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姐,你知道一班的郝旭陽嗎?”丫丫興致盎然地開口道。
“我知道啊,教務處張老師的兒子嘛,聽說學習好像還不錯,怎麼了?”
“哦,也沒什麼,我就是隨口問問。那個,他是不是,也要去高三啊?”吞吞吐吐的她我還真有點不大習慣。
“好像吧,他們班的學習風氣向來很好,我忘了聽誰說來著,光他們一個班好像就佔了7個名額吧。”
我突然意識到空氣中有一絲絲不對勁;“我還從沒見你這麼明目張膽地打聽過哪個男生呢,你……”
丫丫是省外的。小時候因爲家裡做生意便舉家搬到了這裡,在這之前她一直在老家上學,來到這邊,又因爲戶口和學籍的問題,換了好多所學校。她說她上了三個一年級,可是沒有一個是完整的。
可是她還是比我小兩歲,我一直以爲她這個年紀,若談情竇初開還尚早。
“噓,你小點兒聲,我纔沒有!”說著往四周瞅了瞅,然後撒開我的手,像得到一個肯定回答一樣,歡脫地向前跑開了,“我說你倒是快點兒,我都快餓死啦,跑兩步!”
真是年輕,體力旺盛。
大約一個鐘頭吧,我們提著幾兜飯回去了,這可比中午幫同學打飯麻煩多了,都是湯湯水水的,可惜我們只有四隻手。
終於快到了,丫丫遠遠地招手,可能是想讓他們過來接一下吧。啪一聲,一份涼皮就從我眼前摔倒了地上。
我的心都碎了!
你說你要是不想讓我們吃,你就早點掉嘛,好不容易九九八十一難都經歷了,你才告訴我,嘿,孫猴子,經書少給你一本。
最後,我和顧裡吃的一份涼皮。
“對不起啊!這段時間是我沒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終於還是顧裡先開口了。
“要說對不起也是我說,我知道你不開心,可是我每天還是哭喪著一張臉。我應該,應該跟你好好說話的。”
“哎呀,別愁眉苦臉了,你又沒做錯什麼,是我的問題。我答應過語文老師會好好照顧你,如今,恐怕……”
“這跟你沒有關係,我們總要學會告別,學會離開,學會一個人成長的,因爲沒有誰會永遠陪在誰身邊的。”
“是我太差了!”說完,他很苦澀地抽動了一下嘴角,只是一下,也不明顯,可是那一下卻讓我很難受。
你不差?別自輕自賤?分別是爲了更好的重逢?咦,太假了,突然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
“想什麼呢?趕緊吃吧,坨了就不好吃了。”說著,把涼皮往我前邊推了推。
涼皮被我吃了一大半,手裡的驢肉火燒倒是剩下不少。
“給我吧,正好我還沒吃飽呢。”他用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得見的聲音說著,沒等我反應過來,很順手地接過了那個被我啃得不成樣子的火燒。
我的臉突然間有些發燙,肯定是太陽的原因,對!
下午太陽越來越毒,溫度越來越高,即使有樹蔭,還是忍不住的燥熱。
“時間還早,咱們要不轉移陣地,去唱歌吧!”唱歌是劉妙文的最愛。
“好啊,好啊!”
“我都好久沒有出入過這種娛樂場所了!”
“趕緊著,迫不及待啊!”
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
我們迅速逃離了生態園,正好趕上了一班去市裡的公交車,很快就到了學校附近的那一家KTV。
不怕笑話,這是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又害怕又好奇,腳底下也輕飄飄的,全程我都保持著高度的緊張,生怕一個不留神,躥出一個人影把我擄走。
我們選了一箇中包間,空間不算小,只是我仍舊有一絲不適應。
劉妙文是麥霸,這個時候正是他展示魅力的絕佳時刻,容不得旁人打擾。他第一首選的是陳奕迅的《浮誇》,因爲林夕很喜歡陳奕迅,這可能就是他們之間的愛屋及烏吧。
“你當我是浮誇吧誇張只因我很怕
似木頭似石頭的話得到注意嗎
其實怕被忘記至放大來演吧
很不安怎去優雅
世上還讚頌沉默嗎不夠爆炸
怎麼有話題讓我誇做大娛樂家”
如此浮誇,可能只爲了得到一絲關注吧。
唱到盡興的時候,有人提議喝點啤酒,這個想法有點大膽,而且還選在離學校這麼近的地方,不敢作死,最終只是點了幾瓶飲料和果盤而已。
明明只是飲料,不知道爲什麼一個個好像喝了酒一樣,都開始煽情起來。
“這是一個好機會,你們要抓住它,最重要的,到了那邊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
“這麼沉重的嗎?說的好像我們要死了一樣,我們只是給你們提前打探一下軍情而已!”程登就是一個大直男,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不過你看男孩子總是理智的。
“說什麼呢!咒你自己可以,可別咒我們呀!”這是晶晶第一次這麼大聲地反駁他。
“說真的,到了那邊,要是有人敢欺負你們,一定告訴我,我立馬帶著咱班男生殺過去!”顧裡身上的那股子痞氣真的讓我又喜歡又討厭。
“好了,成天打打殺殺的,一點兒學生樣都沒有!”
“不管到了哪,我們永遠都是朋友!”林夕已經很亢奮了。
“爲我們的友情乾一杯!”劉妙文帶頭,他總是有一種可以帶動任何氛圍的特異功能。
“乾杯!”就這樣,我們硬生生的把汽水喝出了白酒的感覺,神奇的是,還喝醉了。
可能真的是情緒使然吧,顧裡本來就是小麥色的皮膚,在這種奇怪的燈光下,他簡直就是包拯本人!
“安姐,你唱一首唄,我給你點。”劉妙文熱情地邀請。
“我就算了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有了五音的認識,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自己五音不全,我只記得我從不敢在衆人面前去唱歌。即使到了今天這種特殊的場合,依舊如此。
最後,我還是把麥克風交給了晶晶。她的嗓音很溫婉,很清涼,讓人有一種一定要保護好她的感覺。
“這樣纔有感覺嘛!”程登關燈的一瞬間,屬實有點嚇人。
我好像有點掃興,不過我確實是有一些困。前一天晚上跟爸媽說跳級到高三的事情說了很久,等到放我回去睡覺的時候,我已經沒有絲毫的睏意了。
反正現在屋裡烏漆嘛黑的,什麼也看不見,乾脆瞇一會兒。
很快我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一秒入睡是高中生獨有的特異功能。
黑暗中,旁邊有一個人靠了過來,然後把我的頭輕輕地放到他的肩膀上,剛開始不是很舒服,我能感受到他也在輕緩地調整著姿勢,直到我睡得安穩,他才停下了動作。
“我會永遠在你身邊,相信我!”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可是在我耳邊,卻是那麼清晰,那麼久遠。
我知道!我相信你!我也會永遠在你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