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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加油,加油

運動會一共是兩天的時間,第一天大部分是初賽,第二天則是決賽和老師之間的“對決”。

今天難得的自然醒,揉揉惺忪的雙眼,窗外斜斜地撒入一抹溫柔。

時間還早,可我翻過來翻過去,實在是睡不著了。踹踹旁邊的劉洺晶,推推上鋪的張婭沁。

“這才幾點啊,我不起!”

“就十分鐘,五分鐘,求求你了,就讓我再睡五分鐘。”一邊說著,一邊從我手里搶走了被子。

以后誰要是跟我說,女生都是早睡早起的模板,我跟誰急!

我悄悄地起身,穿衣,洗漱,回來驚喜地發現她們基本上都起床了。一個個青春洋溢的少女,跟剛才困死鬼的德行一對比,真是判若兩人!

好心情,希望也有好運氣。

帶著劉妙文的校服,我們四個手挽著手出了宿舍。

果然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食堂的人并不多,窗口前也是空蕩蕩的。

打了兩根油條,一份豆腐腦,加醋加辣加麻,哇,這味道簡直酸爽。

吃完飯一刻也不敢耽誤,趕緊往旁邊的小賣鋪里跑。像我們這群女生,都會提前來小賣部橫掃一通,這畢竟是難得的、被允許的、光明正大吃零食的機會,怎么能不好好把握呢?

到了教室,發現老班已經到了。今天老班穿了一件紅色的夾克,很亮眼。

七點,我們就下樓集合了,一人還搬著一把椅子。

“好了好了,快點站隊了!”

我們懷著無比歡悅的心情跟著大部隊往體育場里走去。

到了體育場,同學們先把椅子放到自己班級指定的區域,然后就到了主席臺對面的跑道上,緊隨而來的就是漫長的等待。

中國的學校永遠都是這樣。八點開始的會議,六點就要準備好,如果你七點還沒到位的話,對不起,你會被告知遲到了。

八點,終于所有的領導都到齊了。

準時進場。

“稍息,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

“一會兒據主席臺約十米的距離,班長記得要提醒口號,聲音盡量大一點,同學們也都注意聽著點兒。”

“到了主席臺前喊口號時,聲音一定要洪亮,男生,都把你們平常給我闖禍的精力拿出來,像個男子漢!”

“余辰,一定要保持步調的協調,注意好速度,隨時關注前一個班級的情況,你是排頭,也是排面,務必要準確。”

“孩子們,都精神一點,拿出精氣神來,就把我們平常訓練時,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就好了!”

……

老班總是這樣,總會像媽媽一樣提醒我們沒完。不會給我們壓力,可是又很有力量。

“齊步走!”

這個跑道是標準的400米。我們幾乎需要走整場。這個過程,最辛苦的就是余辰了。她需要胳膊與地面完全平行地舉著班牌。我們的班牌是木頭的,比一米六多的余辰還高半截,很需要她的手臂力量;腳底下也要保持大小一致,還要隨時調整自己的步調和節奏。

這片場地很空曠,全程顧里都喊著拍子,可是隊伍中卻聽得模模糊糊。由于這幾天的高強度練習,他的嗓音有些沙啞。

到了主席臺,站定。小趙江披著一個寫著3班必勝的紅綢子繞圈跑了一周。

明明都是十六七歲的年齡,可是趙江就只有六七歲的身高,連模樣都是。出了校門,很難讓人相信他是一名高中生,所以,本不滑稽的動作讓他演繹出來,竟惹著臺上領導捧腹大笑。

方隊里的我們也舉出事先準備好的牌子,嘹亮的口號響徹整個上空。我在校長的臉上看到了笑容和贊許。

你知道中國領導的什么能力最棒嗎?答案就是——演講。

時間實在是太長了,也不知道主席臺上的領導到底在搞什么鬼,嘰里呱啦說個沒完。此時天氣雖說沒有軍訓時那么炙烤,可是站久了,難免不舒服。他說得越帶勁,我就越煩躁。

終于,最后一句“預祝外國語中學第十屆秋季運動會圓滿成功!”他的開幕詞總算是說完了。

“好!”這個時候你不需要去思考剛才那堆話到底是什么,只要別人鼓掌的時候,你也跟著呱唧呱唧就對了。

每個班都坐在了指定區域,比賽馬上就正式開始了。我和余辰也到了主席臺。

剛開始我還覺得這是一個苦差事呢,現在,我慶幸自己做了一個對的決定。主席臺的位置超級好,簡直就是觀影VIP座位,視野寬闊,俯視全場,賽道上的景象盡收眼底。

顧里參加了男子100米。這是今天的第一個項目。想要大聲替他加油,可能是心里有鬼,所以只能小心翼翼。

“你的汗水灑在跑道,澆灌著成功的花朵開放;你的歡笑飛揚在賽場,為班爭光數你最棒;跑吧,追吧,在這廣闊的賽場上,你似駿馬似離鉉的箭;跑吧,追吧,你比虎猛比豹強。高一三班來稿。”

“不為鮮花的圍繞,不為剎那的榮耀,只有執著的信念,化作不停的奔跑,心中燃燒著夢想,腳下不停的步伐!高一九班來稿。”

每一個在主席臺的小主持都會帶著私心,就比如把自己班的加油稿超級大聲地讀出來,然后深情地望著自己班級的方向。或者,把每一摞加油稿的第一份都擺上自己班級的。

“男子100米決賽名單……”

還好,進了決賽,我內心的負罪感才稍稍減少。

上午的比賽項目并沒有多少,光開幕儀式就占去了大半時間。

很快就到午飯的時間了。因為椅子,桶裝水,還有一些東西都放在了這里,為了安全,每個班都會留下兩名同學進行看守。很“榮幸”,我和劉妙文留了下來。

本來打算拿自己帶著的那一兜零食隨便墊補一些。但是林夕她們幾個堅持說,一定要等著她們來送午飯。

十分鐘后,果然,帶了兩份飯。

“沾班長大人的光,能吃上一頓熱乎飯!”我趕緊巴結道。

“可不是,你知道林夕那家伙剛才吃飯有多快嗎?我那還有半份米飯呢,她愣是不讓吃了!”余辰說話從來都是一針見血。

“咦,語文課代表,你說這是不是就是典型的重——色——輕——友啊!”余辰一字一頓地說著,眼神瞟著1班的位置。

“放心吧,那家伙餓不死!”劉妙文一邊大口吞著飯,一邊囔囔道。

余辰在軍訓的第三天中暑暈倒了,在醫務室里碰見了1班的李冬冬,從此,開始了她的暗戀之路。

她把這叫做一見鐘情,后來我們聊起她為什么對他“一見鐘情”,她給的答案很奇怪。

“因為他的那雙小白鞋的鞋邊很干凈,軍訓期間我前前后后去了醫務室三次,每次遇見他時,他的鞋邊都像新的一樣。”

“那是潔癖,是一種病!”一旁的男生毫不遮掩。

“軍訓期間哎,很少看見男孩子這么講究的。再看看咱班男生,咦,滿身……”說著做了一個嘔的動作。

“林夕,你也太偏心了吧,為什么他那份有個大雞腿,我就只有可憐的幾片肉。”

“那要不我吐出來給你吃?”劉妙文打趣道。

“別別別,我不配!”

哈哈哈,一片歡笑。時間不早了,她們也就都回去了。

我目送著她們離開,尋找著某個身影。

“還在期待什么呢?”罷了,他個小沒良心的,肯定早就呼呼大睡了。

“說誰呢?嗯?”

“你怎么來了,我還以為……”我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臉上也不知不覺掛上了笑容。

“我回宿舍拿了件外套,耽擱了點時間。”他的額頭上還有點汗珠。

“拿外套?你冷啊?”

“給你拿的,起風了,披上點。”

“我不用,你拿回去吧。”不等我說完,就把外套塞我手里了。

“哎!”

“怎么了?”他停下來,扭頭看著我。

“今天上午,你很棒!中午好好休息!”

他撓了撓頭,害羞地笑著,又急急忙忙地跑回去。

披著外套,暖暖的。他的外套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有點像茉莉,又有點像薰衣草,是我從來沒有聞過的味道。希望能永遠記住它。

下午的比賽依舊振奮人心。

“下面播報女子1500米參賽選手,請聽到名字的同學抓緊時間到比賽地點集合……”

張婭沁整整比我小兩歲,瘦瘦小小的,所以當我知道她參加了這項比賽時,短暫的詫異之后更多的是佩服。

她拿到的是2號。號令槍一響,一群小姑娘爭先恐后地出發了。張婭沁剛開始的排名并沒有優勢,大概是第五、六名的樣子。但是她一直都是“勻速行駛”的,偌大的跑道更襯得她小巧。每當她跑到我們班前邊那條跑道時,那一片都會發出震耳欲聾的加油聲,直至她跑到了彎道,加油聲才漸漸淡去。

很多運動員的體力都跟不上了,可是丫丫好像還是剛出發的狀態,兩條小腿規律地向前搗著,只顧向前跑去。漸漸地,縮短了與前邊的距離。

YES!反超成功!

還有最后50米,我們班的幾個同學都離開了座位,準備去終點處等她。我也從主席臺下去,跑著奔向終點。

“張婭沁,加油!張婭沁,加油!”

所有的同學都在喊破了喉嚨為她加油,其中聲音最大的是老班。

長跑,最難的不是開始的100米,也不是中間,而是最后的50米。很多運動員都邁不開腿了,有的甚至開始走起來了。可是丫丫就好像一匹不知疲憊的小馬一樣,一直堅定地向前跑。每一聲加油的輸出,對她來說都是極大的激勵。

最后,她居然提速了!在最后20米的賽道上,超過了前邊的幾名,獲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績。

隨著我們的歡呼聲,她撲向了老班的懷里。

“丫丫,你太棒了!”

……

這一成功對于一下午顆粒無收的我們來說,簡直就是一劑興奮劑,鼓舞了我們班的所有人,在接下來的幾場比賽中,我們班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沒有作業的晚自習實在是太爽了。不過有的課代表提前問好了國慶作業,所以,還是有事可做的。

還有一天,就可以放假回家了,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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