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請問找誰?”一到樓下,她便碰到了前臺小姐,對方禮節(jié)而客套地問。她揚起了臉,“我找你們宮總。”
“抱歉,有預約嗎?”
“我是他母親。”許如萍帶著幾許自豪道。
前臺小姐對她看了又看,因為從來沒有聽說過宮峻肆有母親,所以不敢確認。
“您還是先給宮先生打個電話吧。”她道。
許如萍的表情頓時難看起來,“我一個做母親的要見兒子,你竟敢攔著?”
“抱歉,我真的不認識您,所以……”拿著各種借口找宮峻肆的人多了去了,她哪里敢輕易放人。如果許如萍不是宮峻肆的母親,她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許如萍的肺都要氣炸了,恨不能甩前臺一個巴掌,但一想宮峻肆本就對自己不好,若是再鬧事讓他丟臉,那么今天針對夏如水的事就要泡湯了。最終退開,選擇打奉方長的電話。
奉方長一聽許如萍來了公司,自然不敢怠慢,迅速跑下來接。
“夫人。”他是宮峻肆的助理,不論宮峻肆怎么對許如萍,他這兒該有的恭敬還是要有,“請。”
前臺小姐目瞪口呆,“她真是……”
許如萍高調(diào)地在前臺小姐面前挺直了腰,目中無人地跟著奉方長上了樓。
“宮先生還在開會,您稍等一會兒。”奉方長客氣地把許如萍安排在高級會客室里,讓人送上來了上等茶,道。
許如萍只哼了哼,端起茶優(yōu)雅地品著。
宮峻肆總算從一連串的會議里脫身,在剛剛簽署了一個大單后,邁著還算輕松的腳步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奉方長急忙迎過來,“夫人來了。”
宮峻肆那張臉隨即冷了下來,“她來做什么?”
奉方長抓了抓腦袋,他怎么敢問堂堂宮氏主母來這里做什么?宮峻肆也沒打算從他這里得到答案,一拐身走進了高級會客廳。
此時,許如萍正滿意地打量著這間會客廳,順便問伺候在自己身邊的女秘書一些宮氏日常的事情。秘書知道她是宮峻肆的母親,自然客氣萬分,她有種母儀天下的自豪感,多少天來被宮峻肆打壓著產(chǎn)生的陰霾一掃而空。
“峻肆,公司很忙嗎?”
看到宮峻肆到來,她笑盈盈地站起來,端起了一個母親的架子。溫柔而不失體貼。
“到這里來有什么事嗎?”宮峻肆懶得回答,直接問。許如萍略略有些下不來臺,但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又恢復了笑容,朝秘書看了一眼。秘書意會過來,鞠過身后退了出去,屋里便只剩下二人。
許如萍斂了笑,變得嚴肅起來,“峻肆,你知道我從哪里來又見到了什么嗎?”
宮峻肆揉了揉眉頭,“有事就快說吧。”他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并沒有多少時間跟人廢話。
許如萍又恨又無力,卻也不能把自己的兒子怎么樣,只能直接開口,“我去了徐氏,見到了夏如水,夏如水可真是大膽啊,明明知道應凡和峻雅的關系竟然還敢求著應凡做他的秘書。她這是想干什么?”
宮峻肆的臉立刻黑了下來。
許如萍把這個看在眼里,意識到自己賭對了,“你知道嗎?她簡直不像樣子,上班就上班,竟然跟人談情說愛,桌子上還擺著別人送的花。這哪里是在上班,分明是在……我聽說了,那花是徐應凡送的。”
“有人送花,不正說明她比較出色嗎?有什么不好?”
“什么?”
原本以為宮峻肆會氣得直接找夏如水的麻煩,卻不想他這么不冷不熱地來了一句,她的肺差點沒氣掉,一度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峻肆,你搞清楚了沒有,送花的是應凡啊,峻雅現(xiàn)在正在交往的對象!”
“是他送花給夏如水,又不是夏如水搶著求著要的,你該責怪的是徐應凡而不是到這里來跟我講夏如水的不對。”
宮峻肆這話里句句都在偏袒夏如水,讓許如萍失望到了極點,她以為至少能起點作用呢。
“峻雅是你妹妹,你不一直都護著她的嗎?如今她的交往對象發(fā)生這種事,你總不能視而不見吧。還有夏如水,如果不是她有心勾引,應凡又怎么會上道?”她不服氣,想要再賭一吧。
宮峻肆的臉上已經(jīng)寫滿了不耐煩,“峻雅是我妹妹,更是您的女兒,她的對象您應該嚴格把關才是,不該隨便就點了這么個能給別的女人送花的男人給她。至于如水,她是什么樣的人我比你清楚!”
又是幾個釘子,直碰得許如萍頭破血流!而宮峻肆前頭的話分明是在指責她這個做母親的沒有到位!
不是在說夏如水嗎?怎么最后受批判的是自己?許如萍滿肚子的火無處發(fā)泄,氣得只差沒憋出內(nèi)傷來。
“那好吧,你好好工作吧。”
并不想和宮峻肆撕\破臉,至少在沒把握住蔡雪或是讓宮峻雅和徐應凡走到一起之前,她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優(yōu)雅,適時退了出去。
……
夏如水在外面晃了一陣子,最后去了學校,打算接洋洋一起回家。洋洋就讀的是一所國際型的幼兒園,條件極好。她到的時候,剛好下課,外頭早就停滿了豪車,而里頭,小朋友們也排著隊走出來。
她很快找到了人群里的洋洋,雖然他的個頭稍矮,但天生遺傳了宮家的優(yōu)質(zhì)氣度以及她與宮峻肆各有一半的容貌,所以極為出眾打眼,一眼就能找出來。她快步走過去。
“洋洋。”
“媽咪。”洋洋看到她,招起了手。
“哇,那是你媽咪啊,好漂亮哦。”他旁邊一個胖乎乎,十分可愛的粉娃娃羨慕地低喊道。
洋洋得意地揚高了腦袋,“那是當然。”自己的媽咪被人夸獎,他也是覺得臉上有光的,但不想被人看出來,于是裝出一副傲驕樣子來。
那粉娃娃邁著小肥腿幾乎滾到夏如水面前,“阿姨,我叫丹丹,我可以做洋洋的老婆嗎?”
背后緩了一步的洋洋瞪時臉上一片全黑。夏如水也被丹丹的直接給逗得直樂,彎身點頭,“可以啊,如果我們家洋洋愿意的話。”
“我才不愿意!”洋洋一臉的嫌棄,“又粉又肥!”
洋洋最不喜歡的顏色便是粉色,他喜歡的是那種酷酷的色彩。
“哇!”
小粉娃當場嘴巴一扁,就哭了起來,那聲音……
夏如水抹了一把冷汗,忙低身去勸,洋洋更加嫌棄,雖然沒有拉著夏如水走開,但臉上的嫌棄……明顯得不能再明顯。
“丹丹,怎么了?”
對面,走來一個漂亮的女人,問道。
“媽咪……”小粉娃飛進了女人的懷里。那女人長得真好,氣質(zhì)容貌皆屬上乘,語氣也溫溫柔柔的,夏如水對她的印象非常好,免不得出了聲,“對不起,把您的孩子惹哭了。”
“沒關系的。”女人并不生氣,搖頭頭,就連搖頭的動作都顯得極為溫柔。她轉(zhuǎn)過頭來看洋洋,“這就是洋洋吧,我們家丹丹每天都提到他。”
顯然,她知道自己女兒是鐘情于洋洋的。
夏如水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洋洋適時拉了一把夏如水,“走啦。”他受不了這個圓滾滾粉\嫩嫩又隨時會黃河決堤的女孩子。
“那……我們走了?”夏如水只能對母女倆招招手。女人回之以柔美的微笑,“給你們添麻煩了。”
兩人走出來,夏如水的思緒一直停在女人和叫丹丹的孩子身上。“我覺得丹丹不錯。”雖然胖了點,但很可愛啊。還有她媽媽,一看就是很容易親近的那一款,她覺得,如果將來的親家母是那種和善美麗型的,還是可以接受的。
洋洋差點沒被自己的老媽氣出血來,“您什么眼光啊,我才不要!”
胖也就算了,還老愛哭,又像粘皮糖似地粘人,沒完沒了,他已經(jīng)煩透了。知道兒子不高興,夏如水也不敢再往深里聊,反正兒子還小,以后的感情誰猜得透。
“咦,媽咪,您的臉怎么了?”上車后,洋洋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夏如水的臉。雖然徐應凡給消了腫,但指印還淺淺地留著,她的臉又白,離近了難免不被發(fā)現(xiàn)。
夏如水緊張地摸了一把,開始后悔來之前沒先照一下鏡子了。洋洋因為跟允修生活了那么久,所以比一般的孩子敏感又細致些,這種小瑕疵別人看不到卻未必瞞得了他的眼。
“沒什么。”她搖頭。
洋洋卻不信,“你被人欺負了?”
“沒有……自己撞的。”瞞不過,她只能撒謊。洋洋用小手在她臉上比了比,“就是個指印,媽咪難不成自己撞到自己的手上去了?”
“這……”
生個兒子太聰明也不全然是好事啊。
好在洋洋沒有再繼續(xù)糾結這個問題,轉(zhuǎn)移了話題,夏如水總算能小小地松一口氣。
回到家時,許如萍已經(jīng)回來,在宮峻肆那里受了一肚子氣,看到二人回來,立刻拉起了臉,氣都是從鼻孔里哼出來的。
“奶奶。”
“阿姨。”
出于禮貌,二人打招呼。
“還知道回來?”許如萍瞪一眼夏如水,眼里扎著針似的,既而又去看洋洋,“別著急上火地叫我奶奶,還不知道我是不是真奶奶呢。”
這話,分明在指責洋洋可能是別人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