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金色陽光映在白玉堂的臉上,熠熠生輝。
珍珠從沒覺得他如此好看。
瞧著他認真的模樣,她抿嘴笑了笑,說道:“白公子,珍珠與你說的玩笑話呢。珍珠并沒有被下藥。”
白玉堂一愣,看著珍珠問道:“你沒被下藥?”
“嗯。珍珠機緣巧合之下沒喝那杯酒。要不珍珠此時早就不能自制了……”珍珠笑面如花。這個時候當然不能與白玉堂說實話。若是說自己百毒不侵,白玉堂對她又要生嫌隙了。
白玉堂聽言,松了口氣,卻又覺得可氣。這丫頭剛剛是在捉弄自己?瞧她笑得如此開心,白玉堂卻是氣不起來。只好將注意力轉向地上的某位。
柴七只覺得骨頭里千萬只螞蟻在咬,他疼得在地上打滾。白玉堂與珍珠的話,他聽得明明白白,心中只恨元芳芳擺了他一道。眼前兩個人都不是善茬,他如今只想止住疼痛。見白玉堂看他,他趕緊求道:“俠士!大俠!求你……求你給我解藥!”
白玉堂皺了皺眉,看向珍珠:“你就由他這樣?”
珍珠從錦囊中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藥丸,蹲下遞給柴七,說道:“這是解藥……”
話還沒有說完,柴七趕緊從珍珠手里奪過那藥丸,急忙塞入口中。藥丸入肚,他心中頓時覺得好過許多。感覺身上的疼痛慢慢減輕,他擦了擦額頭的汗,不知所措地看著珍珠和白玉堂。
“我話可沒有說完。”珍珠緩緩站起身,說道,“這是解藥的四分之一,只能保你三天無恙。”
柴七大駭,慌忙說道:“求姑娘給我解藥!”
“你都想要害我,我為何要救你?”珍珠抱著雙臂看他。
從柴七這個角度,珍珠的眼里冷淡無光。似乎只要他答得不對,她就會想出其他的方法折磨自己。柴七咬了咬牙,說道:“不是小人要害姑娘,是元芳芳!是元芳芳說用你換她……是她說的……”
“換?”白玉堂奇怪柴七口中的這個字,疑問出聲。
柴七忙點頭,說道:“那元芳芳……小人要了她的身體,早已不是完璧……她想小人守住這個秘密,讓小人放過她,她便說用這位姑娘來換她……”
珍珠面色冷淡,并無多大起伏。
白玉堂卻是有些驚訝:“元芳芳她……”話說到一半卻是不知如何開口。
柴七見珍珠沒有半點表情,又說道:“那元芳芳看姑娘與她心頭人走得近,心中妒忌,讓小人找了打手來害姑娘……”
珍珠閉了閉眼,問道:“那如今這事,她還與你說了什么?”
“她說讓小人帶姑娘去郊外的小木屋……”
珍珠心里越發的冷,轉過身,往小巷出口走去,說道:“走,我們去小木屋。”
白玉堂對于元芳芳本就沒什么好感,如今才聽聞此事,只覺得心中厭惡。看珍珠往巷口走,踢了一腳地上的人,冷冷說道:“不走,難道想讓五爺扶你起來不成?”
聽白玉堂此言,柴七趕緊站了起來。顧不得身上的酸痛無力,硬生生地跟著珍珠走。
白玉堂在原地立了會兒,看著前方那背影,只覺得難以捉摸。
平常之時,她膽小怕事,慣于躲在人的身后……而如今,她卻處事冷靜,走在最前端……
她的收斂隱藏真的是因為展昭么……
還是,另有目的?
*
走在去郊外的路上,珍珠只覺得每一步都異常沉重。
小木屋。
她死去的地方……
她所有的一切毀滅的地方……
而毀滅這一切的人竟是元芳芳么……
腦中思緒萬千,終于在一座木屋映入眸中后停止。沒有思緒,只有過往的回憶。
她似乎看見了,那場大火,那屋里人絕望的神情……
“珍珠?”白玉堂見珍珠止步,又看她面色蒼白直直盯著那木屋,心中擔憂,喚她。
珍珠看向白玉堂,扯了扯笑容,說道:“歷史又要重演了。”
白玉堂不懂她的意思。
她也不做解釋,冷冷看了眼縮頭縮尾的柴七。柴七會意,立即率先進了小木屋。
珍珠一步一步走得極慢,白玉堂不知她為何如此,卻還是與她的步伐一致,與她并肩而行。
進了小木屋,珍珠也不關門,也不坐,只是站著。
柴七蹲在角落里,不知道珍珠想要干些什么,但也不敢多問。
白玉堂自然明白珍珠這是在看元芳芳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也不多說什么,只是一副看戲的姿態。
“白公子。”珍珠喚他。
白玉堂直直看她。
只見她嘴角扯了扯,說道:“煩請白公子將元芳芳帶到此處。”
白玉堂不解:“我們在這兒等的不是元芳芳?”
“你帶她來,自然等的就是她了。”
珍珠說得輕松,白玉堂卻是覺得不妥。但哪里不妥,他卻是說不上來。想了想,說道:“那柴七怎么處置?”
“白公子剛剛也是看到了珍珠的厲害,放心便是,柴七奈何不了我。”
白玉堂聽她如此說,便點了點頭。走至門邊,看了眼柴七,然后對珍珠說道:“等我。”
說完便使用輕功離開。
珍珠看白玉堂的人影消失不見,這才將小木屋的門關好。
面上半點表情也無,她看了一眼蹲著的柴七,緩緩走近他,輕聲低語:“那個時候你去哪兒了呢……”
柴七不明所以。
“為什么這次提前了一年呢……”
珍珠直直看著柴七,卻又不像是在與他說話。他頓了頓,說道:“姑娘在說什么?”
珍珠卻是沒有理他,轉過身去。
這一切的諸多變數,是因為她的變化么……
以前與顏查散交集少,這次與他來往甚密,所以就提前了么……
以前與元芳芳也親厚,所以她對自己心存不忍。現在是陌生人,所以柴七才會出現了么……
元芳芳,為什么是你……
“把這給我圍起來!”
“太不像話了!竟然在我們村里出了這種事!”
……
外面漸漸嘈雜起來,珍珠也不慌亂,只由得外面吵鬧。見有人將柴火放至窗邊,她也不管。倒是柴七,嚇得立即站了起來,口中直呼怎么回事。他想打開門,卻是被人釘死,他大喊出聲:“你們這是作何!”
元村長的聲音這時候從外面傳了進來:“你們竟然在這里做這么事情!實在天理難容!”
“我們什么也沒做啊!”柴七大喊。
“既然是在我們村里發生了這種事!我們便放火燒了你們這對狗男女!”
柴七立即大喊:“冤枉啊,這里什么也沒有啊!”
外面的人卻是不聽他說,潑上了油,點上了火。
紅色很快便將整個屋子包圍了起來,有濃煙從縫隙鉆入屋里。柴七被濃煙嗆得不行,卻看見珍珠一動不動地站在原處,面色不改。他不由得問道:“姑娘,你怎么沒事……咳咳……”
珍珠向柴七招了招手,遞給他一顆藥丸,說道:“吃了。”
柴七乖乖地將藥丸放入口中,吞了下去。他頓時感覺空氣清新了很多,也不覺得黑煙嗆人了。他一喜,朝珍珠說道:“多謝姑娘,那我們如何出去?”
“等別人來救。”珍珠淡淡地說道。
柴七卻是心中發慌,等人來救?等人來了恐怕他們都化成了灰燼!他不能如此坐以待斃,趕緊又朝外喊:“我們是清白的,放了我們!”
村長在外面說得義正言辭:“你們做出此等茍且之事,還能清白到哪里去。”
“村長,你這是作何!”
門外傳來顏查散的聲音。
“珍珠,你在里面么?”
珍珠此時卻是不想回他,靜靜看著隔著火海的一切。
“村長,趕緊把人放出來!此等作為是不對的!”
“顏先生,你莫管。”村長說道。
“那不知展某可管得?”
清朗的聲音傳入珍珠的耳中。
“展大人……”
“展大人,趕緊就珍珠,她在里面!”顏查散急忙地喊道。
“煩請村長將火熄滅。”展昭說完,便用巨闕將門外柴火掃開。側腳一踢,便將門踢開了。柴七見門大開,趕緊跑了出來。展昭看見火中屹然不動的珍珠,心頭一驚,趕緊飛身過去。
珍珠一見是展昭,將冷然的面色藏在委屈里,眼中立即盈滿了淚水,身子一軟,倒在了展昭的身上。
展昭將珍珠扶好,飛身挪步。不一會兒,就把人安安全全地送到了門外。
顏查散見珍珠倒在展昭的懷里,趕緊上前詢問:“珍珠,沒事吧?”
珍珠看著他笑著搖了搖頭。然后目光環視周圍,見柴七還在,看向村長,軟聲問道:“村長為何要燒我們?”
“你們男未婚女未嫁,在里面茍且,還問我為何要燒你們?”
珍珠卻是笑了笑,說道:“村長可是連門也未打開,怎知道我們在做什么?”
“這……”村長有些語塞。
珍珠繼續:“再說,珍珠和柴七皆不是遇杰村里的人,村長有什么權力燒死我們。”
村長撇過頭不說話。
珍珠冷笑一聲,看向展昭:“展大人,珍珠冤枉……你要為珍珠做主啊……”
展昭本以為珍珠會大哭一場,可此時她眼中的淚水卻是強忍著不下,十分倔強。
看到她如此模樣,展昭點了點頭。
眸里閃過一白影,珍珠趕緊看過去。只見白玉堂攜著元芳芳到了此地,珍珠心頭一緊,指著元芳芳:“若是說到做茍且之事,元村長不妨問問你的女兒……”
說完,手無力地垂下,暈了過去。
珍珠想,接下來的事情交給白玉堂和展昭吧。
她很累,裝柔弱很累……裝堅強很累……
所以,請讓她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