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瀾每一次出來和穆皎吃飯,只要喝酒,就沒有不喝多的時候,她本身就不勝酒力,但是又很喜歡借酒消愁。
和沈敬一到現(xiàn)在也沒有一個實錘落下來,她心裡難受的緊。
夏景琛一直沒有鬆口,不管她怎麼努力,當(dāng)然了,這種感情的事情不可能只有夏瀾一個人努力吧。
沈敬一什麼都不做,她又能怎麼樣呢。
她自己愛而不得也就算了,可是,穆皎的感情之路也這麼坎坷,她們認(rèn)識這麼多年了。
認(rèn)識這麼多年,似乎很少看到穆皎特別特別好過,她也習(xí)慣了,在任何時候,都替穆皎出頭。
比如現(xiàn)在。
就算是喝醉了,也還是眼尖的看到馬路對面,賀言愷和溫芊芊,兩個人雖然沒有很親密,甚至還拉開了距離,可她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來。
穆皎聞言蹙了下眉頭,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真看到他們兩個人,站在那裡不知道在說什麼。
夏瀾卻已經(jīng)忍不住張口要喊,穆皎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巴,將她拉到車後,擋住她們兩個人。
夏瀾嗚嗚兩聲,穆皎低聲警告:“別喊了啊。”
夏瀾蹙著眉頭無辜的點了點頭,穆皎無奈的鬆開她,輕聲道:“我現(xiàn)在送你回家,你再亂叫我就打電話給夏景琛了。”
夏瀾又蹙了下眉頭,含糊不清地說:“行行行,我回家還不行,我回家。”說著話,她被穆皎扶起來。
纔剛剛站穩(wěn),穆皎回身過去開門,她就掏出手機(jī)把電話打了出去。
穆皎沒注意,東西放好,回頭來扶她上車的時候,就聽她對著電話那頭喊道:“賀大哥,你說巧不巧啊,我和穆皎就在你們對面,看到你和溫芊芊在一起了。”
聞言,穆皎縮了縮瞳孔,夏瀾一向不按照常理出牌,而且鬼點子很多,人十分的機(jī)靈。
她又十分的嫉惡如仇,對於傷害穆皎的人更是不會有一點好的臉色。
穆皎緩了緩自己的情緒,沒有阻止她,因爲(wèi)阻止也晚了,賀言愷已經(jīng)知道了。
賀言愷在那邊確實心下一沉,瞬間便朝四周看去,穆皎和夏瀾站在車那頭,黑天,大雪,很難看到她們。
但還是可以隱約看到這邊的人影。
賀言愷低低沉沉道:“你和穆皎在一起?”
“是啊,我們看到你和溫芊芊在一起了,你和皎皎離婚以後,還真的明目張膽啊,賀大哥,我記得當(dāng)初皎皎流產(chǎn)的時候,你也表現(xiàn)的挺關(guān)心的,怎麼還是……”夏瀾打了個嗝,又諷刺道:“怎麼還能跟溫芊芊在一起,你是真不怕惹上一身的腥啊。”
賀言愷暗了暗神色,溫芊芊不知道誰打來的電話,只是覺得不是很對勁兒,她看到賀言愷一直都看著對面,也跟著看過去。
並沒有看到誰的身影,但也發(fā)現(xiàn),那輛車很嚴(yán)肅,好像是穆皎的。
緊了緊手,她輕聲道:“言愷,我有些冷了。”
賀言愷壓根沒有看她一眼,對電話那頭的夏瀾道:“你們等一下,我過去找你們,她喝多了嗎?”
“她喝沒喝多,還用你管啊,這麼多年了。”夏瀾越說越氣憤,踉蹌的走到道邊,指著對面的他和溫芊芊,說:“你這個渣男,垃圾!這麼多年都是如此!以後別再來折磨穆皎,你怎麼做,都掩蓋不了,你是垃圾的事實!”
穆皎以爲(wèi),夏瀾不過是幫她打抱不平,不過是藉機(jī)抒發(fā)一下自己難受憋悶的情緒,這些都是很正常的。
但是,她沒想到夏瀾今天說的話,都十分的用力,都十分的難聽。
這個地方雖然人不多,但是來往也總有那麼幾個,穆皎走過去扶住她,略一擡頭,就見賀言愷正直挺挺的看著自己。
抿了下脣角,穆皎扶著夏瀾轉(zhuǎn)身,而賀言愷的心,卻如同這漫天的飛雪一樣,冷到的冰窖裡。
那種冷,不是他的憤怒,而是他真切的感受到,他有多麼的混蛋,有的時候,確實是旁觀者清吧。
夏瀾的幾句話,就直接將他拽進(jìn)深淵,那種痛苦和自責(zé),就壓在他的身上,讓他喘不過氣來。
幾乎是同時,賀言愷邁開長腿要走過去,溫芊芊見狀眼疾手快的將他拽住:“言愷,你要去哪裡?你要去找穆皎嗎?”
她很急切,看得出她根本不願意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她甚至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穆皎和夏瀾,會聽到夏瀾這樣的話。
此時此刻,她的心裡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賀言愷不能走,他不能走!
可下一秒,賀言愷就甩開她的手,擰著眉頭,冷然看向她:“你自己回去,別再來找我!”
“爲(wèi)什麼!你還要去那個穆皎是嗎?這麼罵你,你也要過去?”
溫芊芊心裡頭蘊著怒意,說話聲音也是大的,穆皎可以隱隱約約的聽到一點,緊了緊自己的手,她拉開車門將夏瀾送進(jìn)去。
打算這就開車離開。
看到她們都上了車,賀言愷黑眸壓抑著情緒,眸光深深看向溫芊芊,意味深長的開口道:“你不就是要找我說孩子的事情嗎?等賀子淮的婚禮結(jié)束,我會帶你去醫(yī)院做檢查,我要親自確認(rèn),你懷孕!明白了?”
溫芊芊閃了閃眸光,臉色徒然變得蒼白,而賀言愷卻沒有再看她一眼,擡步去了穆皎那邊。
穆皎已經(jīng)在倒車,看到身後突然出來一個人嚇了一跳,忙將車停下來。
賀言愷也就順勢將她車門打開,沉沉開口:“我來開車,你坐後面吧。”
穆皎握著方向盤的手收緊了些,冷然看著他,十分淡漠的說:“不必了,我可以開車。”
“最近在查酒駕,你不是喝酒了嗎?我沒喝酒。”兩個人誰也沒有談?wù)摲嚼u夏瀾說的話,但氣氛到底是有些不一樣的。
穆皎看著他,總覺得心裡憋悶,斂著神色,沒跟他糾纏,下了車。
她下車,身體難免會與他碰到,趔趄了下,手下意識的抓住了賀言愷的衣袖,賀言愷也是第一時間就攬住她的腰身,將她護(hù)住。
也許放到平常,這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身體接觸,可是方纔夏瀾擲地有聲的說賀言愷是垃圾,是渣男的話還在耳邊。
現(xiàn)在他們這樣,總是會有些不一樣,穆皎瞬間就掙開他,一言不發(fā)的坐到了後面。
賀言愷感受到手中的落空感,面色略有陰沉。
夏瀾是自己說完了,做完了,就靠著座位睡了,就連賀言愷開車送她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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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芊芊就站在對面,眼睜睜看著賀言愷開著穆皎的車離開,他們走的時候,甚至都沒朝這邊看一眼。
她溫芊芊就那麼不受重視的,就連懷孕了也不可以嗎?
可是明明穆皎懷孕的時候,賀言愷是那麼的擔(dān)心和在意,爲(wèi)什麼到她這裡就不是這樣了,他們明明有過六年數(shù)的過來的感情啊。
可就如同溫芊芊想的這樣,他們那六年的感情確確實實數(shù)的過來,可溫芊芊永遠(yuǎn)都不會去反思自己,她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已經(jīng)將賀言愷對她的愛,對她的寬容,全部用光了。
以往,從這裡到夏家,很近,開車大概要七八分鐘就可以到了,但是,不知道爲(wèi)什麼,明明只有七八分鐘,穆皎卻總覺得太漫長了。
漫長的連呼吸都覺得有些累。
她坐在後面,看不到賀言愷的神情,他開車十分平穩(wěn),似乎並沒有受到夏瀾那些話的影響。
車內(nèi)一片靜謐。
直到遇上一個九十幾秒的紅燈,賀言愷將車停下,手指輕輕的敲了下方向盤,淡聲問:“她酒量差,下次就讓她少喝一點,萬一我不在,你怎麼將她弄回去。”
穆皎看過去,就見他也看著後視鏡裡的自己,抿了下脣角,穆皎從容道:“送不回去,還可以打給夏景琛。”
是啊,夏瀾就算是癱在外頭了,只要打給夏景琛不就結(jié)了嗎?還用賀言愷來幫忙嗎?
綠燈了,賀言愷沉默著發(fā)動車子,過了兩分鐘,車子開到夏家,管家出來將夏瀾扶下車去。
穆皎囑咐了兩句,便對賀言愷說:“開車吧,開到方便你打車的地方。”
穆皎聲音始終十分的冷淡,似乎對與溫芊芊和他在一起這件事,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確實,她確實沒什麼感覺,畢竟在同一個屋檐下住了三年,她還能有什麼感覺?
可賀言愷還真的希望她有些感覺,生氣的,憤怒的,還是傷心的,至少可以讓賀言愷看到,穆皎對他是不同的。
可他到現(xiàn)在也無法看到,那種不同,似乎一直都沒有從她的眼中透露出來一點點。
棱角分明的俊臉染上一抹寒意,清冷著嗓音道:“坐到前面來。”
穆皎淡淡動了動眉梢,賀言愷還以爲(wèi)她不會答應(yīng),可沒想到,穆皎竟然真的下了車。
也真的一步一步走到副駕駛這邊,打開車門,坐上來。
甚至扣好安全帶,然後對他說:“可以了嗎?開車吧。”
很明顯,她在無視他,無視這個光芒萬丈的男人,無視他的存在,無視他瀕臨爆發(fā)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