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的時候,神家人陸續(xù)回來了,神化去了一趟伙房,即使手里拎著一袋子從地里挖回來的芋頭,也依舊風姿綽約,絲毫不毀老妖精的形象。
只是看到溫暖和神勇相處和諧愉快的畫面,他眸子里閃過一道什么,沒有立刻離開,慵懶的依著門口的一棵樹,漫不經(jīng)心的問,“兒媳喜歡曇花嗎?”
聞言,溫暖禮貌的笑道,“自然是喜歡的,只是曇花一現(xiàn)可遇而不可求,說來遺憾,一直無緣見到!”
神化說的那叫一個隨意自然,“我那里正巧有一盆,如不出意外,今晚就會開,兒媳要是想看,等會兒我讓小三兒給你搬過去。”
“這怎么好意思呢?”溫暖推拒了一聲,心里則暗暗好笑,這爹當?shù)模澈罂悠饍鹤觼砗敛皇周洝?
“兒媳不用客氣,曇花我那里好幾盆呢,年年看便也不覺的驚艷了。”
溫暖還未接話,神勇回過味來,要笑不笑的道,“原來三弟年年看都不稀罕了呀,那不如也送我一盆吧,正好我跟小華華一起觀賞。”
神化白了他一眼道,“你有那個閑心和雅興嗎?”
神勇不甘示弱的呵了聲,“那小三就有了?還讓他去搬,你也不怕他一個不耐煩給你拔了!他是個會賞花憐花的主兒嗎?這種風雅的事兒當然是往兒更合適好不?”
話落,他一副自得的模樣斜睨著神化,你就別給自己兒子爭取機會了,就算爭取也找個靠譜點的啊,找這種一眼就看穿的幼稚借口,很可笑好不?說個切磋武藝什么的也行啊,可惜兒媳不會,呵呵……
神化皺眉,“二哥你別搗亂!”
“誰搗亂了?我明明實話實說好不?”打死也不能承認。
“往兒已經(jīng)暖過一次了。”神話涼涼的提醒。
神勇裝傻充愣,“一次又解決不了問題,你也知道往兒病的有多厲害。”
神化語氣不爽了,“小三兒難道就沒病?”
神勇還在裝傻,“小三兒有什么病啊?家里就他最強壯,跟小牛犢子似的……”
那啥,看見兒媳就抽風跑掉不算毛病吧?
神化氣悶道,“二哥,你跟我爭華兒我認了,可現(xiàn)在連兒媳也搶,你是不是……”
神勇嚷嚷著打斷,“誰搶啦?你可不要冤枉我,我這是在教兒媳煮飯,我是清白的……”
兩人吵吵起來,爭的面紅耳赤,誰也不讓誰,這樣的戲碼大概是司空見慣,柳伯走過來時,就眼皮都不翻一下,只恭敬的對溫暖行了一禮,告訴她夫人和大爺回來了。
于是,溫暖端著做好的菜,笑意盈盈的離開,經(jīng)過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時,還禮貌的打了個招呼,“兩位叔叔忙著,晚輩先走一步了。”
兩人,“……”
他們這是為誰辛苦為誰甜啊?
剛進里院,遠遠就聽到姬風華豪爽的笑聲,“兒媳,快來。”
溫暖心頭微熱,笑著應了一聲,腳步加快,柳伯跟在她后面,還是一副老僧入定、八風不動的模樣。
進了屋,姬風華看到溫暖手里端的盤子,眼里的笑意更深,“兒媳做的?”
溫暖放下后,解釋道,“二叔教著我做的,手還生著,味道要是不好婆婆可要多擔待些。”
“呵呵……兒媳做的準差不了,等會兒我可要多吃些。”姬風華說完,轉(zhuǎn)頭對著坐在一邊正面無表情喝茶的人喊了一嗓子,“阿權(quán),兒媳是不是很孝順,剛進門就給咱們煮飯了。”
真是個呆頭鵝,怎么當公公的,都不知道夸兒媳兩句?
被點名的神權(quán)這才漠然的抬頭,見自個兒媳婦擠眉弄眼的各種暗示,他心里明白幾分,可性情使然,說不了煽情巴拉的話,于是,看著溫暖道,“嗯。”
這一聲嗯,就是肯定了。
姬風華不滿意的瞪眼,“這就完了?”
神權(quán)想了想,又加了句,“兒媳辛苦了。”
沒什么情緒的四個字,聽起來真是沒多大誠意,反倒是讓被夸的人不知道擺出個什么表情來配合好了。
溫暖趕緊行了一禮,“大伯客氣了。”
聽到大伯二字,神權(quán)倒是表情變了下,不過對上人家平淡的眉眼,并沒有去糾正什么。
姬風華看他那副天上打雷也擠不出個聲響的悶樣子,終于死心的翻了個白眼,拉過溫暖的手道,“別理他了,你公公就是這德行,面冷心熱,其實這會兒他心里指不定多激動呢。”
溫暖只能微笑。
姬風華也知道自己這話實在缺乏說服力,遂轉(zhuǎn)了話題,“兒媳今天跟著圣兒去醫(yī)館好玩嗎?”
溫暖淺笑著道,“還好。”
“聽說他拉著兒媳去喝神水了?”
“嗯。”
“兩口井里的都喝了?”
“是。”
“這傻小子,著什么急啊,還用得著拉你去那里喝?咱們這兩天煮飯用的水都是從那里提回來的好不,他那腦子是怎么長得?也不想想,有我在,這種事還輪到他操心了?”
“……”
“兒媳放心,以后那泉里的神水,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溫暖無言以對了。
這時,姬風華又想到什么,風風火火的拉著她走到桌前,打開一個包袱,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遞給她,“兒媳看看喜歡不?”
溫暖低頭,手里捧著的是一件衣服吧?
天然棉麻的布料,舒適自不必說,如天空藍一般的顏色,澄澈明凈又寧靜致遠。
“兒媳抖開看看。”姬風華期待的看著她。
溫暖緩緩抖開,眼眸淺淺瞇起來,似有光亮劃過天際,一剎那便驚艷了歲月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