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放任自己在浴缸里泡了半個小時,出來后,那些紛雜的情緒已經沉淀了下去,她穿了身舒適的家居服下樓,客廳里,傅云逸和神往都不在,四下找了圈,才看到他倆在廚房忙活,一道背影溫潤如玉,一個側顏驚若天人,一個在收拾青菜,一個在攪動砂鍋里的湯,奇異的和諧溫馨。
溫暖無聲的勾起唇角,心頭柔軟中泛起甜蜜,她靜靜的站在遠處看著,沒過去打擾,半響后,她又安靜的離開,腳步輕盈,整個人仿佛被什么照耀過,眸底盈滿溫柔的光芒。
躲在暗處的阿呆看到這一幕,喃喃自語,“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啊,治愈效果也太驚人了,簡直比大公子的藥還管用!”
……
出了小樓,溫暖原本要去福祿院,發生了這么大事,早晚瞞不過奶奶和姑姑,索性她直接說了好,結果,剛走到瑰園門口,就看到神圣急匆匆的往這邊跑,看到她后,眼眸大亮,仿佛暗夜里驟然亮起的星辰。
“暖兒!”他驚喜的喊著,旋風一樣的撲過來。
溫暖被他的熱情給撲的倒退了兩步,還來不及開口說什么,就被他緊緊摟在懷里,臉壓在他的胸口,耳邊是他激烈如鼓的心跳,砰,砰,砰,訴說著他的激動情緒。
溫暖伸出手,圈住他的腰,無聲的安撫著。
“暖兒,暖兒,嗚嗚……”明明剛剛一見面還又驚又喜,結果這會兒卻又哭上了,眼淚是真實的,不摻一點假,哭的梨花帶雨,毫不可憐。
這畫風也真是……
傅雷和吳用對看一眼,然后默契的都轉過身去,神醫的模樣太美、美到不忍直視。
溫暖有些心酸,又好笑無語,很久不見這貨哭了,以前哭也都是裝的,可這次,貌似不太一樣了,她從他懷里抬起頭,就對上那雙淚意瑩瑩的眼,她心底狠狠一撞,疼了起來,“神圣,你傻不傻?”
神圣抽噎道,“我樂意。”
溫暖嘆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嘛……”
神圣把她摟的更緊更用力,哽咽道,“難道你還想不好好回來嗎?”
溫暖,“……”
“暖兒,那樣我就不是哭一場了,我會殉情。”
“不許胡說!”溫暖故意扳起臉兇他,“我們事先計劃的好好的,沒有一點疏漏和失算的地方,明明就是萬無一失的定局,你還這么緊張什么?再說,你還不信你自己嗎,你不是都卜算過了,我是有驚無險,看看你現在,我什么事沒有,倒是你自己把自己給嚇的夠嗆。”
神圣的眼淚還沒有停止的打算,抽抽搭搭的道,“你說的都對,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怎么辦?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而那個萬一,暖兒,我輸不起。”
溫暖再次語塞,其實她又何嘗不是?換位思考,若是今天換成他們其中任何一個區冒險當誘餌,哪怕計劃再完美無缺,她也不可能無動于衷。
因為愛,所以在意。
“暖兒,答應我,以后再也不要做這種事了,這樣的擔驚受怕我經歷一回就夠了,再也不想嘗試第二回。”神圣又趁機要求著,紅紅的眼圈不要太動人。
溫暖輕嘆,“好,不回再有下次了。”
花都的麻煩也都解決了,以后的路也不會順遂平坦了,可再大的危險,她身邊有他們,她又何懼?一起面對就好,這讓她又想起父母,在一起赴死的時候是不是含笑而去的。
換成她,她想她會。
“暖兒……”神圣摸了把眼淚,俯下頭來,就要吻她。
溫暖想到這是在外面,忙回神羞惱的推開他,他頓時委屈的看她,溫暖無奈的道,“先把淚收回去,還有,這里是什么地方,別鬧。”
她哄孩子一樣的語氣,讓神圣嘟起嘴的又變成上揚的弧度,他撲哧一聲忽然笑了,“那我們趕緊回房間,是不是就可以關起門來肆無忌憚的親熱了?”
溫暖暗暗嗔他一眼,“我還要去奶奶那里,有些話要說。”
不用解釋,神圣也知道她去福祿院是要說什么,“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溫暖的視線掃過他的眼睛,沒好氣的道,“你還是回去吧,不知道的,還要為我欺負你了呢。”
誰知這話出,神圣還順桿子爬了,“你本來就欺負我了,讓我擔心、讓我害怕、讓我坐立難安、讓我恨不得把你變成一顆藥丸能時時刻刻的隨身帶著,想你的時候就吃下……”
這情話說得,都不是肉麻了。
吳用和傅雷齊齊打了個顫,覺得神醫再次刷新他們的認知。
溫暖也受不了的打斷,“好啦,都是我的錯,我改還不成么?快回去歇著吧,吳用,我們走了……”
“是,小姐。”吳用答應的那叫一個干脆痛快啊,然后迫不及待的跟在溫暖后面,往福祿院走去。
神圣看著人家遠去的背影,幽幽的道,“我又被暖兒拋棄了。”
傅雷咳嗽一聲,忙寬慰道,“小姐一會兒就回來了。”
神圣搖搖頭,“你一只單身狗是不會明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受的。”
傅雷,“……”
您能不虐人嗎?剛剛還同情你,現在,呵呵,小姐真是拋棄的太好了。
……
去了福祿院,問過在這里伺候的傭人,得知奶奶和姑姑都在溫正仁的寢室那邊,溫暖腳步也沒停,雖然不想見那個人,不過如今發生這么大的事,讓他知道一下也好,雖然他知道不知道已經沒多大意義了。
溫正仁的寢室無疑是大宅里最好的一間房,穿過外面的小廳和書房,溫暖直接進了最里間,里面也沒外人,蕭玉蘭和溫柔坐在椅子里,不遠處的雕花大床上,躺著溫正仁。
此刻,這個曾經威嚴的不可一世的男人就像被拔了牙的老虎,頹然無力的躺在那兒,身上蓋著一條毯子,沒有任何生機,仿佛在默默等著閉眼的那刻。
這模樣,倒是跟風燭殘年的老人吻合了,之前,他絕對是強勢的上位者,手腕冷血無情,讓人畏懼的忽略了他的年紀,現在,什么都沒有了。
看到溫暖進來,蕭玉蘭和溫柔都怔了下,“暖兒,你怎么來了?”先開口的是溫柔,待她的語氣跟以前一樣親昵自然,甚至更多了一抹疼愛。
溫暖淺笑著走過去,“想跟您和奶奶說點事。”
“什么事兒?先坐下。”溫柔指了下旁邊的椅子。
溫暖卻沒座,就站在她旁邊,視線掃過不遠處的溫正仁,發現對方原本毫無生機的眼神在看到她的時候忽然迸發出某種光芒,那光芒絕不是高興。
溫暖冷笑的收回視線,對上蕭玉蘭的眼神,平靜的道,“奶奶,我下午和哥去看墓園看爸爸,遇上襲擊了,還不止一波,對方派的人很多,是一定要置我玉死地了。”
“什么?”蕭玉蘭驚駭的差點坐不住。
而溫柔直接跳了起來,上下打量著溫暖,嘴里急切的問,“那暖兒,你有什么受傷?啊,可有哪兒不舒服?天,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干的啊……”
溫暖沖著溫柔搖搖頭,溫聲道,“姑姑,我沒事。”然后又似對蕭玉蘭解釋,“哥受了點輕傷,不過不要緊,已經去醫院包扎了,我帶的人也多少都受傷了,幸好這次有阿呆和吳用在,不然……”
后面的話她沒說,可蕭玉蘭和溫柔怎么會不明白?
若不是阿呆和吳用,她或許今天就回不來了。
蕭玉蘭的臉色蒼白,嘴唇也有些顫抖,“是誰?誰干的?”
溫暖一字一句道,“溫良。”
雖然早已猜到是這個答案,可這倆字說出來,房間里還是陷入了可怕的窒息,溫暖沒再開口,靜靜的等著她們消化這個事實,半響后,溫柔猛地拍了下桌子,“太過分了!為了權勢利益,怎么爭斗我都能忍,可居然想要暖兒的命,這跟禽獸有什么區別?”
蕭玉蘭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卻是看著溫正仁,咬著牙毫不掩飾恨意,“聽見了嗎,這就是你養的好兒子,為了權勢,可以泯滅人性、不顧一切!”
床上,溫正仁極力瞪大了眼,像是要說什么,可喉嚨里只能發出古怪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一種垂死掙扎的獸鳴。
蕭玉蘭冷冷的笑,“你想說什么?又想說暖兒不是溫家的血脈?所以溫良除掉她沒錯是嗎?說不定正趁了你的心意,可你沒聽見嗎,你費心培養的接班人也在車上,他和暖兒一起去墓園看筠兒,你還有什么僥幸的心理嗎?溫良分明就是想一起除掉,如此一來,溫家還有誰能跟他爭奪家產?”
溫正仁呼吸急促,臉色越來越呈現一種不正常的紅,蕭玉蘭卻冷漠的看著,不管不問,溫柔咬咬唇,壓下走過去的沖動,把臉扭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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