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峻雅的眼淚滾了下來,“哥,人都會犯錯啊,尤其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時。你敢說,對夏如水,你沒有失去過理智嗎?”
“不管我如何失去理智,都不會答應(yīng)她的無理要求。愛,是要有底線的。”
“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宮峻雅捂了臉,蹲在了地上。
宮峻肆默默地看著自己的妹妹,她傷心,他也是不好受的。他低身,將她拉了起來,“峻雅,韓修宇并非你的良人,終其一生,你也無法走到他的心里去,所以,放棄吧。放過你自己也放過他。”
“不,我做不到,做不到!”她用力搖頭,不愿意聽從哥哥的勸告。這邊叭叭地流著眼淚,那邊卻忍不住埋怨夏如水,“都怪夏如水迷惑了他,才會讓他變成這樣子的,以前的修宇哥就很好,很善良。都是夏如水害的!”
宮峻肆無奈地嘆氣,“以前的韓修宇即使不是這個樣子的,也不曾對你宮峻雅喜歡過半分,你自己搞搞清楚!”
他這等于在宮峻雅面前揭開了血淋淋的事實,宮峻雅氣得直搖頭,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跟著她!”宮峻肆看著自己的妹妹如此油鹽不進(jìn),只覺得一陣陣煩燥,但到底是自己的妹妹,不能不管,于是吩咐奉方長道。奉方長迅速跟了出去,他才大步走向會議室。
夏如水此時坐在會議室里,窘得慌。人家張秘書是以秘書的身份進(jìn)來的,自己算什么?而那些個高管有意無意投過來的目光,更讓她如坐針氈。
門,被推開。高大的身形進(jìn)來,立時吸引了所有目光。原本就嚴(yán)肅的會場,此時更加顯得肅穆。可以看得出來,大家都怕宮峻肆。
宮峻肆大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朝夏如水點了點下巴,示意她坐自己旁邊的位置。夏如水只能硬著頭皮換位置,又受了眾人一回矚目。宮峻肆也不介紹,只淡淡吐出兩個字來:“開會。”
直到下班回到宮宅,夏如水才有了解放的感覺。不過才回到屋里,就看到了堆得滿滿的幾個大箱子,還有一些別的行李。
“這是怎么回事?”她抬頭去看韓管家。
韓管家正在指揮人將東西往車上搬,聽她問起,如實道:“大小姐要搬出去住,這是她的行李。”
夏如水扭頭,看到宮峻雅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的樹下,眼睛紅紅的,一聲不吭。顯然,她并不情愿搬出去的。她想到了宮峻雅白天去找宮峻肆的情形,想必也是為了搬家的事吧。
看到她,宮峻雅倒主動走了過來,“夏如水,我可以找你談?wù)剢幔俊?
有些意外,但夏如水還是點了點頭,跟著她走過去。
以為她會像以往那樣耍大小姐脾氣說些難聽的話,但此時她卻突然握住了自己的手,“夏如水,我知道我哥很喜歡你,你說的話他也愿意聽。你幫我求求情,讓他同意我留下吧,我不想搬家。”
“這……”宮峻肆喜歡她是真,但聽她的話……她還沒有這個自信。她的遲疑在宮峻雅看來是不愿意幫忙,幾乎哭了起來,“我知道,昨天的事我辦錯了,不該……不該騙你去酒店跟修宇哥見面,不該……放任你們獨處。看到你昏迷著回來,我也很后悔,我真的沒想到修宇哥會那樣……但,我真的很想留下來。”
“什么?”
夏如水怔在了那里。
宮峻肆不是說她喝醉了酒嗎?怎么是昏迷著回來的?韓修宇對她做了什么?
“對不起,如果知道他會下藥,我一定一定不會讓你去的。”
宮峻雅的進(jìn)一步解釋讓夏如水面白如紙,“所以,昨天根本不是你的生日,而你是為了韓修宇才把我騙過去的?”
“你……不知道嗎?”宮峻雅這才意識到,自己多嘴了。
夏如水推開了宮峻雅,抱緊了自己,感覺全身都涼透了。宮峻雅這變了質(zhì)的愛,韓修宇的變態(tài)行為……一切的一切,都讓她覺得陌生。
“抱歉,這件事我?guī)筒涣四恪!比绻辉鴰晚n修宇騙自己,她還會抖膽去勸勸宮峻肆,但,現(xiàn)在,她做不到了。
“夏如水!”宮峻雅在背后無力地呼喚著,夏如水已經(jīng)走遠(yuǎn)。
才到屋里,電話就響了起來,上頭竟是韓修宇的號碼。心頭的那團(tuán)火還在翻滾,她迅速接下了電話。
“如水。”那邊,傳來柔柔的呼喚,滿滿深情,“聽說你今天去公司了,還習(xí)慣嗎?”
“習(xí)慣與不習(xí)慣,跟你沒有關(guān)系吧。韓修宇,我怎么也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真是……太卑鄙,太讓人失望了!”她忍不住罵了出來。韓修宇在那頭頓了一下,已然明白,“肆把一切都告訴你了?”
“這樣也好。”他并不道歉,反倒道,“這樣你就能看到我得到你的決心了。”
如果韓修宇在她面前,她一定會給他一巴掌的,“你問過我的意思嗎?知道我想跟著誰嗎?韓修宇,我不喜歡你,永遠(yuǎn)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這話,沉重地刺痛了韓修宇的心。
“所以,你打算一輩子喜歡宮峻肆了?”
“那是當(dāng)然!她就得斬釘截鐵。
那頭的人忽然笑了起來,這笑像一股寒風(fēng),直透她的心肺。
“你……笑什么?”她不由得問。
韓修宇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你喜歡宮峻肆,宮峻肆喜歡你,真是好啊,可是如水,你真以為皆大歡喜了嗎?你們前輩子的恩怨呢?你別忘了,你的父親是他們宮家人害死的啊。你真要跟仇人的孩子結(jié)婚嗎?這是大逆不道,你不知道嗎?”
夏如水的臉登時慘白,她沒想到五年后這件事還會被人提出來。
“你盡管跟他吧,和他結(jié)婚生子,讓世人唾棄你,也唾棄你的母親,讓你的母親永遠(yuǎn)愧對你死去的父親,就算進(jìn)了墳?zāi)苟继Р黄痤^來。”韓修宇的話語無比惡毒,簡直口不擇言。夏如水激動起來,“閉嘴,閉嘴,你給我閉嘴!”
“我閉嘴就什么都沒有了嗎?你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這份仇恨是永遠(yuǎn)存在的,不可能化解的。你和宮峻肆,除了愛人更是仇人啊,你要情何以堪?”
叭!
夏如水甩掉了手機,兩手捂住了臉。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兩個人辛辛苦苦走到一起,為什么還要有這樣的阻擋?
前代的恩怨關(guān)她什么事?關(guān)她什么事?
“臉色怎么這么差?”
晚餐時,宮峻肆發(fā)現(xiàn)了夏如水的不對勁,問。夏如水搖搖頭,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經(jīng)歷了什么,只道:“可能有些感冒了。”
“感冒了?”宮峻肆伸手過來捂她的額頭,嘴里叫道,“韓叔,叫醫(yī)生過來!”
夏如水不自在地推開他的手,“只是小感冒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不需要那么夸張。”
“自然是不行的,萬一轉(zhuǎn)成大感冒怎么辦?還是要叫醫(yī)生來看看比較妥當(dāng)。”
他這極致的關(guān)懷讓夏如水無地自容,不僅沒有感到甜蜜反而涌起一陣罪惡感。她心里勸著自己,經(jīng)歷了千山萬水,前代人的那些事真的不重要了,可身體本能卻拒絕著他的靠近。
“真的不需要,我上樓去休息了。”她幾乎粗魯?shù)赝崎_椅子,大步上了樓。
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愿意再去想任何事情。以為一定會難以安眠,沒想到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半醒半睡間,她感覺一只大手在額頭上撫著,有暖暖的唇落在她的臉上……
清晨醒來,宮峻肆已經(jīng)不在。他留了言,說是讓她在家里休息一天。夏如水抹了抹額頭,感覺昨晚的撫摸和wen那般真切卻又尋不著蹤影。
她沒有呆在家里,而是去找了梁慧心。
看到她到來,梁慧心顯得很開心,問東問西,有說不完的話。她拉住了梁慧心的手,“媽,你也因為父親的事反對我和宮峻肆在一起,前一代的事情就真的那么重要嗎?”
“怎么了?突然跟我說起這個來了?”梁慧心有些意外。
“沒有,只是想知道。”
梁慧心輕輕撫摸著她的腦袋,“媽媽阻止你也不是完全因為前塵往事,只是希望你和他能再想想清楚,終究你們之間隔了這么多事。另外……”
她露出一臉的為難,沒有再說下去。夏如水卻已經(jīng)意識到了問題的存在,“另外什么?”
“如水。”梁慧心憂心地看著自己的女兒,有些話她本不想說的。但,若是事情是真的,她的沉默不等于害了夏如水嗎?
“你父親當(dāng)年那項發(fā)明遠(yuǎn)不止被宮氏拿走的那些,他曾告訴過我,說還有最最中心的環(huán)節(jié),如果得到那個才是真正的無人能敵。不過,那個是什么,到底藏在哪里無人能知。我讓允修幫我調(diào)查過,以他的能力都沒有得到什么結(jié)果,這讓我不得不猜想,這個秘密可能就在你我身上。而最近,我發(fā)現(xiàn)有人在調(diào)查你我,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一定是有目的的。如果這事跟宮峻肆有關(guān),他一定會把你看得特別緊的。”
“不會是他的。”
夏如水低嚀著,此時卻沒有了把握。宮峻肆的確把她看得很緊。
“不管是不是他,我們都要防備著。那是你父親的東西,不該被別人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