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標題都是最爲直接的,穆皎接著看了裡面的內容,確實是賀子淮的採訪,記者問的問題也很刁鑽。
他也都沒有迴避,而是全部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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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是非常傷心的,還因此進了醫院,我作爲弟弟,自然也不贊成大哥的做法,如果大哥想要回來,我是隨時都歡迎的,也不存在兄弟競爭的情況存在,只是大哥若是能夠好好跟爺爺道歉,不要太過分就好了。”
之後,記者又說了些別的,但穆皎和賀言愷也都沒有再看了。
“賀子淮這麼說是不是有些太過了,我想過分的不是你,而是他吧。”穆皎知道賀子淮一向都很嚴謹,這次說出這種直接的話來,確實有些少見。
賀言愷則沒有覺得什麼,先前他們兩個的交談,已經火藥味十足,賀子淮也一定會擔心自己真的回到賀家。
這個時候,還不是乘勝追擊,打壓他。
飯後,他們出門,賀言愷也接到了記者打來的電話,大意也是詢問這件事的看法。
賀言愷只是波瀾不驚的迴應了兩句:“新聞嗎?還沒有仔細得看,就不迴應了。”
這個時候就是,說多錯多,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賀子淮或者是這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記者小題大做,若是被老爺子知道,也許還是會生氣。
已經這般不滿意了,他還真的願意三番五次的去惹老爺子生氣嗎?
賀言愷送穆皎回了公司,之後就直接去了四城,夏景琛和唐墨還沒有到,陸南沂一個人坐在辦公室看文件。
一副商界精英的樣子。
賀言愷信步走過去,敲了門,他還頗爲嚴肅的開口:“進。”
賀言愷走進去,坐在他的對面,他才擡起頭:“哎喲,我還以爲是員工呢,來的夠早的,他們還都沒過來呢。”
“景琛和唐墨事情多些,你我平素多多分擔就是。”
“知道的,這不是比你們每一個人都認真的在做工作嘛。”陸南沂扒了扒頭髮,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又道:“今早的新聞我可看了。”
賀言愷動了動眉梢,那意思好像在問,所以呢……
陸南沂哼笑了聲,將文推到賀言愷的面前,說:“你看看這些。”
賀言愷拿起文件,一頁一頁的翻看著,神色始終淡然,鎮定,好像一切都在預料之內。
最後,只是輕輕合上了文件,薄脣冷冷開啓:“我還以爲他能說服多少。”
語氣多少有些嘲諷。
陸南沂也跟著笑了下,敲了敲桌面說:“不錯了,也不看看賠了多少錢,就爲了搶咱們的生意。”
是的,賀子淮著急了,他要給賀言愷沉重的打擊,讓他不要跟賀氏作對,要他知道,賀氏在他的主宰之下,一定會更加的好。
所以,短短的時間內,賀子淮確實搶走了四城不少的生意。
幾個在短時間內與四城達成多個合作的合作商,也於今天投來了解約的文件,表示無論多少違約金,都要解約。
想必賀子淮一定提前支付了鉅額的資金,才叫這些人做了這樣的事情。
“是啊,賀氏到了他手裡,不知道成什麼樣子了,現在可都在傳,他賀子淮現在是病急亂投醫,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唐墨和夏景琛推門進來,唐墨在身後說了這句話。
賀言愷則勾了勾脣角:“一個四城而已。”
可是,恰恰就是這個四城,讓賀子淮著急了,讓他不得不鋌而走險。
不過……
夏景琛摸了摸鼻尖,慢條斯理的說:“不過,魚兒已經上鉤了,我們應該燒水準備燉魚了。”
“言愷,你覺得呢?”
夏景琛問著賀言愷,賀言愷則輕擡了下下顎,說:“恩,確實可以了。”
賀子淮只有一個人,至始至終就是自己一個人在想著辦法,沒有人給他出主意,他在潭市,狐朋狗友很多,可真心實意的沒有幾個。
所以,除了賀氏,他幾乎是孤立無援。
而賀言愷的身邊,又這三個人,三大家族的勢力都在與賀氏抗爭,賀子淮還能對抗到什麼時候,堅持到什麼時候。
別說是薛茗予與四城達成合作以後,賀氏在舉辦活動和拍攝廣告的部分,質量變得多差以外,其他的部分,也有了很明顯的退步。
但這些事情,賀子淮暫時還看不到,他的目的只有一個,不惜一切代價,讓賀言愷敗下陣來,讓他對自己永遠都構不成威脅。
下午,賀言愷與霏市那邊的孟澤霆,通了一個視頻電話,談了許久,快下班的時候,賀言愷準備開車去盛宇。
蕭媛跟上來:“言愷。”
他停下腳步,她小跑過來,喘了口氣,說:“你要去接穆皎吧,順路送我去盛宇吧,我要去見薛茗予,車送去檢修了。”
“好。”
路上,蕭媛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笑了下,賀言愷揚了下眉頭,偏頭看了她一眼,蕭媛則搖了搖頭,說:“不是笑你,就是突然覺得很好玩,你和我曾經差點就訂婚了,現在卻要去看各自喜歡的人。”
“心平氣和的,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那些事情一樣。”
賀言愷面色平靜,這一向不是他會想到的閒事,只是良久後,他纔開口道:“我早就有所耳聞,你和薛茗予的事情。”
蕭媛驚訝了下:“你竟知道?那你怎麼沒有拆穿我。”
“拆換與否,我們都不會在一起,結果是一定的,我何必得罪人。”
下了車以後,蕭媛和賀言愷一同上樓,正好穆皎和薛茗予正在談一個活動的策劃案,剛剛結束。
蕭媛進門後,就挽著穆皎說:“皎皎,賀言愷這人啊,太奸詐了,太狡猾了,你可得小心點,千萬不要被他算計了。”
穆皎扯了扯嘴角,別說是算計了,就她這個人都被算計的成了賀言愷的,他確實狡猾,確實奸詐。
再看他的神色,始終都淡淡的,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穆皎無奈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比起賀言愷,你還是操心茗予吧,他不是奸詐和狡猾可以形容的。”
“你說對了。”蕭媛看了眼薛茗予,從來到現在,薛茗予可從未看她一眼。
哪怕是對她奸詐一下也好啊,真是……
賀言愷今天心情看起來不錯,還和穆皎一起去逛了超市,買了新鮮的水果蔬菜回家。
穆皎做主廚,他打下手,幫著洗菜,切菜。
兩個人分工明確,搭配得當,很快兩菜一湯就做出來,煮了香噴噴的大米飯,穆皎覺得自己可以吃兩碗。
也許是賀言愷太無所謂了,她真的以爲最近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可是,不過兩天的時間。
她再去上班,就傳出了四城氣數已盡,已經到了三大家族也無法拯救的局面。
也不過是半個小時以前,賀言愷還送她上班,還告訴她,晚上大家要去夜色聚一下。
完全沒有受到那些事情的影響啊。
穆皎沒有思考,立刻給他打了電話,也就是在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賀言愷那邊正吩咐著許邵平:“將四城與孟氏的聯合聲明發出去。”
隨即穆皎打來電話。
“穆皎,你看到新聞了?”
“賀子淮搶了你們四城那麼多的生意,你,看起來還很冷靜。”
這段時間確實太安逸了,安逸的穆皎以爲不會再出什麼亂子,你看啊,就連岑雲都那麼安靜,什麼聲音都沒有。
好像除了賀子淮在不定時的出現一些事情以外,好像一切都是很平靜的。
但是,平靜之下,卻是暗流涌動,穆皎心下暗暗想了想,又問了一句:“還是你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穆皎,我與孟澤霆爲什麼談合作,你那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
穆皎腦袋裡嗡的一聲,炸開了,眼眸瞬間亮了一下,道:“你想做什麼?”
賀言愷在那頭低聲笑了,想幹什麼?當然是以牙還牙啊,賀子淮做了什麼,他就做什麼。
弟弟不學好,只能哥哥去教了,什麼叫天外有人,賀子淮先前可能不知道,他現在就告訴他。
“穆皎,我們晚上在夜色聚一下,不過是慶功。”
可賀言愷的話說出來,穆皎卻沒有想象的那樣大快人心,賀子淮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來陷害他們。
而賀言愷不可能一下子就將賀子淮打回原形,因爲賀子淮到底是賀家的二少爺,老爺子不會坐視不管。
賀言愷大概是猜到穆皎又會多想,她開始變得謹慎小心了,剛要開口安撫,穆皎卻自己又堅定不移的說:“你心裡有計劃那就最好了,賀子淮罪有應得,沒有什麼好說的。”
她真怕自己太仁慈了,又去敏感的想那些後果。
不過幸好,她沒有那樣做,沒有真的那樣去想。
掛斷電話,賀言愷看了眼桌上的文件,這是他與孟澤霆簽署的合同,那天吃飯說的不算詳細,但之前的視頻會議已經說的十分詳細了。
這不是一次簡單的合作。
當孟澤霆和賀言愷的聯合聲明發出去以後,賀子淮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賀氏纔剛剛替那些合作商付了鉅額的違約金,並且投資了很多的新型項目。
都是大手筆,都在彰顯他賀子淮的雄心壯志。
可就在這個時候,傳來這樣的消息,無疑是給了他重重的一份打擊,他原本以爲,孟澤霆再怎麼樣也不會跟賀言愷合作的。
助理緊接著急急忙忙的敲門進來:“賀總,b市工地傳來消息,與孟家合作的項目,不明原因的停擺了。”
“不明原因?”賀子淮手狠狠錘了下桌面,黑眸閃著危險的光芒。
助理立馬低下了頭,說:“那邊的負責人傳來的消息,只是說不明原因,我已經派人前去調查。”
賀子淮冷冷瞇了下眼眸,放在桌面上的手也早已經骨節泛白,很好,孟澤霆這是鐵了心要跟賀言愷合作是吧。
他揮了揮手,叫助理出去,但是助理卻躊躇的站在那裡,又說了一句:“賀總,除此之外,孟家與賀氏其他的合作,也都進行了全面的終止。”
就好像有人,在你的身上咣咣咣砸了兩下子,讓你的意識一下子得到了清醒。
賀子淮倏然站起來,清瘦的身軀站在那裡是隱藏不住的憤怒,咬緊牙關,一字一句的說:“賀言愷!”
賀言愷老神在在的坐在會議室的主位,聽著下面的部門做著報告,手裡頭拿著平板,隨時跟進新聞。
賀子淮什麼表情,什麼反應,他沒有興趣知道,他就是想知道,賀子淮接下來想怎麼做。
還會不會並急了亂投醫,真的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陸南沂推門會議室的門,從後面走到賀言愷的身邊,覆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他點了點頭,陸南沂便坐在唐墨的身側,對他說:“齊活。”
唐墨意味深長的挑了下眉頭,喟嘆了句:“這下可有的玩了。”
老爺子今天算著日子,去了廟裡,他總是不定期的過去,有的時候住兩天,有的時候當天去當天回。
今天他身體也不是很舒服,大概昨晚吃過飯以後沒有走動就去休息,消化不是很好。
今天去了廟上,中午吃過齋飯,下午很早就回來了。
市區裡有些堵車,耽擱了些時間,老爺子看到報刊亭,就吩咐魏叔:“去買份報紙過來。”
司機將車停在路邊,魏叔到報刊亭,拿了份報紙回來,遞給老爺子,老爺子攤開報紙,抖了抖,戴上老花眼鏡,瞇著眼睛看。
不過一分鐘,魏叔突然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撕碎報紙的聲音,他趕忙回頭,就見老爺子鐵青著臉色,怒道:“叫子淮馬上回家!”
魏叔忙哎了一聲,忙不迭的拿出手機給賀子淮打了電話。
當賀言愷和穆皎去夜色與大家小聚的時候,賀子淮多少有些悲壯的回了賀家。
這一切都顯得有些始料未及。
賀言愷輕飄飄的就讓這一切發生了,而他利用的,就是賀子淮以爲他和孟澤霆是情敵,不會合作這種心理。
加上賀子淮最近真是,太狂妄自大了。
孟川雅想要給他點教訓,做出這樣的決定,完全沒有任何的損失,她弟弟即便不娶賀妤沫,也會爲她帶來最好的資源。
賀子淮踏進家門,就已經聽到老爺子的怒斥之聲,剛剛走進,老爺子就伸出手憤怒的指著他,沉沉怒道:“不爭氣的東西,公司交給你,你就這麼給我管理?”
“爺爺,我沒想到大哥會這樣對咱們賀氏。”
他低下頭,似乎認錯的態度十分的誠懇,可是,即便這麼誠懇,老爺子也不會接受。
他走到賀子淮的面前,揚起手狠狠打在他的臉上,譚秋驚呼了聲,走過去,扶住老爺子道:“爸,您別動氣,子淮確實有錯,但是言愷也太過分了,怎麼可能對付賀家,那可是您的心血,您更應該打的是言愷。”
“是他不孝順。”
譚秋到底護犢子,自己兒子被打了,怎麼可以。
三兩句,就讓老爺子的怒意又上升了一大層,好麼,一個孫子這個德行,兩個孫子都這個德行。
真的不要他活了。
老爺子氣的都站不穩,岑雲見狀才起身,走過去,和譚秋一起扶著老爺子,略顯陰陽怪氣的說:“爸,子淮一向有大志向,也許這只是他管理公司的一種手段,我們且再看看吧。”
“還看什麼!再看下去,公司就會被他敗光了!”
賀子淮緊緊抿了下脣角,視線被拉的老長,他就像一個犯了錯的乖寶寶,靜靜的站在那裡,接受著老爺子的教訓。
岑雲和譚秋你一言我一語的誰也不想讓步。
明裡暗裡的較勁。
而他,隱著自己冷漠如斯的臉,低著頭,摒棄著所有的聲音。
腦海中只有一句話,那就是。
賀言愷,我要你去死。
只有死人,不會說話,不會做事,不會再讓他面對這樣的局面。
賀言愷,你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