我仔細一看的時候,看見是守信,我又連忙轉身不理他,他走近我,問:“紅顏,我是做錯了什么嗎?你為什么要這樣子對我?”說到這個,我就有氣,于是,我轉過身,用食指戳著他的胸膛,說:“你說,為什么?因為你打我最愛的大唐,最愛的人!”他立即辯解道:“君授命,作為臣,不得不從。”我說:“是啊,可你打的頭陣,目的很明顯啊。哼,我不知道在我眼前的這位,如今還能生還在我眼前的人,不知是靠殺了多少人,沾了多少血。”
“紅顏,你……可大唐已經……”
“你閉嘴!不準你詛咒大唐!”其實,我又比誰都清楚,對于大唐的結局,我是再清楚不過了。但我覺得,不說就可以避免。我又吼:“你給我走開,我不想再見到你了。”守信沒有走,反倒是拿出酒來,說:“來吧,今日我們喝幾杯。我說:“不用了。”他卻說:“喝吧,一醉解千愁。”我搖頭笑道:“舉杯消愁愁更愁。”守信聽了這句話,立即就要把酒壇收回,我馬上奪過來,說:“去去去,都是給出來的東西了,還想收回去?”說完,立即扯掉塞子,喝了一口,發出“嘖嘖”的聲音。
“為什么沒有人理解我?為什么他們都覺得我是在鬧呢?”守信沒有答話,他只是呆呆地看著我。一向冰冷的眼眸竟如水般平靜柔和。我喝了幾口,不勝酒量的我站的東倒西歪的,然后,我以為要邁開步走,不料,一趔趄,差點摔倒,幸虧被守信及時抱住。我一緊張,就掙扎著離開,守信卻為我尋得一坐處才放開我。
“紅顏究竟喜歡誰?”
我不語,呆呆地看著守信,然后左看看,右看看,淚水就流了下來。自言自語道:“李煜,李煜,我的李煜啊。我好想去大唐啊,能見你一面,就是見你死了也足夠了……可以甘心了。”說完就倒在石桌上。
醒來時,我卻在我的房里了。我的腦子有點痛,對于昨天,我已經記不起了。不管了,我起床去打開窗,讓風梳理發絲。待我開了房門時,守信卻倒了進來,我連忙扶住他。他盯著我看,看得出了神,我忍不住笑了,彈彈他的前額,說:“再看啊,可得小心你的眼珠子了。”他說:“紅顏好美。”我說:“得了吧,你們男人都是以貌取人。膚淺。”他說:“可我是從內至外的。”我盯著他,說:“那又有什么不同嗎?”他道不上,便傻傻地笑了。我說:“好了,你想吃點什么?我給我做點東西吃吧?”守信受寵若驚,愣住了。我好笑又好氣。他說:“紅顏,可以做上次那種桂花糕嗎?”我說:“哎呀,算你小子有品味,我最得意的,莫過于做桂花糕了。”
我把他留在廚房外面,不讓他進來。我倒不是怕他偷師學藝,是怕他影響到我。很快,桂花糕已被做好。噴香噴香的。我耐心地把桂花糕一個一個地擺好在盤子上,又放在食盒里拿去給在涼亭等待的守信吃。
當我打開之后,熱騰騰的香氣撲鼻而來。守信饞得迫不急待地要吃,我卻慢悠悠地拿出來,他立即就拿起一個塞嘴里。我一面把箱子移到旁邊,一面說:“慢點慢點,吃噎了,我可不負責。”守信哪愿輕易罷手,他都吃得不顧形象了。我得意地說:“怎么樣?好吃吧。這可是本姑娘最拿手的活。我很享受做桂花的過程,當然,是因為桂花在我記憶里很唯美。”守信停下來,剛想與我說話,卻被噎住了,我給他拍背。可是不頂用。我說:“都怪我,忘記拿茶水了。你在這等著吧,我去泡點茶給你喝。”說完就跑開了。
快跑到廚房門口時,卻遇上趙母與新婚夫婦。我吐了一口氣,就當沒看見一樣進了廚房。我在撥弄著茶葉,趙匡胤走了進來。他說:“顏兒,你在氣我?”我淡淡地說:“沒有。”我洗著茶壺,漫不經心的。我當然是氣他,氣他們騙我。他說:“顏兒,我今日是帶娘她散散步而已。”我走過一邊,說:“這與我無關。你們愛怎么做就怎么做唄,不用告訴我的。”他走過來,說:“顏兒,你聽我說……”
“好了,新娘子要吃醋了。”我忍不住就直接打斷他的話。“可我不在乎她吃不吃醋。顏兒,我在乎的是你。”趙匡胤說。我聽了這句話,馬上變得一本正經,說:“趙匡胤!拜托你,以后不要再胡說這話了,你們的事,我不關心,好嗎?”說完,我就托著茶盤出去了。
出門的同時,順便還拜拜趙母與新娘。問候完我就徑直地走了。頭都沒有回。
去到涼亭時,看見多了個繼勛。“去去去,誰說這桂花糕是做給你吃?這可是為守信做的。是吧,守信?”我向守信使了個眼色,守信為難地看著繼勛。繼勛厚臉皮地說:“那茶總該有我份了吧?”我把他擠開,說:“可惜,沒有。真不好意思,這也是專門給守信的。你啊,喝池塘水去吧你。”繼勛指著我,說:“哎喲喲,紅顏,你可真是狠心。”我把他的手指給移開,說:“沒辦法啊,我就是這樣啊。”繼勛說:“紅顏,你……守信大哥,你看她……”我把桂花糕塞進他嘴時,他立馬就安分了。我說:“你就閉嘴吧你,好好吃糕點。”繼勛見沒什么損失就安靜地吃桂花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