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長老聽著青花所言,下意識的便扭頭去看誰在說話,一見是個容貌標致的姑娘,看著眼生,自然不是神醫谷的人,這么個外來人居然敢和自己叫板,簡直是太過狂妄!
二長老頓時豎著眉,厲聲訓斥青花道:“哪里來的黃毛小丫頭,不過是個外人罷了,有何資格來插手我神醫谷的事情。也不看你是個什么身份!”
青花正欲回絕,風嶺忽而抬手攔住,示意青花不必跟這么個東西廢話,他徑直上前一步,眉眼勾著風情萬種的笑意,卻是不帶溫度的對二長老道:“二長老你又是個什么身份,不過是個風家的旁支罷了,神醫谷的古訓讓你如此不尊嫡系了?”
他一語畢,不等二長老發怒,便對著在他面前的三位長老道:“神醫谷嫡系子孫風嶺見過三位長老。”
大長老看著風嶺如此貴氣逼人,儼然不像是個流落在外的破落戶,一身氣質委實難以忽視,他滿意的摸著胡須,又帶著幾分感慨道:“風嶺,少夫人倒是給你取了個好名字?!?
被三位長老擋在身后的風天忽而眼眶一熱,強忍著淚水跪在風嶺身前道:“風天見過嫡少爺?!?
風嶺倒是沒想到這個看著和自己差不多年歲的少年會突然給自己下跪,風天,這個名字娘倒是提及過,依稀記得是娘當年救下的一個乞丐,他眉目一動,這才徑直上前,扶了起來問道:“你便是我娘當年救下的風天?”
風天點頭,清秀的面容上,眼睛鼻頭都微微泛紅,似乎一副忍不住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少谷主夫人的救命之恩風天沒齒難忘,當年少夫人出走,風天無法出谷,只能自己請愿守在谷門處,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終于還是等到了嫡少爺你歸來。”
提及當年的事情,風嶺也有些唏噓,想著自己的娘居然被氣到懷有身孕還出走,他是完全不愿意回到神醫谷來了。
如今歸來,不過是遵從娘的遺愿,不讓大權落到旁支手上罷了,再加上他也需要出手拿到風家太祖的手札替姬弦音治療寒疾,是以才不得不回到這神醫谷。
倒是沒想到風天會為了自己娘親的恩情,居然舍棄了進入神醫谷內部修習,而是甘愿一直守在這里做一個守谷人,等著他回來,這倒是讓他也不由有些動容。
風嶺將他扶起來,拍了拍風天的肩膀,神色嚴肅的道:“這些年辛苦你了?!?
風天好歹是個男兒身,雖然心中頗為動容,還是謹記著男兒有淚不輕彈,硬是沒留下一滴淚來,他回應了風嶺一聲:“風天不辛苦,嫡少爺回來了,少夫人也就放心了?!?
大長老也若有若無的打量著風天,這人重情重義,一生正氣,又是個知恩圖報的,確實是個好苗頭,可惜了這十多年竟然只在谷外做了個守谷人,天天盯著一個護谷大陣看有無動靜,委實是有些屈才了。
三長老盯著風天風嶺看了半晌,也是露出一抹笑意道:“好了,依我看,咋們還是趕緊回濟世殿,立馬派人通知谷主一聲,嫡少爺回來了可是大事兒,谷主想來也是極為高興的?!?
四長老知道這風庭素來是個見風使舵的主,自然是知道如今這個情況,風嶺已然確認是風家的嫡子子孫,倒是也不敢如這個二長老一般無腦的使絆子。
谷主如今病重,按道理是要傳位給少谷主的,可以少谷主和谷主夫人雙雙英年早逝,唯一的一個嫡子風嶺卻是流落在外,不知所蹤。
正因為如此,神醫谷這才不得已考慮另立旁支為少谷主,等他病逝之后再繼承谷主之位,而這旁支子弟中,最為優秀出挑的一個子弟,便是二長老的侄子風旬。
所以二長老才會如此排斥風嶺歸來,只要風嶺回來,那么作為風嶺爺爺的谷主必然十分開懷,又因為風嶺的嫡系血脈,那便是十有八九都是立風嶺為新任少谷主。
如今這個三長老突然臨時變卦,又出聲迎接了作為嫡少爺的風嶺。顯然是因為風嶺有著少谷主的身份在,所以又導致出現了如今這樣見風使舵的三長老。
四長老不才不管他什有什么想法,總之最后的目的就是認為應該帶著風嶺去他的親爺爺神醫谷谷主就是了。他頓時也出聲附和道:“三長老說得有理,嫡少爺不若先與我們幾人一道先去看看谷主大任再說?!?
“胡說八道,”二長老很明顯也聽出來如今三長老的是意思,可不就是承認了那個孽種么,他頓時心中一急,急急否決道:“谷主如今正是病重時候,豈能輕易見客?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們擔待的起嗎。”
三位長老都把目光移到二長老身上,雖然面容平靜,卻是不難看出眼睛中就哭出來的,覺得二長老有些蠢的信息。
風嶺更是一笑,從衣袖間取出了一塊凝脂白玉的玉佩,上面赫然寫著一個云字,他伸手高高舉著,看著二長老的眼睛里帶著諷刺的冷意。
“二長老,麻煩你睜大眼睛看看,這塊玉佩,乃是我娘與你們少谷主互換的定情信物,全天下只此一塊,本少爺就是風家的嫡系,如假包換,怎么在二長老眼里本少爺就成了客人了,至于谷主見不見我,也是他自己的意愿,難不成你一個區區長老,還能替神醫谷的谷主做決定不成。”
少谷主名喚風云,可不就是風嶺的親爹么,若是人可以長得像,護谷大陣運氣好了可以被破,但是這枚由谷主夫人當年親自刻下送給少谷主成親時候的玉佩,整個天下,確實只有一塊。
便是二長老再不想承認,看著這塊玉佩也是被堵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谷主夫人的刻字,筆鋒極為柔和,云字那一點長長的拉到邊緣,極為富有辨識性,這枚玉佩就是真的無疑。
方才這大長老,三長老以及四長老或許都還有那么一丁點的懷疑,懷疑這個突然冒出來風嶺可能是個冒牌貨,如今憑著是這一枚玉佩,卻是絲毫沒有半分能夠懷疑的了。
一張和少谷主一般模樣的面容,又破了護谷大陣闖進了神醫谷,還有少谷主與少夫人互換的信物,不是風家嫡子風嶺,還能是誰。
“都是老夫怠慢了嫡少爺,老夫這便帶嫡少爺去見谷主?!贝箝L老頓時極為恭敬的微微俯身道:“嫡少爺請隨老夫來?!?
風嶺點點頭,看著身后的慕流蘇道:“這幾位都是我的朋友,是隨我一塊來的,便隨我一塊進去,麻煩大長老先行帶我們一起去見谷主?!?
二長老被風嶺堵得一句話說不出來,但是如今他是嫡系后代的身份已經無疑,總歸不能當著這堆老匹夫的面攔著他去見谷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長老帶著風嶺,慕流蘇一行人往谷內行去。
四長老回頭笑意莫測的看了一眼氣急敗壞的二長老,也轉身步履輕快的跟了上去。
大長老走在最前面親自帶路,看著風嶺一行人皆是步態從容沒有半分慌亂,不由心中一震,很顯然這位在外流浪了十多年才得以歸來的嫡少爺不僅自己不是簡單人物,還結識了一群氣度不凡的友人。
只可惜……
他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方才嫡少爺對谷主的稱呼他聽得一清二楚,是叫的谷主而不是爺爺,很顯然這位嫡少爺還記著當年少夫人遭遇的事情,似乎對這個神醫谷仍舊頗有怨念。
一行人穿過處處房屋向著谷中最重要的一處宅院行去,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穿著統一服飾的年輕男女,大多是在種植草藥,有的則是在打掃庭院。
看見慕流蘇一行顏值頗高氣質出眾的外人進來,雖然頗有些好奇,但是因為谷主病重不得喧嚷的原因不敢說話,不少人面容震驚的看著身穿紫色萱云鍛的風嶺,但是也有不少少女盯著慕流蘇和姬弦音紅了臉的。
大長老倒也沒有出聲指責,倒是二長老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沒處發作,看著這群人一臉稀罕樣頓時馬著臉訓斥道:“看什么看,若是不想學醫了,就給老夫滾出去!”
眾人一驚,頓時縮著脖子低頭忙活起來,不敢再有別的小動作。
一個灰衣姑娘卻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悄悄退到一旁,將手中的苕帚放下,提了裙擺便朝著另一處房屋跑去。
那個人,那個和少谷主長得一模一樣的紫色萱云鍛男子,可不就是小姐畫像上的男子么!
……
仁德院。
院門階梯上,一位約摸三四十歲上下的婦人身著暗沉色的青衣長裙,原本頗為低調的顏色,卻因為裙上繡著一朵大紅色的芙蓉頓時顯得極為高調,青配紅,看上去頗有些滑稽。
那婦人卻是毫不自知,反而有些自我感覺良好,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樣和二長老竟然有五分相似,此刻這婦人冷冷的看著風嶺,面上帶著不屑的神色嗤笑道:“你便是當年少夫人肚子里懷著的那個孩子?怎么不見少夫人帶你回來……”
說到這里,那婦人頓了下,面上有些懊惱道:“哎喲,瞧我這記性,少夫人已經在外亡故了,不好意思,我差點忘記了……”
慕流蘇看著這個胡亂搭配衣裳的女人,她那張臉上雖然沒有沾染大紅色口脂,卻是撲了一層厚厚白粉,看著頗為滑稽。然而這個人口中蹦出來的話,聽著卻是更加可惡,很顯然是在耀武揚威的說風嶺的娘死了。
風嶺聞言,面容已經化作極冷,隱藏在寬大衣擺下的兩手已然握成拳頭,一雙危險瞇著,滲透出些許殺意的寒涼眸子,死死盯著那個打扮滑稽的女人,顯然是極其憤怒,極其惱恨的樣子。
慕流蘇看這情況,便是想到了什么。見著風嶺大步上前似乎要動手的模樣,她連忙伸手,拽了一下風嶺的衣擺,示意他稍安勿躁,若是才回來便鬧出了毒打神醫谷少谷主妾室的事情,這對風嶺來說顯然是極為不利的,
不待這個滑稽的婦人再說話,她卻是忽而笑出聲來:“我當你是哪里來的無知婦人,既然知道了這是少谷主夫人唯一的子嗣,你這個作妾室的姨娘還不快些過來給嫡少爺見禮?不僅如此,還拿已經逝去多年的少夫人出來說笑,如此不敬主母,目無嫡子,毫無禮節的東西,難怪說是當年不知羞恥搶了搶了自家小姐夫君的卑賤丫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