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你認得夏景琛嗎?”
沈嫣問的認真又虔誠,那樣真切的希望著什麼,希望從穆皎的嘴裡能夠說出些什麼。
穆皎怔愣了下,似乎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她不是很瞭解他們之間的事情。
夏景琛和她,到底發生過什麼,穆皎知道甚少,她不敢亂說話,過了幾秒鐘,她才說:“我們認識,他是我丈夫的朋友。”
“是的,他是言愷的朋友。”沈嫣彎了彎脣角,美好的臉上露出一絲淡然,在穆皎的身邊坐下,手裡拿著茶壺爲她倒茶。
一邊還溫吞的說著:“他不喜歡喝茶,不喜歡喝酒,不抽菸,不會熬夜,不會晚歸,自律又自持。”
說到這裡,她將茶杯放到穆皎的身前,停頓了下,看向穆皎:“我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是這樣的。”
“現在呢?”
穆皎抿了下脣角,眼前的這個女人,溫婉,美好,沉靜,舉止談吐都渾然貴氣,完全沒有一丁點所謂的疾病。
她看起來健康,安穩。
“他現在也不抽菸不喝酒,只是偶爾開始喝茶了。”
沈嫣聽了,只是點了點頭:“也是,人總要改變一點的,一成不變很無趣吧。”
“皎皎,謝謝你來看我,我不怎麼喜歡出門,你以後可以經常來陪陪我嗎?”
要走的時候,她送穆皎到門口,兩隻手交纏在一起,身上披著長長的披肩,瘦弱的身體被緊緊裹著,穆皎怕她著涼,忙說:“當然,我會常來看你,希望你不要嫌棄我。”
“我不會的。”
穆皎從沈家離開,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在想這個女人,她太迷人,就算是個女人,都會被她的氣質吸引,她美好的一成樣子。
沈嫣,潭市的第一才女,沈老爺子的大孫女也是老爺子的關門弟子,這樣的她,爲什麼不可以和相愛的人在一起。
臨近年關,賀言愷身體逐漸恢復,公司日益強大,穆皎依舊守在家裡,照顧著賀言愷。
原本定在週末去墓地看望穆辰,但賀言愷臨時出差,要晚上纔回,囑咐她修改日期,她想了半天,終究還是決定自己去了。
本不是正日子,她只是想提前去看穆辰,也好,有姐弟兩個相處的時光。
賀言愷出差剛走,她就開車去了墓地,花是穆辰喜歡的,還帶了一些他平素喜歡吃的,還有書,他最喜歡的那本書,又再版了。
抱著花,提著這些東西去墓地,遠遠的就瞧見一個人站在穆辰的墓碑前,一個個子不高的女孩。
穿著一件淺灰色的大衣,揹著一個雙肩包,嘴巴一張一合的在那說著什麼,穆皎停下腳步,她似乎聽到了,轉過頭看。
穆皎蹙了下眉頭,那女孩就已經笑著朝她招手:“穆姐姐。”
穆姐姐。
曾經叫她穆姐姐的人不多,而且這女孩看著很眼熟,好像見過,而且很熟悉。
穆皎思忖了下,才恍然:“是蕭萌。”
蕭萌笑著走過來,眼眶卻有些溼潤,樣子沒有什麼變化,幾年過去,似乎還是十七八歲時候的模樣,只是穿著比以前樸素了許多,眉宇間似乎也成熟了許多。
“我以爲你早就忘了我呢,姐姐,是我來晚了。”
蕭萌聲音有些哽咽,她知道,自己來晚了,因爲難以釋懷,從穆辰離世以後,她就去了美國,再也沒有回來過。
好狠心,可也好狠不下心去忘記他。
穆皎握住她的手,溫和著嗓音說:“他都會理解你的。”
蕭萌點了點頭,低下頭擦拭了下自己的淚水。
好幾年沒見到了,蕭萌竟還能惦念著穆辰,穆皎心裡頭是很開心的,穆辰在學校的時候,朋友不是很多,一開始也有很多人來看他,可一年比一年少,現在幾乎是沒有了。
蕭萌這麼多年都沒有忘記他,這是一件對穆辰來說,很好的事情。
“蕭萌,你能來看他,我很替他高興,不要擔心他會不高興,他一定是很高興的。”
兩個人已經走到墓碑前,看著他的照片,蕭萌笑了,一如當年那般明媚:“他還是十七歲時候的樣子,而我已經大了那麼多,他看到我變得這麼老,一定會笑我的。”
說到這裡,她又搖了搖頭:“他不會笑我,他只是吐槽我變老了,而他還很年輕。”
“穆姐姐,我覺得穆辰好幸福,這些年,我從未忘記他,他忘掉了痛苦,一定會很快樂,這些年,我是羨慕他的。”
想念著,也羨慕著,回到美國,纔是噩夢一般的開始,不過沒關係,什麼事都已經挺了過來,因爲穆辰當年也那樣勇敢的與病魔對抗。
那樣勇敢的留在她們的身邊。
兩個人從墓地離開,蕭萌就坐上了穆皎的車。
她換了車,現在在開賀言愷車庫裡的一輛suv,蕭萌坐下後,便說:“我還記得以前姐姐開的不是這輛車呢。”
“好幾年了,我現在跟賀言愷生活在一起,這是他的車。”
蕭萌詫異了下,對於穆皎這些年的事情,她一概不知,沒想到她會和賀言愷在一起,當年他們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些的,那個男人不是個好人。
看蕭萌詫異又有些欲言又止,穆皎淡淡說:“經歷了一些事情,最終還是覺得就算互相折磨,也最好折磨一輩子,別半途而廢。”
“可他並不是良人,穆辰也不喜歡。”
穆皎沉默了半晌,思緒飄的老遠,那個時候,穆辰會求賀言愷離開穆皎,求賀言愷不要再折磨穆皎了。
他那樣的心疼自己的姐姐,卻又因爲病痛那樣的無能爲力。
緊了緊握著方向盤的手,穆皎輕聲說:“愛上了就很難再做了斷,辰辰只是希望我幸福,我想我會的。”
會的吧,那些美好似乎已經在跟自己打招呼,那些美好似乎已經朝自己揮手,它們就快來到。
不是嗎?
穆皎得知蕭萌才下飛機就來了墓地,便直接帶她回了望江苑。
“你可以先住在這裡。”
穆皎提著她的行李箱進了房子,蕭萌跟在身後:“我還是去住酒店,過兩天我就在這裡租房子住了,不要麻煩你們了。”
穆皎回過頭朝她笑了下,直接說:“那就等租了房子再搬出去,就住在這裡,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蕭萌第一次來望江苑,自然處處小心翼翼,李媽親切的爲她倒茶,像媽媽一樣跟她嘮家常。
下午五點多,賀言愷回來,他一進門,就看到沙發上坐著個陌生人,還是個女的,幾不可察的蹙了下眉頭。
穆皎起身對他說:“這是蕭萌,穆辰的同學。”
賀言愷哪裡記得這麼個人物,也許曾經見過,不過他完全沒有印象,只點了點頭,說:“你好。”
蕭萌站起來,乖巧的說:“你好,賀先生。”
賀言愷恩了一聲,便走到穆皎的身邊,蕭萌注意到他走路的時候有些偏頗,似乎和正常人有些區別。
好像腿有毛病。
不過她沒有把目光留在他的腿上太久,就自然的看向他們。
他們看起來不一樣了。
兩個人很自然,親密,很相得益彰,那種氣場也變得很溫暖,不是劍拔弩張。
“一會兒就不在家吃了,陸四談成了一個合作,高興的偏要請大家吃飯,索性就隨了他的意。”
賀言愷溫溫吞吞跟穆皎說著,末了又說:“帶上你的小朋友一起去吧。”
即便蕭萌再三表示自己不去打擾了,但還是被穆皎帶上了車。
許邵平開車,蕭萌坐在副駕駛,他們則在後面,到了餐廳,蕭萌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對穆皎說:“我覺得我還是回去隨便吃點什麼,你們的聚會帶我是不是不太好。”
“你什麼時候這麼小心翼翼,原來你可不這樣,賴在我們家不走的勁頭怎麼沒有了?”
穆皎打趣的說了她一句,拽著她的手說:“來都來了,走什麼走,不過是吃頓飯。”
若沒有陸南沂請客,她也要請蕭萌吃點什麼,這趕上了,就一起吧。
她還把蕭萌當成小朋友,甚至還有那種她和穆辰兩小無猜,所以她對蕭萌,會有姐姐的那種感覺。
餐廳包廂內,陸南沂正打著電話,嘴裡罵罵咧咧的,蕭媛奪過電話,對裡面的人說:“唐三,你這次不厚道,我們陸四當然不高興了,人家好不容易自己談成了一筆買賣,你說不來就不來了,好兄弟沒有一起分享喜悅他當然不高興了,罵了你兩句就罵了,你也受著吧,行了,你該幹嘛幹嘛去吧,回來怎麼做知道吧?哎喲,景琛沒來那是景琛的事情,你別混爲一談,再見。”
掛了電話,正好門被穆皎推開,她也沒回頭,還對陸南沂吐槽著:“你這小肚雞腸的男人。”
陸南沂可是見到他們進來了,冷哼了一聲,起身對賀言愷說:“這誰請來上班的,趕緊辭了,哪都有她。”
賀言愷挑了挑眉頭,蕭媛也回過頭來,看著他們點了點頭,這檔口,蕭萌進來,就站在穆皎的後面,一打眼,不太起眼。
還是陸南沂,立馬跳了起來,走了過去:“嘖嘖,難得啊,這是誰家的小姑娘,怎麼被你們兩個帶來了?”
“萌萌?”
蕭萌還未說話,蕭媛就已經站了起來,詫異的看向她,蕭萌也看到她了,也略顯詫異,沒想到這麼快就碰到了。
扯了扯嘴角,她輕聲說:“姐,沒想到你也在這裡。”
這下輪到穆皎詫異了,這算怎麼回事,合著,蕭萌是蕭媛的妹妹?她起初還真沒有將這兩個名字聯繫在一起。
可現在這麼一說,還真是有點說不出的感覺。
蕭媛點了點頭,淡聲道:“她是我妹妹,這個時間應該在美國的家裡,怎麼跑到潭市來了?爸爸知道嗎?”
蕭萌看了眼穆皎,有些委屈的說:“我給爸爸打了電話,下飛機的時候,他現在應該在大發雷霆吧。”
“胡鬧。”
蕭媛沉了口氣,對這個妹妹,她時常覺得頭疼,她們本身並不算親暱,不過也一直非常和睦,蕭萌更加聽蕭鼎山的話,最近兩年頗受蕭鼎山的寵愛,怎麼突然回來了?
蕭萌沒說話,只是委屈的看著穆皎,穆皎明白過來,打著圓場:“行了,好不容易回來的,你就別說她了,也太有緣分了,蕭萌是我弟弟的同學,他們關係可好了,辰辰在的時候,她經常到靜海的家來,沒想到你們竟是親姊妹。”
幾個人落座,蕭媛無奈的說:“今天要不是穆皎在這裡,我可就直接把她送回去了,偷偷回國,爸爸一定十分生氣,家裡有我一個不聽話的就算了,這還有一個。”
“姐,你別說了,我這次回來,是沒打算回去的,你可以在這裡上班生活,我也可以,美國,我一點也不喜歡,從前不喜歡,現在更不喜歡。“
“你這孩子!怎麼這樣不聽話!”蕭媛平素脾氣還不錯的,但對這個妹妹,總是有一股無名火堵在胸口。
不過穆皎不會看著她們就這樣吵下去,瞥了眼陸南沂,陸南沂閃了閃眸光,咳嗽了兩聲,說:“行了啊,在我的地盤,都消停點吧,今天的主角是我,老子談成了一個非常厲害的合作,你們快來祝賀我。”
這讓蕭媛沒有再提蕭萌的事情,不能壞了主角的氣氛。
只是飯後,她還是帶著蕭萌走了。
“先前我不知道她來,住你那裡也就罷了,知道了還能讓她去打擾你們,我一個人住,隨便她怎麼鬧了,你們早點回去吧。”
蕭媛拉著蕭萌站在餐廳門口,許邵平將車門打開,穆皎和賀言愷便上了車,蕭萌也跟穆皎笑了笑,並對賀言愷說:“謝謝賀先生。”
“不必。”
賀言愷淡淡迴應,便叫許邵平開車。
陸南沂送她們兩個回家,路上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快到小區門口,蕭萌突然說:“陸哥哥,你停下車。”
陸南沂不明所以將車停下,蕭萌就打開車門跑了出去,蕭媛剛要喊她,她人已經過了馬路,到對面那間糕點鋪子前面停下。
陸南沂蹙了下眉頭:“我看這姑娘晚上吃的挺多啊,這麼能吃。”
蕭媛瞥了他一眼,陸南沂聳了聳肩膀,轉頭看著她,好奇的問:“你不待見你這個妹妹啊,是不是親的啊?”
“你管我是不是親的。”
蕭媛懶得理會,脾氣也變得不好了,沒一會兒,蕭萌回來,還打包給陸南沂一份。
“謝謝陸哥哥送我們回家。”
乖巧可人,又那麼聰明機靈,陸南沂滿意的點了點頭,開車離開。
小區門口,蕭萌瞥了眼自家姐姐,也沒打算理會,跟在身邊就一邊吃一邊走,眼神還四處亂看。
蕭媛還有事要問她,只想著快點回家,根本沒看別處,倒是蕭萌,不知道看到什麼了,跑過來拍了她肩膀一下。
“你幹嘛?”蕭媛擰了下眉頭,她則指了指不遠處:“那是不是薛茗予啊?”
蕭媛愣了一下,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心臟徒然好像停跳了一般,是他的車,車內坐著的,也是他本人。
他坐在那裡多久了,等她嗎?
還是緊緊只是路過?
這一瞬間,蕭媛想了無數種可能,漸漸的,把關於自己的理由剔除,然後冷靜的看著他。
而他也靜靜的看著她,沒有動作,沒有下車,只是看著。
不過幾秒,卻好像幾分鐘,幾小時那樣漫長。
幾秒種後,薛茗予動了,但他並未下車,而是發動車子,離開了。
蕭媛緊緊攥著自己的手,站在那裡沒動,蕭萌看了看她,又看了眼小區大門,此時已經沒有車子的影子了。
“姐。”
“姐。”
“我們走吧。”
蕭媛緩過神來,擡步繼續走,並未再回頭。
蕭萌湊過去,猶豫半晌,還是問道:“姐姐不問我爲什麼認識薛茗予嗎?”
“你跟穆辰是同學,他跟穆皎是好朋友,你們若認識,也並無不妥。”蕭媛淡漠說著。
蕭萌撇撇嘴:“那姐姐爲什麼見到他來,去不上前跟他說話,姐姐不是最喜歡他了嗎?”
以前蕭萌不知道,不知道薛茗予就是讓蕭媛魂牽夢繞的男人,後來回了美國,才越發的瞭解和知道。
纔想起來,薛茗予她是見過的,還說過話的,那個時候,穆辰病的很重。
話落,蕭媛正好將門打開,聞言手中的鑰匙就掉落在地上,閃了閃眸光,她撿起來,冷冷看了眼蕭萌,警告道:“以後不要再提他了,也不要再爸爸面前提,爸爸會生氣的。”
進了門,蕭媛便進了房間:“有客房,櫃子裡有新的牀單被褥,你自己鋪,我睡了,不要來打擾我。”
蕭萌喟嘆了一聲,坐在沙發上環顧了一圈,冷冷淡淡的房子,空蕩的好像沒人住一樣。
蕭媛,從來不是跟她在外頭一樣,那麼親和力十足,她的生活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有時候甚至冷漠到孤僻。
蕭萌坐在客廳好一會兒,才起身去洗漱了,但是她行李都在望江苑,睡衣都沒有,鼓足了勇氣敲了她的門。
叩叩叩。
蕭媛還坐在牀上,起初並未在意那敲門聲,但蕭萌很執著,她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平靜內心,走過去將門打開。
“姐,我沒睡衣。”
嘭,門被關上,幾秒種後,蕭媛打開門,將新的睡衣扔過去:“還有事嗎?”
蕭萌張了張口,猶猶豫豫的又說了一句:“姐,這麼久了,你那麼喜歡他,爲什麼還沒有在一起?他……”
“喜歡不代表就會在一起,你喜歡穆辰,你們也沒有在一起。”
蕭媛說出口,就有些後悔了,可說出口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根本收不回來,她看向蕭萌,只見她眼眶溼潤,默默低下頭,整個人的精氣神明顯就下去了。
“蕭萌,我……”
“我愛的男孩已經死了,他永遠的離開了我,永遠都不會跟我在一起了。”
蕭萌哽咽著,一句話廢了好大的勁才說出來,聲音都帶著哭聲。
蕭媛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痛楚,心中也十分的抱歉,擁抱了她一下,真誠的說:“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這麼說。”
只是我愛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又能怎麼樣呢,他不會跟我在一起,這輩子不會,也許下輩子也不會,他那樣鐵石心腸,不會因爲我苦苦的等待就會跟我在一起的,那是憐憫不是愛。
蕭萌就在蕭媛這裡住下了,生活好像除了那天晚上有些不平靜,又迴歸了它原本的平靜。
年底,還是陸南沂的夜色,大家又聚在一起,這幾年,經歷的事情遠遠超過大家的想象。
如今還能完整聚在一起,是一種福分。
陸南沂的這次聚會鬧得很大,夜色暫停營業,請了很多朋友,不管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都在這裡迎接新的一年到來。
穆皎和賀言愷去的稍晚些,帶了禮物給大家分發了,之後纔去他們常用的包廂。
一屋子,還是他們那幾個人。
陸南沂張羅的最歡,人還沒過來,夏景琛和唐墨還有薛茗予在牌桌上,賀言愷自顧走了過去,她則坐到夏瀾身邊,夏瀾苦著張臉遞給她一杯水:“我今天跟沈敬一大吵了一架,現在心情超級差。”
“我剛看到他也在外面,沒感覺他心情很差。”
“他當然不會心情差,因爲他從來都覺得我作!”夏瀾啪的一聲將水杯撂下,嚇得蕭萌躲到蕭媛身後:“夏瀾姐姐,誰惹你生氣了?”
夏瀾眼睛狠狠一瞇:“一個王八蛋。”
說完話,她就突然起身,穆皎在夏景琛眼神投過來之前,將她拽下來:“今天大家高高興興的,你別找不痛快。”
夏瀾自知不能沒事找事,心裡憋悶,只能多喝一杯,她和沈敬一分分合合這麼多年了,穆皎看著也累,可越是親近,越說不得什麼。
那頭四個人正在玩牌,她們則在這邊說說話,原本氣氛不錯,陸南沂一進來,就十分的聒噪。
已經喝高了,大搖大擺的進來就往穆皎身邊坐,屁股還沒坐實,那頭賀言愷就冷冷開口:“陸四,你皮癢了。”
“他確實皮癢了,咱們哥幾個很久沒收拾他了,他已經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唐墨在一邊慢條斯理的說著,就連平素不參與這些的夏景琛,都勾著脣角說:“那還等什麼,好好教育他。”
唐墨是行動派,立馬撂下牌走了過去,賀言愷則掏出火機準備抽一根,被穆皎一個眼神打了回來。
夏景琛正跟薛茗予碰杯,電話響了,從容的接起來,可慢慢的,嘴角的笑就僵住了,下一秒,就見他放下手機突然起身。
而門,也在這個時候被人推開,沈敬一瘋了一樣的掄起拳頭狠狠打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