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名叫二柱子,家里是陳姨娘家的遠(yuǎn)親,也算是陳姨娘的陪房。
當(dāng)時陳姨娘嫁過來的時候,他家的身契一并都給了陳姨娘,陳姨娘自以為以后便是蘇驚風(fēng)的人,一輩子也就跟著蘇驚風(fēng)了。
這些個陪房也全都充到定國候府家的奴仆隊伍里去了。
不過即便他跟陳姨娘關(guān)系再親近,也到底不是定國候府的家生子,在這里往上爬可沒那么容易。
混了好有十幾個年頭了,才做了蘇驚風(fēng)跟前的人,只不過只是個守二門的管事罷了。
即便是身份低了些,到底是陳姨娘的遠(yuǎn)親,又得她器重,陳姨娘還得勢得時候,他也沒少沾光,在府里作威作福慣了的。
后來眼看著,陳姨娘居然就這么失勢了,還是折在那么一個小姑娘的手里。
連跟仙女似得云雪小姐,都一并被蘇染夏給算計了。那可是他一直放在心尖尖上不敢奢望的仙女。
看著蘇云雪的時候,他便覺得自己是在瞧著嫦娥,那么遙不可及,又那么的美妙。
這二柱子一沒有了靠山,不能再在府里橫行霸道,二又因為蘇云雪被蘇染夏陷害到西域。
所以心里一直都極其怨恨蘇染夏。
二柱子平時慣是個能拍馬屁的,嘴里說起好話來一套一套的,水玉跟他關(guān)系也算不錯。
主要還是因為這二柱子會說話,每次見到水玉總把水玉夸成一朵花似得,水玉最愛聽別人夸自己。
所以也愿意跟二柱子走的近一些。
方才水玉去給蘇染夏送血燕的時候,二柱子是跟著一起過來的,走了一路說了一路。
在蘇染夏的門口等了許久沒把水玉等出來,倒等來了神色匆忙的七姨娘。
后來,七姨娘也走了還是沒見水玉出來,他大著膽子偷偷墊了石頭在腳下去看。
正看到水玉跪在院子中的樣子。
這可了不得了,二柱子心里喜的跟吃了糖似得,馬不停蹄回了蘇驚風(fēng)的院子,就等蘇驚風(fēng)回來了。
蘇驚風(fēng)一回來,他便跟口若懸河似得,添油加醋把事情給蘇驚風(fēng)全說了。
直把水玉說的跟竇娥似得,只恨天上沒飄下來點雪才好。
聽了二柱子的說法,蘇驚風(fēng)心里倒不生氣,背著手朝蘇染夏的院子去了,二柱子喜不自禁跟在后邊。
在他看來,這水玉是侯爺?shù)娜耍K染夏罰了侯爺?shù)娜瞬痪褪遣迨趾顮斘葑永镱^的事?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居然插手自己父親屋子里的事,說出去定國候府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待會兒指定要發(fā)一頓好脾氣了,二柱子在心里偷樂不止,顛顛兒的跟在蘇驚風(fēng)的屁股后頭朝蘇染夏的院子里去了。
因為水玉還在院子里跪著,蘇染夏的院門便還開著,蘇驚風(fēng)踏了進去,果然看到了水玉跪在院子正中央。
蘇驚風(fēng)微微蹙了蹙眉頭,朝著水玉跪著的方向過去了。
早有守著的婆子看到了,移著小碎步走到了蘇驚風(fēng)的跟前,先福了福身子,“奴婢給侯爺請安。”
“起來吧。
”蘇驚風(fēng)胡亂的揮了揮手,根本沒看請安的是誰。
水玉聽到婆子和蘇驚風(fēng)的聲音,眼睛發(fā)亮的轉(zhuǎn)過腦袋看向蘇驚風(fēng)的方向,一看到蘇驚風(fēng),眼睛馬上跟撒了水兒似得。
兩個眼睛都是水汪汪的,眼圈也跟著紅了,“侯爺……”聲音里含著說不盡的苦楚和可憐。
讓人聽了也忍不住一陣心酸。
不過蘇驚風(fēng)可是常年混跡戰(zhàn)場的人,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會憐香惜玉的人,他皺著眉上下打量了一回水玉。
而后抬了抬胳膊,“先起來吧。”
“是。”水玉心里一喜,便準(zhǔn)備站起來。
哪知道旁邊那個婆子居然走過來一把按住了水玉的肩膀,眼睛卻在看著蘇驚風(fēng)。
“侯爺,小姐說了,得跪滿了一個時辰。”那婆子硬著頭皮說道:“小姐還說,侯爺難道要為了一個丫頭駁了她的臉面不成。”
這話說出來,那婆子也準(zhǔn)備好了迎接蘇驚風(fēng)的怒火,哪知道蘇驚風(fēng)聽到后,卻沒有什么反應(yīng)。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背著手看了一眼蘇染夏屋子的窗子,那里漆黑一片,看著應(yīng)該是睡了。
“你們小姐睡了?”
“是,小姐吃過飯后便很沒有精神,還硬撐著跟水玉姑娘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那婆子見蘇驚風(fēng)沒有生氣,一心想要討蘇染夏歡心的她,大著膽子向蘇驚風(fēng)告起了狀。
“只是,水玉姑娘言語無狀,舉止有很輕浮,沖撞了小姐,讓小姐生了好大的氣。”
“哦?”蘇驚風(fēng)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連一眼都沒有看水玉。“生著氣便睡下了?這可對身體不好。”
竟是一點要袒護水玉的意思都沒有。
水玉心里也是一陣緊張,著急忙慌的伸手指向了那婆子,“你居然惡人先告狀!”
那婆子也不是個蠢人,能伺候頭層主子,且被送到定國候府的,哪個是太蠢笨的人?
看蘇驚風(fēng)的表現(xiàn),還有什么看不出來的。
這個跪在地上的,瞧著是個美人兒,還是被侯爺收用了的,即便是如此,也比不上大小姐一根手指頭。
侯爺疼大小姐居然到這個地步了。這個時候不在侯爺?shù)母氨碇倚模€要等到什么時候去?
想到這里,她眼睛一瞪,一臉的薄怒,“你說誰是惡人?怎么跪倒現(xiàn)在嘴里還是不干不凈的!小姐豈是你能攀咬的?”
“小姐那樣的品格性子,你一個泥里的丫頭,也配小姐誣告你?”
說完好像還猶不解恨,朝著水玉啐了一口。
蘇驚風(fēng)不冷不淡的睨了那婆子一眼,面上雖然什么都不顯,心里卻是十分厭惡她這種做派的。
“行了。”蘇驚風(fēng)冷冷的睨了一眼地上跪著的水玉,“你便跪夠一個時辰了再回去吧。”
說完拂袖離開了。
本來以為蘇驚風(fēng)回來會解救自己的水玉,這會兒身體所有的力氣都已經(jīng)被抽走了。
卻還硬撐著跪在院子里一動不動。
那婆子冷哼了一聲,走到二門旁邊坐到了凳子上,遠(yuǎn)遠(yuǎn)的
看著水玉的背影。
院子里雖然寂靜,下人們住的房間里頭卻是寂靜中的沸騰,所有的丫鬟和婆子都擠在窗前看院子里的情形。
蘇驚風(fēng)說的話也全都進了她們的耳朵,說不吃驚是假的,一個個都感嘆幸好自己沒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蘇染夏睡的天昏地暗的,院子里頭發(fā)生了什么事她事一概不知。
還是第二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聽她身邊的二等丫鬟說的。
水玉是在跪組了一個時辰之后,一路晃晃蕩蕩的回去的,至于回去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們不得而知。
這事可不是蘇染夏在意的事,她養(yǎng)足了精神之后,要做的便是自己籌謀的大事了。
若不是為了把好自己院子的‘門’,這樣的小事,她本身就不想沾手,既浪費時間,又沒有什么用處。
吃過早飯之后,蘇染夏先看了小柳的情況,確定她身體沒有什么大礙的情況下,她才讓秋染套了馬車往識香閣趕。
小柳的父母恐怕都還擔(dān)心著吧?自己和小柳回來的事,還沒有人告訴他們。
秋染看小柳傷城那個樣子,也不敢貿(mào)貿(mào)然的便告訴小柳的父母,就怕老兩口一個受不住再發(fā)生了什么意外,那就不好了。
馬車還沒到識香閣,卻停了下來。
“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來了?”秋染本來在馬車?yán)镱^坐的好好的,車夫這么一停,她差點沒在馬車?yán)锓瓊€跟頭。
秋染把車簾子掀開了一點往外看,只能看到馬車寬厚的后背。
那馬夫看著馬前頭的人,腦門子也出了汗,“有人攔馬車。”他已經(jīng)躲了很多次了,這人卻跟影子似得,怎么躲都躲不掉。
秋染聽了,忙探出頭去看,外邊站了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皮膚蒼白,嘴唇抿的緊緊的。
長的不算難看,但也不是頂頂好看的人,跟云玦比起來還是相差了很多的。
那人背了一只手在身后,眼神冰冷的看向秋染,“蘇小姐可方便?我有事與她說。”
“你是誰?我們小姐很忙。”秋染警惕的看著眼前這個黑衣男人,心里一陣忐忑,這別是來尋仇的吧。
“忙?她在馬車?yán)铮苡惺裁春妹Φ摹!蹦侨瞬坏凵窭洌B聲音也讓人覺得冷。
“這你就不用管了,你若有急事,與我說也是一樣的。”秋染一點也不害怕,還朝著對方揚了揚下巴。
“若是沒有急事,還請你讓開,讓我們過去。”
那人背著一只手,不說讓,反而朝著馬車走過來了幾步。“只怕這話你不方便聽。”
坐在馬車?yán)锏奶K染夏聽到這人的聲音,總覺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聽過似得,卻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聽到過。
這會兒聽到他這句話,眼睛頓時就是一亮,不過,他怎么可能來找自己呢?
蘇染夏眉頭挑了挑,眼神示意秋染把車簾子全部都拉開。
她挪到靠近門簾子的地方,探出去頭往外邊看,果然看到馬前站著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
果然,是個熟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