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溫暖照舊白天去神往的書房看書,只是沒再調戲他,每次她都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守著那穿過格子窗的陽光,靜靜品讀。
每當心情浮躁,便抬眸看一眼滿屋的書籍,那沁人的墨香,猶如注入的一股甘甜清泉,蔓延在四肢百骸,所有的繁亂就都慢慢沉淀下去。
時日無多,她不敢再懈怠,而一想到令人高山仰止的神往,她更是燃起斗志來,人家美男都多讀書了,她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更何況,這些還都是千金不換、或許以后再難一見的孤本。
她讀書如饑似渴,神家人也各自忙碌著,只除了一直不見蹤影的小三兒,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最詭異的是也沒人提,當他如空氣。
餐桌上,神化身為老子,倒是唉聲嘆氣的提過一回,卻被姬風華輕飄飄的一句話噎了回去。
“要不你寫個尋人啟事吧。”
聽了這個,神化還能說什么,尋人啟事?想都不要想,還嫌丟人不夠啊,還要廣而告之?
后來,神化也曾私下找過神勇商量,神勇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吟吟的勸他,“三弟,不要急嘛,他多大人了,還能丟了不成?等在外面玩夠了,自然就回來了,難不成你還擔心他會被人欺負?呵呵,他不欺負別人你就偷著樂吧。”
聞言,神化更心塞了,看著二哥明明幸災樂禍卻硬是裝成關切的樣兒,他這是來找虐的吧,人家的兒子現在可正受寵呢,還能盼著小三兒回來分一杯羹?
他腦袋被驢踢了才會來,不過走也得留下點什么膈應膈應,于是,他怪聲怪氣的道,“恭喜二哥!我瞧著往兒的病像是好多了,對兒媳的態度大不一樣了。”
聞言,神勇明明心里高興的要死,面上卻還努力把持著無辜的淡定,“有么?我倒是沒看出什么來。”
神化要笑不笑的道,“怎么沒有?兒媳每天都去他書房里,也不見他厭煩,這不就是在慢慢接受了?”
想到這幾日發生的事兒,神勇終于繃不住露出一絲笑意來,就像自己兒子接連被寵幸了幾天一樣,不過嘴里還是矯情的謙虛著,“哎呀,哪有那么好的事兒,兒媳雖說天天去,可大半時間往兒都不在,沒什么接受不接受的,還早呢!”
神化聽的心里酸溜溜的,再怎么不在,也比自己離家出走的兒子存在感高吧?“是嗎?”
“是啊,往兒這幾天都去書院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除了休息日,其他時候可都是風雨無阻的。”他也勸過,這幾日先別去了,跟兒媳留在屋里培養感情多好啊,可人家壓根不理會,敬業的讓他都想哭。
神化呵呵了一聲,“男人嘛,總是要有自己的事情做,整天守著老婆孩子熱炕頭有什么出息?那才會被女人看扁,不過我看往兒深諳此道呢!”
“是這樣嗎?”神勇暗暗激動起來,要是真這樣,那是不是意味著兒子都會撩妹了?
“自然是,我有幾次都瞅見往兒離開時,兒媳用那種眼神目送他。”
“什么眼神?”
“很不好形容,反正就是眼里的內容很豐富。”
神勇聞言,不可抑制的腦洞大開,“是不是欲說還休?還是愛怨交織?難道這么快就依依不舍?”
神化忍著心里的不痛快,說道,“我不確定,不過兩人肯定是感情有突破了。”
神勇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那兒媳為什么沒留下過夜呢?”
這才是最根本的問題,白天撩的再好,晚上卻不睡,顯然火候還不到嘛!
神化故作深沉的想了想道,“問題應該是出在圣兒身上。”
“嗯?”
“圣兒天天晚上霸占著兒媳,往兒就算有心,就他那個驕傲的性子,他也做不來去搶的事兒。而兒媳呢,也甩不開圣兒,那死小子聽說每晚都花樣百出的,討兒媳歡心,黏的跟膏藥一樣撕不下來。”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呢!”神勇頓時猶如醍醐灌頂,腦子里開始醞釀怎么去對付神圣的招數了。
見狀,神化又苦惱的嘆息一聲,“要是長此以往,圣兒可就一家獨大了,往兒和小三兒誰還能是對手?”
“是啊!那怎么辦呢?”神勇下意識的接口,愁眉苦臉起來,他不敢奢望兒子還會主動去爭寵,那比天上下刀子還難。
說到這里,神化不再討論了,留下皺眉沉思的神勇,悠然而去,只要二哥不傻,就該會想到把小三兒給弄回來了,雖然弄回來的理由讓他很吐血,可至少比離家出走這個梗好吧?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二哥還沒出手,兒媳就送了他一個大驚喜,這是老天看他最近過得太悲催,所以終于開眼了?
神家最先去找神奇的是溫暖,很是讓神家人驚訝了一把,他們見人家白天寵神往,晚上寵神圣,還以為沒小三兒什么事呢,難道小三兒才是人家心里真正惦記的?
所謂的離家出走,難不成也是小三兒玩的套路?目的就是試探一下在人家心里的分量?
要是這樣的話,那小三可就厲害了啊,而目的也達到了,先妥協的可是兒媳啊!
溫暖要是知道神家人的心里活動,估計能內傷了,她有什么好妥協的,她是因為終于收到傅云的紙條了好不好?
這幾日,她每到下午都會去一趟峽谷口等上一會兒,可就是不見那兩人蹤影,埋在樹下的紙團卻被取走了,若不是挖開后發現里面有一朵桃花,她都懷疑是不是被其他人偷了。
她聽神圣說過,桃花只有在外面的桃花林里才有,部落里的人是沒辦法摘到的,那就是說傅云每天都來取紙團,怕她擔心他們的安危,還特意埋下桃花暗示,可是為什么不留下只言片語呢?
這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她可不會認為傅云出門沒帶紙,唯一能懷疑的便是兩人被誰控制了,傳不出消息來。
直到第四日,終于在樹下挖到紙團,打開一看,她才恍然大悟,果然是離家出走的某熊孩子干的好事。
紙上字字血淚,控訴了神奇對他們的折磨,最后發出痛呼,求她去解救。
溫暖看的眼疼頭疼,傅云和傅雷是什么樣的人,她雖然相處不多,卻還是了解幾分的,那絕對是錚錚鐵漢,大刑伺候也撬不開他們的嘴,可現在……
那熊孩子到底是怎么折磨他們了?
峽谷口不是誰都可以隨便進進出出的地方,她既然進了部落,就會遵循這里的規則,不愿讓神家人為難。
于是,她讓跟隨她一起來的神出去傳話,“你告訴小三兒,讓他麻利的滾回來。”
神出撲棱著翅膀,看起來心情不錯,“少夫人怎么知道我可以進出呢?”
溫暖笑睨著它,“要不然你跟來干什么?”
她出門不管去哪兒,神家人從來不攔著,給了她絕對的尊重和自由,不過神出總喜歡跟著她,嘴上說是想看熱鬧,好吧,事實上也真有這一層意思,不過最重要的還是保護她且為她所用吧?
這就是神家讓她感動地地方。
神出被噎了下,也不敢太嘚瑟,畢竟少夫人的手段它早已領教過,它翻了個白眼,忽然又意味深長的提醒道,“其實,你也可以出去。”
溫暖沒有訝異,很淡定的點頭,“嗯,我知道。”
“那你怎么不去?”
“我不想給別人置喙神家的機會,而且……”溫暖哼笑,“那熊孩子也沒那么大的臉,讓我親自去請他。”
神出,“……”
所以,它就成了那跑腿的了?
“還不快去?”溫暖沒好氣的催道。
神出卻老神在在,“著什么急啊?你放心,你那倆屬下都活的好好的呢,三公子雖說渾了點,可不會真傷害們的。”
聞言,溫暖抖了一下手里的紙,“都逼得他們發求救信了,還不叫傷害?”
神出不以為然的道,“那叫造化。”
“什么意思?”溫暖又不是傻,相反很聰明,剛剛是看了信太過著急擔憂,一時沒仔細想,這會兒有點眉目了。
“三公子別的不行,可一身功夫堪稱出神入化,是百年難遇的練武奇才,參透了很多武功秘籍呢,部落里多少人求他指點一下,三公子可都是不屑一顧的,現在肯愿意調教你的人,難道不是他們的造化?”
聞言,溫暖沉吟著沒說話。
神出又道,“這三天,他們倆雖說受了點罪,可絕對利大于弊,本事定然長進了不少,這可是多少人都求不來的,對他們來說,這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溫暖終于似笑非笑的開口,“你的意思是,小三兒就是那餡餅唄!”
神出腦補了一下畫面,嘴角抽了下,那樣的餡餅還真是沒幾個人敢吃,“差不多吧!”
溫暖呵了聲,“可他這餡餅有毒,禍害的實在太慘不忍睹了,這紙上的內容你沒看吧?”
說著,她舉起來。
神出湊上去瞄了幾眼,然后鳥臉都扭曲了,“噗……三公子可有才。”
這樣的招數他都是怎么想出來的啊?不愧是神奇。
“你說,他這餡餅是不是太難以下咽了?”
神出這次快速點頭,“嗯,不但難以下咽,還變態的駭人聽聞,我這就去把他喊過來給你教訓。”
話落,麻利的飛走了,它怕啊,怕少夫人看了這些招數用在它身上。
等它不見了身影,溫暖慢條斯理的再次看起紙上的內容,只是沒了剛剛那激動的情緒。
信是傅云寫的,可內容卻未必全是他的意思,那么就是……溫暖想到那一層,忍不住揉揉額頭,真虧他想的出來,用這種辦法逼她來請他回去,想家就自己回唄,嗤,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對,這罪讓別人受了,看來那熊孩子也不是太傻。
溫暖等了足足十幾分鐘,才看到神出去而復返,神色相當激動,那是有好戲看的一種表現,“少夫人,我把三公子給你請過來了。”
潛臺詞,趕緊收拾他,剛剛它去,某人那坐在山峰上、鼻孔望天的傲嬌樣子看的他差點沒一跟頭從天上栽下去,嗤,當它不知道呢,早就盼著有人來喊他回家了吧,還裝什么裝、拽什么拽?
還有,它剛提到少夫人的名字,那雙眼睛就賊亮賊亮的,哼,這樣的小把戲能瞞過它的眼睛?不對,少夫人其實也該是知道的吧,就算剛剛著急一時沒懂,現在也該反應過來了。
果然,等它飛到跟前,就見人家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它撇撇嘴,討厭,害它自作聰明了。
神奇慢悠悠的走在后面,懷里抱著古劍,那臉色拽的二五八萬的,活像溫暖欠了他一樣。
溫暖也不說話,就那么看著他。
神奇離著她越近,心里就越是焦灼,這女人怎么回事?為什么不是他預想的反應?她不該是一看到他就各種聲淚俱下的祈求嗎?然后他找回了面子,然后便順水推舟的回家了?
離著溫暖還有兩米的距離時,他走不動了,再近一點,他就不一定還能裝下去了。
見狀,神出鄙視之,瞧瞧,這就是出息,還以為離家出走后功力修煉的多有長進呢,感情就知道坐在山峰頭上吹涼風呀,難怪瞧著皮膚黑了點……
溫暖似笑非笑的睨著他,還是不說話,可那眼神仿佛能洞若觀火一般,刺激的神奇渾身繃緊,決定,先發制人,下巴抬高,傲氣凌人道,“你來求我回去?”
這話一出,神出沒繃住,噗嗤笑了。
神奇頓時猶如被人打了臉,火辣辣的,眼神刀子一樣刺過去,咬牙切齒道,“老子剛剛講的是個笑話對吧?”
聞言,神出忙搖頭,這位的智商雖然不夠用,可武力值爆表,它不是對手。
“那你笑什么?”神奇黑著臉質問。
“啊?我笑了嗎?”
“笑了。”
“我那是打噴嚏,不信,你再聽一個,噗,噗,呵呵……”
“……”
“呵呵,你看,我沒騙你吧?”
神奇陰惻惻冷笑一聲,草,當他傻呢,敢欺負他?
下一秒,出其不意的,神奇甩出去個東西,溫暖都沒看清是什么,就見神出砰的從天上栽下來,一頭扎到地上,“嘎嘎嘎……”驚嚇過度,連人話都不會說了,等它掙扎著抬起鳥頭,漂亮艷麗的形象毀于一旦,灰頭土臉不說,羽毛上還粘滿了青草,那畫面……
溫暖看的嘴角抽了下。
這對于神出來說,簡直是生不如死,美貌就是它的命啊,其次是臉面,再是翅膀,現在神奇一出手,就毀了它最重視的三樣,它頓時崩潰了,“啊啊啊,我要和你決斗!”
神奇哼笑,毫不猶豫就拔出劍來,“來啊,老子憋了三天了,那倆笨蛋根本不夠操練的,你頂上正好。”
聞言,神出撲過去的小身板就頓住了。
“來啦!”神奇挑釁。
神出眼睛快速的轉了好幾圈,忽然身子一歪,哀嚎起來,“哎呀,我翅膀受傷了,我飛不起來了……”
神奇冷笑,“是不是要老子抱抱你才能起來?”
聞言,神出鳥臉一變,見神奇真的走過來,嚇得一個轉身,跑了,只是那身影搖搖擺擺,像是企鵝一樣,溫暖還是第一次見它用腳走路,忍不住勾起唇角。
可當她聽到它留下的那句話后,她又笑不出來了。
“我不要你抱,我是大公子的鳥,我只要大公子負責……”
溫暖,“……”是她想的邪惡了嗎?
神出離開后,就只剩下兩人面對面了,神奇再次問她,“你是不是來求我回去的?”
那眼神威脅力十足,敢說不是,你就死定了,看到神出的下場了嗎?
可惜,溫暖不理會,悠閑自在的道,“不是啊,你為什么會有這么匪夷所思、不切實際的想法?”
神奇臉色一變,“你,你說什么?”
溫暖攤手,“我就是來玩的,你想多了。”
神奇惡狠狠瞪著她,“那你讓神出喊我過來干什么?”
“喔,聽它說,你在山上住下了,想著我們也算是相識一場,都到了你的地界了,不打聲招呼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了,所以就……”溫暖輕描淡寫的道。
神奇,“……”
什么叫他在山上住下了?他好端端的為什么放著家里不住、跑去山上吹冷風,還不都是因為……
溫暖笑吟吟的又到,“好了,現在也打過招呼了,小三兒,你趕緊回去吧。”
“……”
“喔,對了,你上山的時候帶的東西夠用吧?要是不夠,等我回去跟你大哥二哥說一聲,讓他們幫你搬一些過來,呵呵,不用那么感激的看著我,我是你嫂子嘛,操心一下也是應該的。”
“溫、暖!”神奇那個火大啊,不止是惱,還夾雜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恨意,脫口吼道,“我不是住在山上,不用你操心。”
溫暖也不害怕,依舊氣定神閑的,恍然一聲“喔”,然后又表達了不解,“那你在山上干什么呢?”
神奇見她總算配合自己問了一句,咬牙擠出兩個字,“賞景。”
“賞景?”溫暖訝異的挑眉,“那山上的景色一定是極美,所以你才流連忘返、樂不思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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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醫院查體,嗚嗚,忙活到現在,更新晚了,對不住了妹子們。
下午二更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