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措考慮了兩天,覺得關于血門還是不要告訴他們的好。
她試著用葛老提供的方法,把血門本源塑造成人形。
小閣樓里只有她一人,在床上打坐了足足三天,林措睜眼的時候,便看到了面前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她僵硬地站著,緊緊閉著眼。
身旁的血門已經變得透明,輕輕一碰就化為齏粉。
“......”林措一時間有些害怕,面對著自己造出來的“人”,她少見地慌亂了。
手腳并用地爬下床,跑到門口,想要叫風色來。
想了想,好像下一步是應該毀掉她,便打算回身。
“你好?”試探的聲音從身后炸開。
林措緩慢地回頭,面色驚疑不定,“你是?”
“我是于宣。”
一句話,驚雷一般,林措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她知道,這是最壞的結果,自己被葛老騙了,利用了。
“你還記得什么?”
于宣看著她震驚又害怕的模樣,帶著善意和關切,“你怎么了?”
“回答我,你還記得什么?”
“我都記得,記得我的死法,記得我的愛情。”
林措的心里有一種極微妙的感覺,有自己不會再被當成于宣的輕松,還有一股極淺淡的失落。
“你跟我長得一樣,是你救了我?”于宣的眼睛里滿含善意,可是那是一雙被殺意侵染過的眼眸,不自覺的凌厲還是讓林措再往后退了幾步。
“你,想見誰?”林措覺得自己應該叫人來,一時間除了風色又不知道能叫誰來,竟脫口而出地問于宣。
“誰都好,只要是故人。”
林措抿唇,“那你跟我來吧。”
于宣穿著多年前的女子高中制服,淡藍色的布料,襯得她青春活力。
兩人去的是水族館,鹿卜們見了她們,紛紛逃得極遠,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風色正喝著茶,青瓷的杯子脫了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茶水灑了一地。
“這是......”風色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沒有絲毫的驚喜,只有漫天的恐懼。
“風色啊,祁霜還好嗎?”于宣見了她還是比較驚喜的,很自然地湊上去搭話。
“還好。”風色一看就知道這是林措干的好事,只是時機不允許她問清楚,敷衍著答話。
當一個死亡已久的人突然出現在面前,一般的人只會感到無盡的恐懼吧。
林措深深感嘆自己的愚蠢。
“那懸星,應該,還好吧,我要見他!”于宣的臉上顯出迫切的,期待的神情。
風色皺眉,“你先休息一下吧。”
隨后她用眼神示意林措跟自己出來。
“怎么回事?”
“葛老給了我個方法,以血門本源造人,隨之將其殺滅,血門即可摧毀。”
“......”風色眉頭皺得死死。
“我不知道會,這樣,對不起。”
“這件事超出了我的計劃,我得好好想想。目前看來,她就是完完全全的于宣,憑著那兩人的性子,殺滅是不可能了。”
林措低著頭,她后悔。
明明被提醒過,不要相信葛老,自己還是自作主張了。
“我們得先瞞著。”風色按著她的肩膀,“既然你造出了她,你的話還是有些分量的,勸說她耐心等待。”
“......”林措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看著她,總覺得有點害怕,好像是我搶了她的東西一樣。”
“搶東西?就憑你給了她這次重生的機會,感恩戴德她就很應當。”
風色對于宣的態度好像并不好,那么她之前對于懸星祁熱兩人的憎惡又是來自哪里,林措一時間迷惑了。
“可你,之前,很為她打抱不平的。”
風色看著她,“我就事論事,并不為誰,找替身這件事就是不對。”
“嗯,那好吧。”林措只能盡力。
于宣并不傻,她很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一時間又看不清楚。
于宣并不拆穿,“那我什么事時候能見懸星?”
風色搖頭,“我們花了大代價讓你暫時回來,不是要你談情說愛的。”
于宣沉默了,她不再言語。
風色吩咐道,“派給你們倆一個任務,去把蔚連找回來。”
林措點頭,也清楚她的用意,靈異社是祁熱和懸星常來的地方,把林措和于宣兩人派出去,才能更好地瞞住。
風色催得急,林措收拾了東西,馬上就動身。
于宣沒有身份證,林措只能開著靈異社里的房車出發。
靈異社的房車是純白色的,
包含臥具、爐具、冰箱、櫥柜、沙發、餐桌椅、盥洗設施、空調、電視、音響等家具和電器,可分為駕駛區域、起居區域、臥室區域、衛生區域、廚房區域等。
于宣在副駕駛坐好,林措驅車往蔚連和阿鈴最后消失的地點趕去。
于宣常常盯著她,銳利的目光想要看透人心。
“你認識懸星,甚至還和他有過感情?”
林措專注地看著前方的路,“開車的時候最好不要跟我搭話,容易出事故。”
“你的臉跟我一模一樣,而且跟風色關系親密,那我們的故事,你應該也知道一些。”
林措停了車,看向她的目光里帶了些不耐煩,“我是來執行任務的,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而且,是我把你復活,希望你可以讓我清靜。”
嫉妒,絕對是嫉妒。
于宣在心里這么想著,她肯定是想要把自己瞞住,找機會解決,然后獨占懸星。
林措感受到了內心的酸澀,她清楚,她確確實實是產生了一種,名為嫉妒的感情。
可她想不清楚那來源。
藍天的電話。
林措點了拒接。
他鍥而不舍地打了過來,“你知不知道,主子他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他面色蒼白,像是久病的虛弱,可是我又查不出病因,我甚至覺得,他的時間不多了。”
“我知道了。你自己跟風色說吧。”
她掛了電話。
車里開了音響,放著音樂,車窗也開著,于宣并沒有意識到這是一通開自藍天的電話。
林措有些明白了自己的酸澀來自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