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望去,當看見云玦面對的那面墻時,臉上的表情僵了一瞬。
云乾正站在不遠處的位子,一雙黑沉的眼睛正往這里望來,似乎在尋思著什么。
看著那記憶中熟悉的,在夢中出現千百回的陰冷目光,蘇染夏感覺全身的血液倒流,渾身上下冰冷一片。
“這里可以望到外面去,我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機關?!痹偏i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低聲呢喃道。
聽聞此話,蘇染夏像是從噩夢中驚醒,她后知后覺的向云乾看去,才發覺他的身影又點模糊,似是被什么東西阻擋。
原來,那堵由晶體制成的墻壁,可以看到墻壁之外的景象,而墻壁外的石室,卻對他們一無所知。
至少,在此時的蘇染夏看來,云乾等人只顧得尋找機關門,并沒有察覺到自己正在被窺視。
“你看那里!”云玦的聲音,將她的視線從云乾身上拉回,順著他指的地方望去。
她這才發現,他們之前所見的那個幻影機關被破解,代價是那蛇池之中的白骨。
那云乾似乎也發現了神壇的異常,可他并沒有像云玦一樣,拿石頭去實驗。而是直接推出了手下中的一位,讓他去神壇上拿來寶盒。
可想而知,那名以為自己被委托重任的手下,是多么欣喜地去拿寶盒,可前腳才剛踩著神壇,后腳就摔進了布滿蟲蛇的槽池中。
那槽池和神臺一般大小,凹陷下去有四米來深,池中的毒蛇絞纏蠕動,不知是以什么辦法才存活了百年。雖不是那人掉下去多久,但此時儼然已經看不出相貌,只剩一具森森白骨來。
那人的死相越慘,蘇染夏就越心驚,不是惶恐那墜下蛇池的差點就是自己,是對云乾毒蛇般的心腸而寒心。
或許她該慶幸上輩子識出這人的面目,才沒有再重生時,掉入同一個坑中。
蘇云雪已經被她給扳倒,云乾這座讓她遙望不及的大山,什么時候才能,為之抗衡呢。
“他們似乎也找到了那機關,卻沒有辦法打開?!痹偏i發覺云乾所站的地方,正是蘇染夏之前發現的礦石機關。
可他們使了許多的法子,那機關門也紋絲不動。
試到后來,云乾放棄了試探,開始尋找其它的機關來,他最終瞄準的,是蛇池后面的三個石臺。
那神壇雖然是假的,但三個石柱卻是真的,它們就矗立在蛇池之后,想要得到上面擺放的盒子,就必須要用蛇池上過。
餓了千百的蛇,仰著頭望著池邊的幾個人類,眼睛都有些綠的發黑。
“那些盒子中,也會有寶物嗎?”蘇染夏問向一旁的云玦,會不會是保存下來的麒麟紅果。
她雖然也不敢相信,一個鮮嫩的果子,如何在這不透光的空間中,保存上百年而存著藥效。但她在這洞穴中,看見不可能的事物實在太多,完全顛覆了她曾經的那套認知。
云玦儼然也是這樣想著,眼睛一瞬也不瞬的望著云乾的動作,云乾貪婪的野心他最明白,即使是有一絲可能,他也不會放棄打開
那三個盒子。
果然,蘇染夏說出這話不久,云乾便讓手下中的一人,使輕功上去拿盒子。
這樣的短的距離并不的難事,可在見一個同伴慘死于蛇池中后,縱然是有多高超的輕功,在此刻都會有一絲懼怕。
云乾的手下加上他,一共還有六人,比他們之前預料的要多一些。
那名被云乾點名的男人有絲猶豫,他身后的一名男子將他推開,闊步走了出來。只見他濃眉大眼,虎背熊腰,應該就是之前水池說話的那名粗狂大漢。
粗狂大漢對云乾毛遂自薦,三兩下飛向石臺,將石臺上的寶盒拿了下來, 動作干脆利索,沒有一絲懼怕。
蘇染夏暗中留意了一下,這群隊伍中并沒有云連城,根據上一世的記憶來看,云連城是云乾的心腹,如此重要的事情都不帶他出行,莫不是被他派去做了其他事情?
云乾的底細她一直都不清楚,只知道他有許多得力的手下,卻不知他這些手下是從哪里培養而出。
細細想上輩子的種種,不難發現云乾對她一直有所防備,除了必要的事情一項也沒同她說,虧她還那么地傻,竟以為自己是他的患難之妻。
粗獷大汗剛將盒子從石臺上拿下,意外的事情就發生的,他雙腳落地時,整個石室都開始搖晃。
起初云玦與蘇染夏,只注意云乾等人的身形有些晃動,接著就連他們這個石室,都能感受到異常的晃動。
就像那被拿起的盒子,觸發了什么機關,釋放了被關押在地底的野獸,現在那野獸正努力想要破土而出。
云玦臉色蒼白,不再去關注云乾等人的后續,而是惶急的拉著蘇染夏,隨意挑選了一個出口跑了出去,說道:“不好,他們觸碰了機關,這里很快就要塌陷了?!?
蘇染夏被云玦拉得一個踉蹌,慌慌忙忙地跟在他的身后,聽聞他的話后,心里一片冰涼。
“可是,云乾手里的地圖,還有龔羽他們怎么辦?”
云玦搖了搖,腦海中浮現師傅痛苦嘶吼的樣子,和與龔羽幾人往昔的種種,最終他只是狠狠地咬了咬牙,說道:“我們能出去便是萬幸,那里還有精力去管別人!”
等一等,再等一等,等他將蘇染夏安然送出去,自己在進著洞穴中,做自己未能完成的事!
蘇染夏抿了抿嘴,這種話或許在多日前,她還會聽信。但在這幾日的了解后,她明白云玦根本不會是,那種為己私利的假君子,他心中一定還是有著自己的打算,只是不愿說與她聽。
洞穴正在劇烈地顫抖著,地下的巖石仿佛像活了一般,四處震動就是不愿讓他們站穩腳步。
一路上蘇染夏跌跌撞撞,不知有多少次被云玦拉起,最后云玦索性將她背了起來,使著一葦渡江向前迅速跑著。
蘇染夏也練過一葦渡江,知道這樣的招式有多傷內力,以她充溢時的狀態,用兩三次都有些難以招架,更何況像云玦這樣不停使用。
“別用了……別用了……”蘇染夏抱緊云玦的脖子,聲音帶著一絲顫
抖說道,她手中還拿著那枚夜明珠,微弱的光亮照著云玦的臉頰,那是死人般的慘白。
可云玦就像是毫無所知一般,拼了命地往前跑去,即使他的丹田因失去過多的內力,而開始發出抽搐的疼痛。
甬道內不斷有石頭落下,狠狠地砸在他們身后,堵住了他們所有的后路,除了一味地向前,他們別無任何選擇。
唯一讓此時的蘇染夏,感到慶幸的是,他們所走的這條通道并不復雜,并沒有七拐八彎的線路,而是筆直的往前通去。
蘇染夏甚至能感到,炙熱的溫度漸漸降低,甬道中混沌的空氣,也越發的清新。
云玦的呼吸聲,如同遲暮的老人一般艱難,劇烈跳動的心臟傳達給蘇染夏,一擊一擊地敲打在她的心上。
當甬道的另一頭傳來微弱的光亮時,蘇染夏鼻子上涌起一股酸意,眼淚不爭氣地從眼眶中低落了下來,熾熱的眼淚地在云玦的脖子上。
他以為掉落下的石塊砸中了她,才讓她痛得哭出來,連忙安慰道:“馬上就要出去了,你等一等。”
蘇染夏聽見他的聲音干澀嘶啞,眼里的淚水反而更加洶涌,怎么止也止不住。
路口就在眼前,茵綠色的草地與芬芳的空氣,無一不透露著生的氣息。
身后轟隆塌陷的聲音越大地大,周圍都是石塊四濺,灰塵揚起的場面。云玦奮力一個瞬移閃到了門外。
綠茵的草地將他們包圍,他們雖然出來了,云玦卻覺得視線越來越模糊,丹田傳來的疼痛幾近將他給撕裂。
在昏倒時的前幾秒,他看見幾張熟悉的臉頰,與盛開在燦爛陽光下,隨風搖擺的綠色植物,那點綴在綠色上的紅色果實,像火一般的艷麗。
“云玦!云玦!”蘇染夏從地上爬了起來,推搡著地上昏迷的云玦,深怕他此時閉上眼睛,下一秒就不能再醒來。
四螄一行人在不遠處坐著,他們也是好不容易從洞穴中逃出,索性他們所在的地方離出口并不遠。多虧了龔羽知曉陣法,也懂得更具石層薄厚分別出口,才從那煉獄中逃生。
七沙受了一點輕傷,正在接受四螄的包扎,此時她聽見出口傳來動靜,便急忙看去。
一見是盟主躺在地上,連忙將四螄推開,不顧傷口地跑了上去。
其余幾人也發現了云玦與蘇染夏,急忙也圍了上來,擠在一起查看云玦的傷勢。
云玦與蘇染夏兩人身上雖然狼狽,但是并沒有受皮肉之苦,蘇染夏還好上些許,除了手上一些細小傷痕,就是臉色因懼怕有些蒼白。
而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云玦,情況就有些不容樂觀。四螄沉著臉檢查他身上的傷勢,并沒有發現大礙后就為他把起脈搏。
龔羽等人焦急的看著他,尤其是七沙恨不能將他瞪出一個窟窿來。
四螄的臉色越來越黑沉,正當其余人準備詢問時,忽然,四螄飛躍而起將蘇染夏撲在地上,揪著她的衣領說道:“你是怎么搞得,竟然讓盟主受這么重的傷!你是廢物嗎,只會讓別人保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