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里的乖巧終究只是一時的,他始終就像一個長不大的毛孩子。
自習課上總會找機會跟前后排同學說幾句話,無論那個同學本身有多沉默寡言,即便是一個自閉兒童,也會被他帶的宛如新生;等他那塊終于安靜下來了,你也不要覺得他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因為他只是拿零食堵上了自己的嘴;下課的追逐打鬧,永遠可以發(fā)生一些意外,不是磕碰他,就是磕碰公共物品了;臨近考試時動不動就要回家,剛開始還是小病小痛,還能夠理解,后來有一次竟是因為一款游戲的排位賽要回家!
對,我常常覺得游戲就好像是我們之間的“第三者”,破壞本就模糊脆弱的感情,但是每次這個念頭一出現(xiàn),我就會為自己的沒皮沒臉而感到震驚。
第三者——說得好像我們兩個是愛情的守衛(wèi)戰(zhàn)士一樣!
平常白天都在輔導班上課,回家還有一堆練習題要寫,百忙之中還要抽時間寵幸一下我的暑假作業(yè),這幾乎占據(jù)了我所有的時間。我與顧里每天的聊天內(nèi)容基本上都是“早上好!”“晚安!”,中間偶爾夾雜著補習班的一些趣事或者是物理解析。
終于把補習班的課都上完了,終于有大把的時間去聯(lián)絡我們之間的感情了。
我這才明白,原來感情就像一根皮筋,繃得太緊了,真的容易傷到彼此。
前兩天我們就因為一個游戲鬧得有些不愉快,在他心里,游戲可能真的比我還重要。一個大活人,居然被游戲給比下去了,我是真的生氣了。
我們已經(jīng)兩天沒有好好說話了,昨天顧里說要來找劉妙文玩,我以為他在唬我,因為實在是有些突然,可是我竟然有些期待。
我一點也沉不住氣,馬上就去跟劉妙文進行確認,問了無數(shù)次,直到他都不想理我了,我才大夢初醒一般,意識到明天我們就真的可以見面了。
“糟糕,安姐,我剛想起來,明天家里有個親戚要結婚,我爸媽想拉著我去。”
“那你得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啊?”我并不是擔心他,只是擔心顧里因此而改變行程。
“估計得傍晚了。不過,我并不想去。”
此時我多么想義正言辭地告訴他,凡事要聽從自己的內(nèi)心,不要勉強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可是發(fā)送過去的卻是:“那你還是去吧,不去是不是不太好。”
“哎呀,沒有什么好不好的,又不是我結婚,而且也不是什么特別重要的親戚,一年到頭也見不著兩面。”
“照這么看來,顧里對你這么重要呢?”我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別,我可不敢跟某人搶,可是還有一個問題……”
“嗯?”只要你明天在家,還能有什么問題解決不了。
“沒人做飯。”
如果只有劉妙文一個人的話,我可以立馬替我媽媽答應明天多添一雙筷子,可是,現(xiàn)在我卻不敢說了。
糾結良久,管不了那么多了:“這個不重要,你倆明天中午過來我家吃,保證餓不著你們。就這么說定了!”
整個聊天過程很愉快,結果也很愉快。
接下來就是跟我媽媽比說話技巧的時刻了,我只是試探性地開口,剛一句話就被媽媽猜出我的小心思了。
“這叫什么麻煩啊,讓那倆孩子來咱家里吃,他們有忌口嗎?”
劇情不對啊!她這么爽快,我之前準備的那么多臺詞,一下子沒了用武之地,再細細一想,覺得自己很搞笑。
“沒有沒有,和我一樣好伺候!”說著一副抱大腿的表情親了媽媽一口。
“哎呀,嫌棄死你了,蹭我一臉牛奶!”
“你不懂,牛奶可以美白的!”
“拉倒吧,一個姑娘家家的,天天沒個正形。明天家里來同學,還不趕緊把你的豬窩收拾收拾……”我相信如果讓她吐槽我,她可以說上三天三夜,還不帶重樣的。
今天起得出奇的早,又興奮又惶恐,還有點……
說不出來,總之很復雜。
早上跟媽媽去集市買東西,路上一直向四周張望,想著會不會與他撞面。
如果真的遇見了要打招呼嗎?該怎么介紹呢?我的表情現(xiàn)在夠自然吧?我腦海里有一百個問題等著我作答。
直到提著一堆瓜果還有零食到了家,我才知道剛才那些問題都是多慮。
“安安,給你點錢,你再去肉食店買點熟食,家里飲料也沒了,也買幾瓶;寧寧想吃什么,也讓姐姐捎回來!”
“我,我想吃……”小孩子對吃的向來是沒有抵抗力的。
“不用了吧,他們又不是什么貴客!”我雖然嘴上這么說著,但實際上心里開心的不得了。
“你以為人家都跟你一樣,這也不吃,那也不吃,兩口米飯就飽啊……”
“行,您打住,我去,我去行了吧!”
真不知道誰是親生的!要不是我已經(jīng)有了獨立思考的能力,我真的愿意相信,鄰居嘴里說的我是我媽從流沙河附近抱來的這種陳詞濫調。
不過,最終他們還是沒有吃上這頓飯,原因就是顧里覺得不好意思。
真不明白他到底在害怕什么,難道我媽媽能把他吃了?
今天也是湊巧,我們吃飯吃得有點晚,正收拾鍋碗瓢盆的時候他倆就來了。
看吧,終究還是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