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不知所蹤的這些日子,去百花嶺玩了一圈。他只是覺得心中郁結,想要散散心,思考思考人生。他從來都是我行我素,自然也不需要告訴別人他的行蹤。只是這一次,他竟然有些擔心起來,擔心別人會不會擔心他……在百花嶺才玩了幾天,便想著回來了。
剛走到展府門口,便見著珍珠一個人出來。
他不禁勾起嘴角,這個小丫頭竟然愿意出展府了?真是不錯啊……
只不過,她一個人要去哪兒呢……
珍珠自然還是要跟蹤柴七的。那日回去她細細想了想,柴七去裁縫鋪是否是為了見元芳芳。若只是巧合,柴七為何那么多家店鋪不逛,只逛了元芳芳所在的那一家。腦中突而閃過前世被火燒那日的某些片段:元芳芳的相約,村長的大火……那個外來人似乎與元芳芳有什么關系……
元芳芳與她做了多年朋友,她實在不愿意猜疑對方,只不過……連自己的父親都可以倒戈相向,朋友又有什么不能的呢……
可是,這一切……究竟是為什么……
想不通,便要將實情找出來。雖然她不確定,這一切是否還如重生前那般光景,但是有些事情的進程是不會變的。縱使她不在遇杰村了,村長還很有可能燒別人!前世是十七年才發生的那事,今世才過十六,她想,她還有時間將事情查清楚,甚至可以阻止將要發生的一切。
她似乎不再害怕這里熟悉的一切了,她心中只有真相二字。
*
柴七這一日照例去了滿春院,只不過一個時辰便出來了。獨自一人走得自在,眼光在來去的婦女姑娘身上游離,時不時露出猥瑣的笑。珍珠看著他這模樣,只覺得惡心。跟著他來到了青峰山下,只見他一個快步急急進了山路。
山路被茂密的樹草遮擋,柴七一進去便看不見人影了。珍珠一驚,正要繼續跟。沒走兩步,便被五六個流氓模樣的人攔了下來。
“小姑娘,去哪兒啊?”
“陪哥幾個玩玩吧。”
“瞧著妞兒長得不錯,今日那個主算是給我們添福了!”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聽得珍珠甚是厭煩。微微皺了皺眉,面上早已不是平常那副天真浪漫,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人。她捏了捏自己的衣袖,她的袖口里藏有致命的毒粉,這些人還以為他們能占到一點兒上風?做夢!
珍珠只待那些人上前,她便將毒粉灑出。
突地,有人猛地沖出,擋在珍珠面前,正義凜然地說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想要作何!”
不止在場的流氓被驚到,連珍珠都有些驚訝,險些將毒粉灑出。顏查散怎么會在這里?她微微皺眉,卻是將毒粉收了起來,一副驚恐的樣子,躲在顏查散背后帶著哭腔說道:“顏公子,珍珠……這些人想要害珍珠……”
這里的一切,被樹間的白衣一覽無余。
白玉堂本來見珍珠一臉鎮定,半點驚恐都無,還滿是好奇想要看下文。卻不料半路殺出個顏查散,這廝一來,珍珠便馬上變臉了。以至于他不知道珍珠原先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也罷,既然有英雄救美女,他就當個觀眾好了。
可是顏查散這個英雄,是個偽英雄……
那些人看顏查散一副書生模樣,絲毫也不在意。
“小子,想英雄救美?還是回去好好讀書吧。”
“真是自不量力!”
“讓哥幾個好好教訓你!”
……
說完一群人就上前拳打腳踢起來,顏查散挨了幾拳,卻仍是不放開圈住珍珠的手。珍珠心中感激,不想顏查散繼續被打下去,準備用毒粉解決時,有人再次出現了。
這次出現的,便是白玉堂。可惜了他看不慣如此場景,非要打抱不平,不然或許可以看到他之前所好奇的。
白玉堂出馬,這些流氓注定撲街。三下五除二,他將折扇大開,邊悠哉地扇著,邊問著躺在地上橫七豎八的人:“是誰指使你們來的?”
那些人自然怕白玉堂,他一問,他們就趕緊答道:“是、是柴七!”
“他給了我們銀子!”
“求大俠放過我們吧!”
白玉堂揮了揮手,他們立即起身不顧疼痛,一會兒便消失不見了。
白玉堂將折扇合攏,看向珍珠和顏查散。這邊顏查散又被打得鼻青臉腫,珍珠隨身帶了錦囊,正為其擦藥。他突地覺得不爽,想了想,提醒她:“五爺我可是又救了你一次。”
這句話原本是給珍珠聽的,顏查散卻積極主動地攬下這句話:“白公子說的極是。白公子的恩情,顏某沒齒難忘。”
白玉堂嘴角不由地抽了抽,隨意說道:“舉手之勞。”
顏查散見白玉堂如此正氣凜然,心中佩服,更生親近之意。想了想,看向白玉堂,說道:“白公子,不如我們義結兄弟如何?”
白玉堂一愣。誒?這是個什么道理?
“顏某無能,若是白公子覺得為難,只當顏某什么也未說……”顏查散看白玉堂一臉驚詫,以為他不肯,有些沮喪地說道。
白玉堂立即止住他的話,笑道:“結為兄弟又有何不可。”這顏查散人單純又正直,白玉堂對他或許有些情緒,但是拋開,他是欣賞顏查散的。所以,似乎結拜也不是什么壞事……
聽白玉堂這么一說,顏查散心中一喜,看向珍珠說道:“那珍珠姑娘便做個見證人吧。”
“顏大哥,你為什么要跟白玉、咳咳……白公子結伴啊?”珍珠真的不懂。
白玉堂也是不知道顏查散為何會突地提出此事,好奇地看他。
顏查散見兩人都是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說道:“顏某想要親近白公子……”
“咳咳。”珍珠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顏查散不會好男色吧……
知道珍珠想歪了,白玉堂用扇柄敲了敲珍珠的頭,說道:“顏查散的意思是,想要如兄弟一般親。”
珍珠向白玉堂翻了個白眼,然后看向顏查散說道:“好,那珍珠就為二位見證。”
顏查散感激地看了看珍珠,便開始詢問了白玉堂的年歲,然后與自己一比較,發現自己要大白玉堂一些。自己便為兄,白玉堂便為弟。見白玉堂無異議,兩人便就此跪拜了天與地,結為兄弟。
顏查散有些不好意思地扶起白玉堂,說道:“身為兄長,竟受了弟弟的兩次恩情,實在是難為情。”
“義兄嚴重了。”白玉堂目光流轉,笑了笑,“兄弟之間不談恩情。”
顏查散點點頭,感激地叫了聲:“義弟。”
義弟!
珍珠腦中“嗡”的一聲,她不可思議地看向白玉堂,腦中閃過一些記憶片段。
——“這樣便能隨隨便便地處死一個人,那還要官府作何?”
——“義弟!你來了!”
——“義弟,快去救珍珠……”
那襲白衣,竟是白玉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