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繞是溫暖,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他該欣喜若狂還是該恨老天弄人?是了,他比自己更受那層血緣關(guān)系的折磨困擾,與她來說,不過是一直認為的事實被否定了,可對他來說,則是一場顛覆。
見他臉都變了色,眼底波濤洶涌,交織著各種復(fù)雜的情緒,越來越不受控制,她有些慌了,從她記事起,她就沒見過他這般情緒激動的模樣,比之那次去部落知道她和神圣的事有過而無不及,“哥,你別這樣……”
這樣的安慰是蒼白無力的,傅云逸壓根聽不進去,他腦子里很亂,充斥著一幕幕過去的畫面和感受,他曾為兩人是兄妹關(guān)系的煎熬和痛苦,至今想來還是痛不欲生、只恨老天對他的捉弄,然而在他準備背棄一切、甚至不惜和所有人為敵也要與她在一起時,忽然告訴他,不必了!
因為他和她根本就不是兄妹,根本沒有血緣關(guān)系,那他還需要顧忌什么呢?不會再有流言蜚語,也不必擔心被千夫所指,更不會揪心傷害身邊的親人,他和她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他也不用再委屈的隱在黑暗里、只能當個地下情人!
他終于可以對全世界宣告,他愛她,愛的至死不渝!
這般想想,他是該欣喜若狂的,畢竟最束縛和困擾他的心魔解除了,那可是他做夢都期盼的,他該笑得,可是偏偏,他笑著笑著眼角流出淚來……
他不愿被她看到,只能用力把她摟進懷里,他把臉埋進她的秀發(fā)。
“哥……”溫暖心疼不已,這會兒她心里的那點惆悵和酸澀都不算什么了,比其她,他受到的沖擊更大。
“暖兒,暖兒……”他閉著眸子,沙啞的喃喃著。
“哥,我在,我在呢,我會一直陪著你……”她的臉貼著他的胸口,手圈住他的腰,緩緩網(wǎng)上,輕柔的拍著他的背。
“暖兒,我心里難受……”他從來都是堅硬不可摧的,此刻,卻脆弱的想要跟她傾訴,這世上也唯有她明白自己心里的難受,那份曾見不得光的愛情,唯有她最深刻體會。
“哥,我知道,你難受就發(fā)泄出來吧,發(fā)泄出來就好了……”溫暖鼻子也酸起來,莫名的想哭。
聞言,傅云逸身子僵了一下,忽然從懷里抬起她的下巴,兩人眼神對視,看她眸底水光盈盈,他低頭親上去,把那些還未流出來的淚都吃進嘴里,“暖兒,我即使心里再難受,也不會發(fā)泄在你身上……”
溫暖怔住,表哥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果然,聽他繼續(xù)又喃喃道,“再說,我現(xiàn)在心情很亂,就這樣與你親熱,也是怠慢了你,恐做不好,讓你失望……”
溫暖頓時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羞惱的一把推開他,“哥,你想哪兒去了?我說讓你發(fā)泄,是,是讓你把心里的難受都說出來,別一個人憋在心里,你倒是會亂想,你心情很亂,我就有心情啊?”
傅云逸難得傻傻的看著她,“暖兒原來不是自薦枕席來安慰我?”
溫暖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做夢去吧!”
傅云逸垮下臉,嘆道,“果然我心里想要你的執(zhí)念太深了,竟深到在我心境天翻地覆時,還能有這樣的期許和沖動,我也是佩服自己了。”
“你……”溫暖又氣又笑,忍不住捶了他幾下,“滾!”
傅云逸低低的笑起來,這一次的笑,不再是酸楚而壓抑的,透著幾分釋懷的輕松,是發(fā)自骨子里的歡喜,他其實內(nèi)心深處,該是歡喜的,老天爺是捉弄了他,讓他愛上自己的妹妹,可最終還是給了他修正的機會,讓他可以放下所有的思想包袱和壓力,最重要的是,她不必承受兄妹**的痛苦煎熬了,也是除去一座大山。
經(jīng)過這么一段小插曲,氣氛總算少了幾分低落。
傅云逸摟著她再次躺下,心情平復(fù)了許多,月光從窗子里輕柔的落在兩人身上,靜謐而美好。
良久后,他嘆息著開口,“暖兒,今天與我來說,可謂是終身難忘!”
溫暖低低的道,“我也是,我從神圣那兒聽到的時候,心里的復(fù)雜慌亂言語難以描述,這輩子都沒那么激烈的情緒,好像忽然就變了一個世界,以前所看的、聽的都被否定了,我用了一下午才平靜了些,也想開了,假如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接受就是,在溫家,除了奶奶和姑姑,我也沒什么好在意的,而且……”
她頓了下,抬起眸子看著他,唇角溢出一抹不太自在的笑,“而且,與你也沒了血緣關(guān)系,不用再揪心將來會傷害到奶奶和姑姑,如此,也算是因禍得福。”
傅云逸心里一動,忍不住湊上來,溫軟的唇親在她含笑的唇角,“暖兒,得你這一句,我才算是真正釋懷了,你想的對,我們該是慶幸的,因禍得福,不,不對,也許這也不是什么禍……”
他說著說著,眉間皺起來,沉吟著問,“暖兒,神圣可有說,舅母是不是你親生母親?”
溫暖點點頭,“嗯,他說,我媽是親的,只是父親和我沒有血緣關(guān)系。”
“那你親生父親是誰呢?”
“我也不知。”
傅云逸沉思著,與她分析,“這事連我媽和外婆都不知道,可見當時舅舅瞞的有多緊,而舅舅也定是下了決心把你當親生女兒來看的,否則不會讓大家都把你當成溫家嫡出的大小姐看待,想要追查當年的事,只怕有難度。”
溫暖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沉默片刻,還是道,“哥,我覺得在溫家,或許有人知道。”
“什么?”
“我懷疑,老爺子大概知道。”
傅云逸驚住,半響后,才復(fù)雜的問,“暖兒,你為什么這么懷疑?”
溫暖嘆了一聲,“有直覺的因素,從很小的時候,我就覺得老爺子對我不親,按說我是溫家的嫡長女,愛屋及烏,老爺子也該對我高看一眼,可他并沒有,甚至我被姑姑接到你家時,他也并未表現(xiàn)出多少反對之意,我畢竟是他的親孫女啊,依著他的強勢,他該留我在他膝下教誨才是,然而,他對我是放養(yǎng)的,或者該說是冷漠。”
“暖兒,老爺子對誰都冷漠……”傅云逸下意識的解釋道。
溫暖苦笑,“是啊,他的確對誰都冷漠,可我幼時沒了父母,人之常情,他也該對我多幾分憐惜吧?他卻沒有,還記得小時候嗎,我原本是喊他爺爺?shù)模皇呛髞碓絹碓缴郑也疟澈笠岳蠣斪酉喾Q,你之前也喊他外公,受我影響,才該成和我一樣,親情這東西,很玄妙,有沒有我自己感受的最清楚,當我去部落生死不明時,你和外婆是如何焦急的?可他呢,只怕并沒什么動作吧?我那晚回來,在宴會上見到他,我也曾心下委屈,嘲諷過他,我說奶奶都急得病倒住院,可他倒是心寬的還能辦宴會……”
“他怎么解釋的?”傅云逸聲音沉下來,哪怕那人是自己的外公,傷害她也不行。
溫暖譏笑道,“他說謠言止于智者,他不信我會出事,呵呵,這得多理智冷漠才能做到的境界啊,我可是他孫女,能說著這樣的話,只有一個理由,那便是……”
她沒再說下去,把臉又埋進他的懷里,心頭生寒,若是老爺子真的知道,那么他不動聲色,只會有兩個原因,一是還不到時機揭穿,二是想利用她把溫氏醫(yī)院做大做強。
也就是說,她在給他做嫁衣裳。
她可以甘之如飴的為父親、為奶奶打理醫(yī)院,即使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都不覺得冤枉,可為老爺子,她卻有種被利用的悲憤和不甘。
她的感受,傅云逸再明白不過,一時眼底生寒,“他竟然敢利用你,真是可惡至極,暖兒,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如愿的,會為你討回公道。”
“不要!”溫暖毫不猶豫的阻止,“哥,他當年既然敢做,便是有持無恐,知道我即便有一天知道了真相,也不會反擊,更不會對醫(yī)院下手。”
“為什么?”
“哥,你怎么忘了,醫(yī)院可是奶奶一輩子的心血,也是父親最為看重的事業(yè),我以前雖不喜醫(yī)術(shù),卻也在后來愿意攬過這個責任,因為什么,還不是舍不得辜負了奶奶和父親嗎,如今,就算我知道我不是溫家的子孫,醫(yī)院也不是我的責任了,難道我就能忍心毀了它?”
傅云逸咬咬牙,“所以,他就是篤定你不會這么做,才敢從二十多年前就步好了棋局。”
“嗯,應(yīng)該是吧。”
“那他可知道林溫言的存在?”傅云逸忽然想到這點,面色微變,若是也知道林溫言,那么當棋子的就不是她一個,而是溫家的人都是他的棋子了。
溫暖怔了下,不敢確定的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他是怎么成為父親的兒子我還沒搞清楚呢。”
“我讓人去查,這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嗯,不過在這之前,先做親子鑒定。”
“好。”
“還有,這事,先不要和姑姑和奶奶說吧,我怕她們更承受不住。”
“我明白,等合適的機會咱們再告訴她們。”
“嗯,哥,我其實還有一件事想跟你說。”糾結(jié)了一下,溫暖決定把之前吳用跟她說的那個秘密也拿出來與他分享,因為他一旦開始查過去的事,那么父母的意外事故就繞不開。
聞言,傅云逸愣了下,然后半真半假的笑道,“暖兒,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瞞著我?不要又是一個把我打擊的天翻地覆的吧?老天,剛剛那一個已經(jīng)是足夠,再來一次暴風雨,我怕自己會崩潰。”
溫暖也學他,半真半假道,“要不我就先不說了?免得你真的承受不住,到時候我可就罪過了。”
傅云逸寵溺的揉揉她的頭發(fā),笑嘆道,“暖兒能有這份心就好了,說吧,我不會瘋掉的,既然左右躲不過,那就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溫暖組織了一下語言,盡量平靜的道,“當年,我父母的車禍不是個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謀殺。”
“什么?”猶如一個炸彈拋下,盡管心里做了準備,她說的必然不會是小事,可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樁,傅云逸又一次震驚住。
溫暖又重復(fù)了一遍。
傅云逸還是不敢置信,“暖兒,你確定嗎?”
溫暖道,“是吳用第一天來溫家時,告訴我的,因為父母當年的車禍,讓吳媽心里一直覺得很愧疚自責,他便私下去查了,費了很大勁,終于找到當年一個司機,叫徐海,那人在溫家時很是低調(diào)老實,卻是個包藏禍心的,他在吳叔的水里下了一種藥,那藥可以讓人思維變得遲緩,行為僵木,這才在路上,遇上對面開過來的車避閃不及出了車禍,當時,眾人都以為是個意外,卻不想……”
傅云逸神色還有些震驚,“原來是這樣,那徐海呢?”
“死了。”
“什么?”
“吳用找到徐海時,他已經(jīng)有些神志不清,吳用就把他送到醫(yī)院,想治療好了看看能不能發(fā)掘出更多有用的信息,結(jié)果,在醫(yī)院里,徐海卻猝死了。”
“又是個制造的意外?”
“醫(yī)院提供的說辭是猝死,吳用查了,也沒查出是誰又動的手腳,也只能不了了之,再尋其他的線索了。”
傅云逸消化了半響,才慢慢鎮(zhèn)定下來,“奶奶還不知道吧?”
“嗯,在沒查明真相前,我沒敢說。”
“你做的對,奶奶年紀大了,承受不住,就是我聽了都……”傅云逸頓了頓,嘆息道,“真沒想到當年居然隱瞞下這么多的秘密,枉我手里掌握著暗閣,竟然一點消息都不聞。”
溫暖寬慰道,“這也不是你的疏忽,就是我,也是沒有懷疑過的,畢竟當年出事時,咱們還小,依著老爺子的精明能干,還有奶奶疼子心切,定是查了又查,卻都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別人又豈會還多想?”
傅云逸點點頭,“沒錯,我就是太相信外公和外婆了,才任由那真正的兇手還逍遙法外,這事,吳用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徹查到底!”
“嗯,這件事和你的身世,只怕也會有什么牽扯,暖兒,你也是因為此,才告訴我的吧?”
“咳咳……”
傅云逸見她尷尬,輕哼了一聲,“在暖兒面前,我可謂是一覽無余,連心都剖開給你看,可暖兒呢,瞞了一個又一個,若非不得已,只怕還會繼續(xù)瞞下去……”
溫暖見他哀怨起來就沒完沒了的架勢,忙打斷,“那個,剛剛說的這一件,神圣都不知道呢,我可是第一個先告訴的你。”
聞言,傅云逸果然心里舒坦了,“真的?”
溫暖趕緊點頭。
傅云逸這才勾起笑意,湊過來,親在她的唇瓣上,“乖,獎勵你的。”
溫暖無語,見他親著親著,大有變本加厲之態(tài),趕緊阻止,“哥,別鬧啦……”
傅云逸被她推開,忍不住幽怨的道,“暖兒,剛剛你自薦枕席邀請我發(fā)泄,我心情不好,拒絕了,如今,我有心情了,你卻要阻止,是在報復(fù)我嗎?”
溫暖沒好氣的嗔道,“我才沒那么無聊。”
“那不然呢?”傅云逸揶揄道,“難道暖兒就不想?今晚主動約我來這里,難道一點獻身的心思都沒有?現(xiàn)在,我們可是一點壓力都沒有了喔。”
溫暖哼笑,“我約你來這里的目的你不知道?”
“知道是知道,不過,我覺得可以再來點額外的福利,比如說,現(xiàn)在夜深人靜、孤男孤女,**的燃燒起來,也是正常的吧?”傅云逸心里明白,今晚不會有激情發(fā)生的,畢竟得知了那兩個秘密,他們倆心底都不會平靜的,說不遺憾是假的,來之前,他都幻想的很美好,所以,口頭上沾點便宜總可以吧?
溫暖也懂他的心思,似笑非笑的道,“嗯,你若不怕引火燒身,那么我就……”我就配合了。
聞言,傅云逸頓時一噎,“暖兒,你學壞了,都會調(diào)戲我了。”
溫暖好笑又好氣,“這都怨誰?還不是被你們逼的,我若一味的害羞,只會被你們欺負的越來越厲害。”
傅云逸酸酸的哼了聲,“我可沒有逼你,是神圣那貨吧,他最是無恥,動不動就撩撥你,也不分時間場合,什么話都敢說,白白糟蹋他那張臉皮……”
溫暖沒法接口,只能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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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木禾有點私事,還是一更哈,明天應(yīng)該就能恢復(fù)二更了,累,最近各種忙亂,影響碼字,親們多多體諒,兼職的傷不起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