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回正題吧。”掌管著祁家大大小小的事情,善于在各種勢力地明爭暗斗中看清局勢,祁熱早已理智清醒,將話題引了回來。
“待在靈異社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只是,對阿鈴是不是太殘忍了些。”他是天門遺子,更知道阿鈴為了祁熱做過什么樣慘烈的犧牲,這樣對她,實在是殘忍。
“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祁熱不知道阿鈴做過的事,在他的觀念里,幫助林措成長是三人早就商定好的計劃,現在讓林措跟著她一是安全,二事成長得更快,這難道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嗎?
“也許有。”懸星薄唇緊抿,睫毛低垂,看著自己的手沉思了許久,盡管并不愿意,但是相比之下,他更想讓阿鈴活得不用那么憋屈,因為在他的心里,林措只是一個替身,而阿鈴,是真真實實活在自己身邊的親人。
“風色——”
祁熱知道他說的是那個女人,那個奇奇怪怪,瘋瘋癲癲的女人。“不,我不同意。”他馬上反對。跟林措在一起這么久,早已分不清,他曾問過清朗,如果說分不清自己愛的是初戀,還是初戀的替身,那基本可以確定是后者了,分不清更像是對自己善變的一種變相否認。他也細細地想過了自己的心意,在林措離開的日子里,他想起的是穿制服的她,是一顰一笑陽光美好的她,是初次相識說話帶刺的她,那么多鮮活的她,已經覆蓋了于宣留下的記憶,變成這世界最多彩的畫卷,鋪陳在自己的心里。
“那就隨你咯,阿鈴護著也可以,我沒意見。”懸星攤手,這件事,其實更像是對祁熱的考驗,是選擇親情還是愛情,他做了定奪,無論怎樣,林措安全了,自己也沒有吃虧,這就夠了。
“不,我還有一個方法,可以讓她安全無虞,只是艱苦了一些。”這種方式,算是皆大歡喜。
“什么?”
“魅洞學院。”
懸星驀然抬頭,“這樣會讓她跟天門產生聯系,你可知道后果?”魅洞學院是由叛逃的不者創辦,但是如果沒有天者的授意,一個叛逃者能安穩地活著,并且將學院建得紅紅火火?這是多數人心里所做的猜想,只是無人明說,進入了魅洞學院就等于進入了天者的眼皮底下,他看順眼了誰,看不順眼誰,哪里說得準呢。
“我知道,我會處理好一切。”祁熱不知是哪里來的自信。他一直不信天者跟魅洞學院的陰謀論說,起碼在這幾十年來,魅洞學院出來的人個個都是精英,再說,林措現在的處境極其艱難,明面上祁家和靈異社罩著,她還是差點出事,那,就再加上一層更響亮的背景,魅洞學院!
“怎么會?”懸星根本難以想象,自己竭力躲避的勢力,他要將林措主動送上去,“我不同意。”
“但是阿鈴同意。”祁熱自詡以他的了解,阿鈴會選擇最快讓她成長起來的方法,只有魅洞學院。
電話接通,“怎么?”阿鈴正在車上閉目養神,被吵醒了聲音有些不耐煩。
“他的方案是在靈異社由你監管。”懸星開口,直奔主題。
“不可能。”干脆利落的拒絕。平心而論,阿鈴不討厭她,但是要讓自己每天保護著她,還要帶著她收集靈塵,再大度的人,都做不到這樣對自己的暗戀對象的現任女友吧。
并且這樣,對她并不公平,毫無防備地被身邊的人忌憚著,時時刻刻要疏遠又親近,糾結的關系會讓所有人痛苦。
“還有一種則是魅洞學院。”他補充道,聲音稍微小了一些,明顯是反對的態度。
對于這個方案,阿鈴持觀望狀態,“那你的方案呢?”
“風色。”
遠處的輕紗隨風而起,蝶舞翩躚,秋千上閉目養神的女子睜開了眼,“倒是被人記起了呢。”
“呵,”阿鈴冷笑出聲,把司機都嚇了一跳,“你是準備把她培養成第二個她嗎?跟著風色,她會完完全全失去自我,成為第二個她,這就是你想要的?”
我想要的,只是她愛我。
他明明什么都沒說,阿鈴卻好像什么都聽到了,淡淡地回了一句,“我選魅洞學院。”說完就掛了電話。
“兩個混蛋。”她低聲罵人。
大局已定。
在一旁聽完了整場對話的祁熱,微笑著起身,“我去處理一下,三日后,我送她去魅洞學院。”
屋子里因為常年被用作醫療,有股濃濃的消毒水味,林措在二樓,這種味道雖然淡了很多,還是揮之不去,手機已經送到,她稍微設置了一些習慣,百無聊賴地刷著阿鈴的視頻,看得入迷。
她想著,自己對阿鈴的熟悉感到底是來自于哪里呢,大概是羨慕吧,羨慕她堅強美好,羨慕她舞動得像個精靈,羨慕她大權在握,還有就是羨慕她招人喜歡。
有個人曾經說過,一定是你身上有這些東西,你才能看到別人身上有,林措不敢茍同,只是覺得,美好太多的人,實在是很令人歡喜。
玲瓏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側,“阿措,你忘了什么東西。”
“什么?”她下意識地問。
“安曇。”
林措彈起來,“啊,我把安曇落在殯儀館了,你等一下,我先跟祁熱說一聲,這就去找安曇。”
祁熱接到電話很快就回來了,“你現在不能隨意走動,我已經差人去幫你找了。”
“因為那天的事嗎?抓我的是什么人,很危險嗎?”林措看他神色凝重,似有滿腹心事。
“危險之處恰恰在于,我們對它一無所知,不知道是哪方勢力,更不知道它什么時候會再次出手。”祁熱握住她的手,寬厚的手掌傳遞著溫度。
“我的處境居然這么危險了嗎?”林措喃喃自語。
“我們可以長久地保護你,”他說這話的時候遲疑著。
“可你們不能寸步不離。”這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即便寸步不離,也不是萬無一失。可是我的處境,好像容不得下一次【失】。”
“我多想你在祁家,跟我一起。”他把林措的頭按在自己肩上,溫柔地撫摸著,語氣里是深深的自責和懊惱。
可是他不能,祁家內患頻出,再加上近日來有多個重大活動,根本無暇顧及,就連上次她失蹤也只能自己跑去問阿鈴,派下去保護林措的幾人,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不說,甚至連失蹤的消息都被攔截,他差一點,就見不到她了啊。
林措知道他的難處,感受著寬厚的胸膛,“我希望自己變得很強大,強大到足以跟你并肩。”
“我也希望,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