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波的比賽打得不溫不火,相較上一場少了太多激情和看點,觀眾們吃過了熱血沸騰的大餐,再看這種清粥小菜,自然興致缺缺。愛玩愛看就來
練場上的裁判都少了幾分精氣神。
評委們?nèi)粲兴迹⒁饬Ω巧俚目蓱z。
選手們內(nèi)心那個郁悶啊,就算他們武功稍差了些,可也不至于這么被無視吧?打的都沒勁了,匆匆結(jié)束,獲勝的人也沒多少激動可言,感覺自己就像是來湊數(shù)的。
下一波的選手陸續(xù)進(jìn)場,這也是男子組最后一場比賽,溫暖在幾十個人中,一眼就看到了阿呆,主要是他太惹眼了,在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里,他青澀的就像是個高中生。
不止如此,別人都穿著代表自家武館的練功服,要么英姿颯爽,要么威風(fēng)凜凜,唯有他,穿著便服就上場了,下面是破洞牛仔褲,上面是一件圓領(lǐng)的藍(lán)色毛衣,再加上那個又炫又酷的發(fā)型,青春逼人的驚天動地。
這不是重點,重點還是他那態(tài)度和表情,笑吟吟的東瞅西望,跟上場去玩耍的一樣,別人要么一臉嚴(yán)肅,要么嚴(yán)陣以待,就他吊兒郎當(dāng)?shù)模翢o比賽的樣子。
這不由的讓人懷疑,這小子是選手嗎?
裁判還懷疑的走過去詢問了一下,“你是哪家武館的?”
阿呆裝模作樣的抱拳,“英雄莫問出處。”
裁判嘴角抽了抽,“你是來比賽的吧?”
阿呆夸張的瞪大眼,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冤枉,“不然呢?”
“那你叫什么名字?”
阿呆眨巴眼,扭捏的問,“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裁判一臉黑線的遁走,還是自己查吧,看了報名的檔案,這才確定他確實是參賽選手,來自花都神氏武館,名字很響亮,叫神通。
裁判再上下打量著他那太過閑散的樣兒,呵呵一聲,希望他真的是神通廣大。
評委席上因為阿呆的出現(xiàn),也吸引了不少人的關(guān)注,認(rèn)識他的不多,齊忠是知道的,面色微微變了下,他沒想到阿呆會參加比賽。
坐在他旁邊的鄭長功低聲問,“你認(rèn)識?”
齊忠點點頭。
“也是神氏武館的?”
齊忠復(fù)雜的道,“算是吧。”
鄭長功想到什么,臉色也變了變,“從部落出來的?”
“嗯。”
鄭長功抿緊唇,不說話了,視線如刀鋒般落在阿呆身上,清瘦單薄的身板,細(xì)皮嫩肉的跟小姑娘一樣,這樣的人武功會好到哪兒去?
換做一般人,被鄭長功這樣的人盯著,只怕是如芒在背、心驚膽戰(zhàn),可阿呆似乎很高興,還笑嘻嘻的沖他揮揮手,熱情而爛漫。
鄭長功的臉色更陰沉了。
比賽開始,選手們雙雙對打起來,這十幾組里,有騎士團(tuán)的兩組,還有青云武館的兩組,還有鄭家的一組,很巧合的是,騎士團(tuán)和青云彼此都沒遇上,打起來就輕松多了。
只有鄭家倒霉,遇上了阿呆。
當(dāng)然,一開始,誰也不認(rèn)為是鄭家倒霉,都無一例外的同情阿呆,因為鄭家這次派出的可是武館里很有實力的一個人,雖比不得鄭海,卻也成名很早,在北城武術(shù)界算得上是家喻戶曉。
而阿呆,知道他的就寥寥無幾了,而且再看他那跟玩似的態(tài)度,眾人都不由搖搖頭,唉,就算知道自己要輸了,好歹也裝裝樣子啊。
現(xiàn)在算什么?
了解阿呆實力的人卻都明白,這是人家壓根就沒把對手放在眼里,比賽就是走個過場,搞那么正經(jīng)干什么?
阿呆也不是個正經(jīng)人,別人都開打了,他還在向?qū)Ψ秸故舅挠押茫澳愫冒。医邪⒋簦瑥幕ǘ紒淼模衲晔藲q,目前還是單身,你呢?”
對方只冷冷的回了三個字,“秦守亭。”
“啊?禽獸停?”阿呆一臉驚嘆,“給你取名的人好有才啊,他是不是生的貌若天仙、經(jīng)常被人調(diào)戲?”
秦守亭臉色一黑,“不是!”
“那為什么叫你禽獸停呢?”阿呆煞有介事的問著,還做了個禽獸停止的動作。
秦守亭呼吸急促,咬牙道,“這聽錯了,我名字是守護(hù)的守,忘川亭的亭。”
阿呆像是來了興致,“忘川亭在哪兒啊?好不好玩?”
秦守亭,“”
這小子在拖延時間還是玩我啊?
其他人早已打的熱火朝天,只有他們還在聊天,畫面著實詭異,觀眾席上已經(jīng)有人笑起來,評委席上,周鴻運(yùn)一臉不解,“這小子在干什么?”
孟歸宗意味不明的笑道,“在等時間。”
“嗯?”
“他大概不舍得太早下場,可依著他的本事,三兩招就能結(jié)束比賽,所以消磨時間。”
周鴻運(yùn)震驚,“他就這么自信能贏了對方?還是三兩招?”
孟歸宗點了下頭。
鄭長功的臉色完全沉了下去,這比他的弟子直接輸了比賽還要覺得丟臉,這完全是在蔑視,他給了裁判一個眼色,那人硬著頭皮走了過去,“還打不打了?不打就視為棄權(quán)。”
聞言,阿呆無辜的道,“可是我們還沒聊完呢。”
裁判氣急敗壞的道,“這是比賽場,不是你家熱炕頭。”
阿呆攤手,遺憾的道,“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那裁判氣得想吐血,明明就是他不對,還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兒。
阿呆又對秦守亭道,“對不住啊,我們不能一起愉快的聊天啦,以后再找機(jī)會可好?”
秦守亭早受夠了,誰要跟你聊天啊?冷著臉扯開架勢,眼底冒火,如激怒的獅子。
阿呆顫了顫,“你可溫柔點喔,打壞了我,我會賴上你負(fù)責(zé)的”
“嗷”秦收亭不想再聽他說話,吼了一聲,猛撲過來。
貴賓席上,鐘翰林無語的道,“這小子真是太猖狂啊,這是在比賽嗎?分明是打鄭家武館的臉啊,這是拿著對方多不當(dāng)回事啊?”
周不寒支著下巴,懶懶的道,“猖狂之人必有猖狂的資本。”
鐘翰林瞅著場上的畫面,嘴角一個勁的抽抽,“好吧。”
場上,秦守亭猛撲過去,可阿呆輕飄飄的一個躍起,就落在了秦守亭的后面,然后也不趁機(jī)出手,而是笑瞇瞇的拍拍他的頭,“嗨”了一聲。
噗
觀眾席上,很多人噴了,然而是爆笑和掌聲齊鳴,體育館里史無前例的熱鬧起來。
評委席上,很多人的表情就變了,能坐在這里的都是武術(shù)界的前輩,是德高望重的人物,眼睛自然毒辣,剛剛只是那一招,他們就知道誰輸誰贏了。
阿呆若是趁機(jī)下手,秦守亭必輸無疑。
周鴻運(yùn)忍不住嘆道,“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孟歸宗瞇了下眼,“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吧。”
聞言,周鴻運(yùn)又嘆道,“這年頭還真有輕功啊?”
孟歸宗敷衍的附和了一聲,“是呀,真的有。”
場上,阿呆大概是還沒做夠秀,所以并沒速戰(zhàn)速決,而是跟秦守亭玩了起來,貓捉老鼠一樣的逗弄,他笑得越天真無辜,秦守亭就越是悲憤惱恨!
鄭長功攥起拳頭,一身的寒氣外泄,“欺人太甚。”
齊忠面無表情的提醒,“鎮(zhèn)定,比賽沒有不準(zhǔn)這樣打斗的規(guī)定,別失了身份。”
鄭長功眼底閃過狠戾,“可他也實在太狂妄了,士可殺、不可辱,當(dāng)我鄭家是什么?”
聞言,齊忠想起在機(jī)場時,神奇大刺刺的端坐在那里的一幕,自己好歹也是前輩,可他完全沒把自己放在眼里,為什么?因為論起身份,他高了自己不止一點半點。
他是玄武門的掌門,不是靠強(qiáng)取豪奪,不是靠陰謀詭計,更不是陷害逼殺,他是名正言順、當(dāng)之無愧的一派掌門,也是能號令整個武林的盟主,在他眼里,別人又算得了什么?不管是雙木,還是鄭家,甚至是霧蓮山,都一文不值,說的再難聽些,他們是需要被清理的門戶。
“他是從部落里出來的。”
“那又如何?”
齊忠提醒了一句,可顯然鄭長功沒聽進(jìn)去,倒是韓達(dá)眼神閃了閃,這一波的比賽他少了幾分沉重,因為他的弟子遇上的都是尋常武館出來的,沒有太強(qiáng)的對手,晉級是順理成章的事,便很有心情去看別家,他的視線一直被阿呆吸引著,研究著他的武功套路,卻都無法確定的為其定性。
溫暖看著阿呆靈活左跳右跳,把秦守亭玩弄在股掌之中,不由好氣又好笑,“差不多得了,阿呆還逗起來沒完沒了了,這也太不厚道了吧?”
神往含笑道,“也不算是不厚道,對方是鄭家武館的人,又姓秦。”
聞言,溫暖眼眸閃了閃,“可是表哥事先跟你說了什么?”
神往點點頭,拿過她的手來,又開始一筆一劃的寫著,溫暖面色漸漸涼下去,再看場中的畫面,心境已然變了,她甚至覺得阿呆戲弄的還不夠打臉。
當(dāng)年玄武門貴為天下第一門派,如日中天,建在霧蓮山上,那座山都因此名揚(yáng)天下,多少人慕名而來,習(xí)武的人都視為武林圣地,唯馬首是瞻。
玄武門的掌門更是武林至尊,一塊玉佩在手,可號令江湖所有高手,權(quán)勢可謂擎天,也因此,推選掌門成了一場不見硝煙的戰(zhàn)爭,比起宮里選皇帝有過而無不及。
玄武門門下弟子眾多,但是最為出眾的有四人,或者說是四家,因為這四家姓氏不是一個人投奔到玄武門下,而是發(fā)展了幾代人,儼然已經(jīng)成了個小幫派,而每一代掌門不出意外的話,也是從這四大家中選出。
這四大家,分別是柳家、鄭家、齊家、秦家!
百年前,掌門易主,霧蓮上掀起一場開山立派以來最大的腥風(fēng)血雨,柳家那位最有天賦的少年被陷害謀殺了前任掌門,于是,被其他三家追殺跌入懸崖,柳家其他的人被逐出門派,自此從江湖上消失。
之后,又經(jīng)歷了一番權(quán)衡博弈,新掌門從鄭家選出,自此后,便鄭家獨大,再無爭斗,因為其他兩人不知什么原因,都離開了霧蓮山。
秦家歸隱,再不出世,齊家去了花都,另開門戶。
至此,玄武門漸漸沒落,直至世人對其鮮少聽聞。
神往在她掌心緩緩寫著,那是一部百年興衰滄桑史,所有的悲劇起于那一場腥風(fēng)血雨的禍亂,為了權(quán)利,同室操戈、兄弟反目。
最后留下鄭家,到如今這一代,鄭長遠(yuǎn)坐鎮(zhèn)霧蓮山,執(zhí)掌門之位,很少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低調(diào)的如同歸隱,其弟鄭長功開了鄭家武館,享譽(yù)北城。
至于秦家,不出溫暖所料,果然指向了秦知秋的父親秦庸,而場中這人,也是秦家的子孫,要喊秦庸一聲叔叔,他不甘永遠(yuǎn)歸隱在山里,這才投奔到鄭家武館,有了今天的這場比賽。
可惜,注定是悲劇。
他想借此機(jī)會一鳴驚人,奈何碰上了阿呆,雄心壯志剛剛出世,便夭折了。
而齊家這些年在花都也算是混的風(fēng)生水起,唯有柳家,徹底沒了音信。
神往寫完,溫暖的心情已是說不出來的沉重,再看評委席上的幾人,只覺得面目可憎,他們今天的所有風(fēng)光和體面都是用柳家的血為代價,是可恥的掠奪和侵占,哪怕已過了百年,這仇恨也不會化解。
可他們,卻還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鄭長功盯著阿呆,眼底的狠辣已經(jīng)毫不掩飾,作為一館之主,這樣的反應(yīng)似乎也能說得過去,畢竟武林中人最講究個臉面,阿呆此刻的所作所為,那是狠狠打了他的臉,他沒跳起來教訓(xùn)阿呆,似乎已經(jīng)是自持身份的隱忍了。
吃瓜群眾們表示理解,可他們理解不了阿呆為什么這么做,難道有仇?不然不會這般公開得罪鄭家啊,這對他有什么好處呢?為了好玩?咳咳,那也太任性了,這不是在拿著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
題外話
下午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