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多謝你了。王叔。”我們離開了監控室,回家商量。
在路上我就忍不住道,“一定是那老頭,他回來,又捉走了小于。可恨!”
“我覺得不是。”
“為什么啊,就是那老頭一貫的手法,拿包裝了人就走!太過分了,好歹抓的時候待遇好一點啊!”
“什么?”
“沒有,我是說,你覺得不是那老頭還會是誰啊?”
“這件事情本身就有很大問題,偏偏在我們回來當天失蹤,你覺得小于是個笨孩子嗎?他會束手就擒坐以待斃不留下任何線索?他的機靈遠超我們的想象。”
“或者他想借此釣出老頭,然后打聽到家里的所在?”
“他家早就不在了,我去派出所問過了,那是幾十年前出生的名字,符合小于說的一切特征,唯一不符合的就是時間,他的父母已經去世了,他以刺猬怪的形態活了幾十年,早已找不到家了。”
“我們要告訴他嗎?”
“他知道,他其實一直都知道,只是放不下。”
我確實不太懂男孩子的想法,他們一面堅強著一面若無其事地成長,好像覺得男孩子就應該吃苦受磨礪,但是,誰不都一樣呢,沒有人想要悲慘的身世、寒磣的日子,都渴望從容地長大。
“可是你還是沒有說是誰啊?”
“是你的桃花啊。”他點點我的額頭,明明是調笑的輕松語氣,臉色卻并不好看。
他的意思是——懸星嗎?
“不會是他的。”我有些篤定,他沒有理由這樣,若是因為我逃了,抓我的家人會更穩妥,而他只抓了一個住在祁熱家的小男孩,除非他的目標是祁熱。
“你就這么確定?”他的面色已經很差了,像克制著暴怒,那是我少見的他生氣模樣,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出這幾個字。
“......”我知道說錯話了,識趣地閉嘴,讓他冷靜。
一通電話打破了我們的冷戰,不知電話那端說了什么,他只是應了一句,“知道了”。這才抬頭看我,“小于有我給的救命符,他暫時還安全。”
我點點頭。
“這里出現人靈了,我們馬上去處理。”
我們聯系了那個委托人,是個女孩子,約好1小時后在城北一家咖啡店見面。
等我們到了的時候,那個女孩子已經喝了半杯拿鐵了,神色有些憔悴,雖然遮瑕遮過,還是隱隱看得出黑眼圈,她是熬了多少夜啊。
我上前,“你好?”
那女孩不知在想什么,這才回神答應,“你好。你們就是之前聯系我的人吧。請坐。”
“是的,所以需要你描述一下具體情況,以便我們處理。”
那女孩看了一眼祁熱,眼中閃過一絲驚艷,隨即又黯淡下去,“你們怎么看待鬼神這種事?”
我有些理解,她必然是發生了一些顛覆之前觀念的怪事,才會問出這種話,是對自己判斷的懷疑,也是對我們的考驗,如果我們說是無神論者,那她的問題必然難以解決,如果順著她說,則會讓她更恐慌。
“當有些事無法解釋,說服不了自己的時候,心生恐懼,大抵就會轉向鬼神吧,可是只要懷抱著不做虧心事的無懼勇氣,盡力想辦法解決,鬼神自破吧。當然,我們可以幫你。”我真誠地迎著她的目光。
“事情是這樣的,”她頓了頓,喝了口咖啡,繼續說,“最近租了個新房子,搬進去有天晚上我跟朋友打電話到半夜,我不爭氣地睡了過去,她在那頭工作,敲擊著鍵盤也沒有多想,直到第二天她問我你是不是也通宵了啊,我說我不小心睡著了。【可是我聽到你那邊有椅子動的聲音啊】我從跟她打電話開始一直坐在床上,用電腦工作了一會就睡著了。我的床我的書桌因為材質的問題根本不會發出聲音,至少跟滾輪椅子的聲音絕不相似。”
“會不會是你睡覺亂動,踹到了椅子。”
“不會,椅子的位置離我一米多遠,我試過,要踹到它,我整個人都快掉下去了,睡夢中的人完不成那么高難度的動作。
她聽錯了吧。我這樣安慰自己。
有一次我出門兩天,走之前我關了空調關了燈,可是回來的時候空調開著,我努力地回想那天是不是我忘記關了,沒有很明確的記憶,再次安慰自己【可能是我記性不好,忘關了。】
再就是我有個小臺燈,已經半年沒用了,被我放在床頭書架的高層,是一個不會隨手碰得到的位置,昨晚我發現燈亮了,因為剛巧要去那里找一本書,在燈光充裕的房間里,它的光微弱得根本難以發現,可是我清楚地看到它亮著。我隨手關了它。
等到我睡覺關房間燈的時候,它在黑暗中幽幽地發光。
我有些害怕,可是我房間根本沒有人啊。
我按了它好幾下,它有時沒反應,有時開,有時關,應該是沒電了吧。認真地給它充了電,試了三遍確定開關處于關閉狀態,如果這次再亮我就砸了。
一夜難眠,到了半夜我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然后,然后,小臺燈不見了。
我心想,這樣也好,但是這樣讓我更加確定,有什么東西在我周圍,我看不到它,它卻能打擾到我,我害怕極了,我想解決這件事。”
“那可以帶我們去你家看看嗎?”
她猶豫著點了點頭。
這個女孩子家,是一個小小的Loft,簡潔精致,顯然是花心思裝飾過了,處處透著溫馨,陽光透過大大的落地窗灑進來,地上散落著幾個兔熊,樓下的空間一覽無余,祁熱的目光沒什么波瀾,那人靈不在樓下。我們徑直往樓上她的房間去,玻璃作墻,整個房間明亮寬闊,唯一可以唯一可以藏東西的地方就是書架下層一米二左右的柜子。
祁熱讓我們離得遠一些,打開了柜門,里面只有一些專業書籍。
那女孩從進門開始就沒有說過話,一直緊緊地跟在我們身后。
“那燈的位置在哪里?”
她指了指上面第二層架子,有一米八左右高,確實不是女孩子隨手可以碰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