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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們算是一同賞月了吧

農曆八月十五,家家團圓的日子。但是這種節日可不是給我們高中生放假用的,早就聽聞這所學校有血性沒人性,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這應該是我第一個不在家的中秋節吧。雖然也漸漸地適應了現在的寄宿生活,可是一想到,往年的今天一家人坐在客廳裡,窩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有說有笑,鼻頭還是有點酸酸的。

中午像往常一樣,我早早地來到了教室,見到桌上有一塊月餅,底下還壓著一張賀卡,這是王明皓送的。他是班裡的活躍分子,也是班裡的情感大師,雖爲一個男兒身,但內心極其豐富,也很細膩。有的時候,跟他相比,反而是我活得比較糙。

我跟他是怎麼熟絡起來的呢?總結一下,大概有三點。

其一,就是因爲上次男生打架,罪魁禍首的我被叫到了辦公室,不僅沒有挨批,反而出來還有面包吃,再加上我卓越的“口才”,跟他吹噓我是如何跟老班把手言談,相談甚歡,他居然真的被我唬住了;其二,那就是我課代表的獨特優勢了。每當我抱著只有三十幾本的作業交給老師時,總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一句“交齊了!”,眼神堅定且從容,語氣輕緩而流暢。王明皓是一個超級聰明的男生,他對數學的熱愛幾近瘋狂,對於語文和英語,則是打入冷宮,永不召見。不過因爲我的“庇護”,在語文老師面前,他少捱了很多罵呢,爲此,我在他心中的好感度飆升;最後,用他自己的話說,可能就是“我對學習好的人有一種莫名的尊敬!”

之後,我在班裡的代稱就變成了“安姐”,當然,也是他的功勞,以一己之力帶動了全班。

坐在靠窗的位置,秋風從窗口吹進來,拂在我的臉上,輕輕的,涼涼的,撣去身上的一絲浮躁。擡頭向遠處望,有一抹叢綠,再遠處,幾座隱隱的建築,三個字總結——意境美。不過我好像還從來沒有這麼認真地去留意自己身邊的景物呢。

下午下課後,顧裡和劉妙文就一起去吃飯了。顧裡的胃不是很好,我是近來才知道的。他家和學校本就隔了幾條街的距離,所以他也就不用在校醫務室浪費時間和金錢了。他近幾日晚上要回家掛點滴,前兩天他的晚飯都是在家吃的。

難道今晚他不回家了嗎?

仔細想想,雖然不能和家人一起團聚,可是這裡有他,頓時覺得有些安慰,除此之外,竟還有一絲期待。

晚自習之前,他早早地到了教室,朝我走過來——問作業!

好吧,看來我是猜錯了,他還是要回家的。可是今晚他回家怎麼會這麼早,連小自習都要在回家的路上度過,今天可是中秋啊!

或許,正因爲今天是中秋佳節吧!

我的心情,從他揹著書包走出教室後,就變成了一個蒼老的小孩,毫無生機,再無期待。

今天的晚一自習不知爲何竟如此漫長,三科作業寫完了,下課鈴聲還沒響起來。

晚二開始,以班級爲單位,組織聯歡。

大家都是很期待的,可是我卻自私地希望今晚和往常一樣。一羣人的狂歡,可能更襯得我如此落寞。

我們分了蘋果,月餅,瓜子,還有一堆從小賣鋪拿來的零食。我記得我分到的月餅是菠蘿口味的。我非常喜歡吃菠蘿,可是,那卻是我有生以來吃過最難吃的月餅。

老班可能看出來我的異樣,把我叫出去,問怎麼了。

“沒事,想家了吧!”聲音小的不會比一隻蚊子嗡嗡的動靜大。

“沒事,還有我陪著你們,快進去吧!”老班拍拍我,半摟著進了教室,並把我帶到了林夕一旁。

想家,還真是一個好藉口呢!

我坐在一角,看見教室中央,說著,鬧著,笑著,同學們都很嗨。對面的張婭沁和劉洺晶,臉上一如既往的平靜,眼神相對,她們笑了,我的臉上也漸漸有了表情,不一會兒,她們兩個也坐過來了。

不過如果不是這次聯歡,我可能也聽不到老班的溫馨《暖暖》,樑仁韋的海豚音簡直可以和劉妙文一較高下,王思一直都是翩翩少年郎的王子形象,他今天也是徹底丟掉了包袱,唱了一首顛覆形象的《忐忑》……

一切的一切都是很美好的,脫離繁瑣的學習,寫不完的試題,美得竟有點虛幻,只是少了他的存在,覺得有點空落落的。

回宿舍的小路上,早就從兩個人變成了四個人。我們四個姑娘擡頭看著那輪月亮,雲層像是故意似的,遮住了她的半邊臉,可還是很澄澈,是和太陽不一樣的光亮,這不禁讓我想到了經常聽到的一句“猶抱琵琶半遮面”。

想想在家裡的他,擡頭也會看到這輪月亮,四捨五入,我們算是一同賞月了吧!

難得今天因爲這個晚會,各科老師的作業都不是很多,今天終於不用再點夜燈了。早早洗漱,早早睡覺,夢裡什麼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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