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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你看,這就是我爸爸

寒假跟暑假相比,天數(shù)少了可不止一半,可是二者一定要選擇一個的話,我還是會選擇寒假,對,我喜歡寒假。

對于小孩子來說,快樂向來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手里握著一串糖葫蘆,糖皮脆脆的,映在陽光下,很澄澈;吃完的透明糖紙貼在窗玻璃上,懶洋洋的陽光透過去,多漂亮啊;冬天北方的天氣實在是冷得很,尤其是郊區(qū),冷得像冰窖,這個時候如果手里捧著一塊熱乎乎的烤紅薯,冒著香氣,咬上一口,軟軟糯糯的口感,還有**流出來,感覺勝過一切美味。

這個假期,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每天傍晚和媽媽一起去夜市上逛逛,買點蔬果,買點零食。這里不像市區(qū),可能從南邊走到北邊,能打上十多個招呼。

“這是安安啊?安安什么時候回來的?”說話的我也不知道是誰,只不過媽媽叫我喊一句二嬸,我就趕緊跟上,“二嬸好!”

“哦,回來有幾天了!”

“這時間長了,都不敢認了,都長成大姑娘啦!”

看見熟人了,叫聲叔或姨,然后聽他們說孩子長大了,乖巧了。這真的就是我喜歡的生活,滿是人間煙火氣。如果此時身邊再有個他,可能就更完美了。

今天天氣不錯,太陽斷斷續(xù)續(xù)地躲了幾天,終于愿意出來了。

“今天咱們?nèi)ド坛琴I新衣服吧!”吃早飯的時候媽媽提起。

“好啊,好啊!”妹妹倒是積極響應,能出去玩為什么不積極呢?

“不用了,我不用買了,校服就夠我穿三年的了!”

“怎么能不買,再說了,校服那是在學校里穿的,過年的時候穿校服,像話嗎?”

“校服多舒服啊,再說了,那我也不是沒有衣服穿啊?”

“那能一樣嗎,誰家小姑娘過年不嚷嚷著穿新衣服?”媽媽也是一個儀式感很強的女——孩——子。

“可是我不想出去……”

記得小時候,過年最開心了。提前好久就會買好過年的新衣服,新鞋子,從上到下,從里到外,恨不得連頭花都買上一套;如果趕上本命年,紅內(nèi)衣褲和襪子是一定要有的,這可能就是后來人們嘴里所說的“儀式感”吧。

把買好的新衣服整齊地放在柜子里,時不時拿出來穿一穿,自己照著鏡子,使勁臭美。從衣服買回來到過年的前一天,前前后后會穿好幾次。很神奇的是,明明都是同一身衣服,可是好像每次穿,都會有不同的喜悅。

可是現(xiàn)在,不會了。

早上早早地收拾,然后坐著公交車出發(fā)去市里。從家到市中心的商城差不多需要一個小時。路上妹妹不停地指著外邊問爸爸,小腦袋瓜好奇的很,小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爸爸自然會不厭其煩地回答著每一個問題。

路上的心情遠遠比到了商場要興奮。就好像一場旅行,讓你激動得從不是最終的終點,而是一路上的美景。

要知道,女人給自己買衣服無論走多久,試多少,是絕對不會感覺辛苦的,可能這就是樂此不疲的意思吧。

“哎,紅良,這個大衣好看嗎?”媽媽一臉滿意地問著坐在一邊的爸爸。

“會不會,太艷了!”不等爸爸說話,我制止了媽媽買大紅色衣服的念頭,實在是丑。

“這個呢?這個杏色毛衣多嫻靜啊!”媽媽拿著一件毛衣往身上比劃。

“哎呀,這種修身毛衣是給人家那種S形身材的小姑娘準備的!”我毫不留情地說。

“這個好,我一直就想買個帽子。”說著,又拿起了一個毛絨絨的小帽子。

“媽媽,你好像一個電視里的人。”這次輪到妹妹發(fā)言了。

“誰啊?”媽媽的眼睛里在放光,她可能在期盼妹妹嘴里說出什么趙薇啊、林心如啊這種氣質(zhì)美女。

“光頭強!”妹妹一臉天真。

“哈哈哈!”我和爸爸一下子沒收住,笑出了聲,都把目光放到媽媽頭上,也說不上哪里像,可就是讓人不由得產(chǎn)生聯(lián)想。

“把笑憋回去,你趕緊試你的衣服,天黑之前還能不能買到衣服了!”

“好了,誰說的,我媳婦兒穿什么都好看!”爸爸永遠都是和事佬,所以這個家一直都是一片祥和。

“嘖,說過多少次了,在外邊別那么叫我!”媽媽嘴上不樂意,但還是藏不住那一臉?gòu)尚摺?

“哼,還知道是給我買衣服的。”我只敢小聲嘟囔。

說實話,爸爸真的把媽媽保護得很好,除非有天大的事情,不然從來都是叫媳婦兒媳婦兒的叫著,無論有誰,無論在哪。自從妹妹出生后,媽媽就再也沒有出去工作過,無論多辛苦,都是爸爸一個人忙活,即使工作一年辛苦回家后,爸爸也從不使喚媽媽。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他們的感情。唯一一次吵架,最后還是爸爸幫著媽媽揍我!所以我是撿來的這句話,我相信到十歲。

三身衣服,整整逛了一天,當然,還有別的年貨。妹妹早就熬不住了,趴在媽媽肩上睡著了。

我總是會在街道上多駐足幾秒,想著他家長會不會也帶他出來逛一逛。如果真的遇到了,我要怎么打招呼呢?

寒假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買年貨了。

我們這邊的集市是五天輪一次,加上面積大,人口多,東西齊全,什么新添置的鍋碗瓢盆啊、待客的瓜子花生啊、各種反季瓜果,最重要的鞭炮和春聯(lián),全都應有盡有。趕上過年屯年貨的時候,街上別提有多熱鬧了,還有在大城市里見不到的——人情味。

農(nóng)歷二十九是年前的最后一個集市,因為緊挨著過年,所以很多方圓幾里的人也會過來湊個熱鬧。趕上高峰期,簡直就是人擠人,自己的步伐完全是隨著人流劃著,根本夠不到攤位。

“哎呀,別擠,我先把錢給了!”

“這是誰家小孩啊,能不能拉緊咯!”

“早知道,就不推車出來了!”

……

不過,那我也愿意。

我超級喜歡跟著爸爸,因為他一年中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外地工作,在家的陪伴實在是少。家里的情況是慈父嚴母,所以,很多在媽媽那里行不通的事情,到了爸爸這,都可以滿足。

第二天一早,媽媽就過來敲門。

貼春聯(lián),掃院子,潑晾臺,迎灶神,燉羊肉……一家人里里外外地忙活,別提多開心了。如果只有一個人勞動,那就沒意思了,但是一家人都張羅,就把過年的氣氛給帶起來了。活兒停不下,我們臉上的笑也放不下。

因為家里人口少,所以晚上才開始包餃子。一家四口守著電視機,看著春晚。

“這個主持人叫什么來著,人家的臉怎么就是細皮嫩肉的呢?人家都不變老的哎。”

“誰說的,你看看,趙本山的臉上這不也有褶子嗎?”

“唱歌的這個是誰啊,我好像在哪個電視劇里看見過。”

“再過幾十年,咱倆就成了空巢老人咯!”

夫妻倆對著春晚品頭論足,你一言我一語,明明歲數(shù)都不大,可是話里話外,活脫脫像走過大半輩子的老夫婦。

……

其實,我很討厭春晚里的小品,因為無論他們的開頭多搞笑,內(nèi)容多無厘頭,最后都是要升華的,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說簡單點,就是賺人眼淚。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突然間,覺得父母都老了,可是我依舊沒有長大。

新年當天,是我最期待的了。收下紅包,吃完餃子,就和大人一起去拜年了。

因為一年中,爸爸是很少見的。所以,每當爸爸在身邊的時候,我都特別驕傲,甚至有點得瑟,小臉都是向上揚著的,就好像告訴他們:“你看,我也有爸爸,這就是我爸爸!”

每天晚上我都會和顧里聊天,電腦離床有點距離,所以有的時候在地面上呆久了,還有點冷。我就會鉆被窩和他打電話,在被窩里時間久了,就會有點熱,我就把腿伸出來,因為如果伸頭講話,害怕被爸媽聽到,感覺有點涼了,再鉆回去。

我們總會聊到很晚,剛開始倆人總搶著說話,告訴對方自己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可是一個小時后就得努力想想話題了。就這樣,還是不愿意掛掉電話。通常手機都打到發(fā)燙或沒電了,才戀戀不舍地說晚安。

元宵節(jié),同樣讓人期待,因為這天晚上,夜空中會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的煙花。我們一家人都會爬到房頂,遠眺,紅的,黃的,藍的,綠的,我實在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它們的絢麗。

“差不多就趕緊下來了,上邊風大,一會兒感冒了!”他們已經(jīng)準備下去了。

“好的,我再看兩眼!”

看著眼前這轉(zhuǎn)眼消逝的美好,我想跟一個人分享,哪怕只有一瞬間。

“你現(xiàn)在可以說話嗎?”我把電話撥通,小聲地說道。

“可以啊,不過我好像聽不清你說話,你那邊干嘛呢,噼里啪啦的!”

“你不用聽我說話,給你聽煙花的聲音!”我扯著嗓子喊著,然后把聲音開到最大,“你快聽!”

一大顆煙花在我前方綻開,耀眼極了,伴著一聲巨響,煙花就在人們的贊嘆中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只剩幾顆零星的火星還不舍離開,一點一點地,才淡淡隱去。

“你聽見了嗎,超級熱鬧的!”

“嗯,聽到了!”他的語氣也開始活潑起來。

“安安,趕緊下來了!”爸爸又開始催了。

“你這是在哪呢,怎么還喊你下去?”顧里的耳朵是真好使。

“我在房頂呢啊,在欣賞這萬家燈火,我要趕緊下去了,一會兒他們該著急了!”

“好,你注意安全啊……那個……”

“怎么了?”

“沒事兒,我就是有點期待開學了!”他的聲音那么清楚。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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