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官閣下,現在不是追究誰的責任的時候!”阿部醒,“靈壽縣城現在已經被八路軍攻占,他們隨時可能在我們的身后實施攻擊行動。為了保證您的安全,我建議,您還是先回石家莊吧!”
“阿部君說地不錯!為了保證您的安全,您還是先會石家莊吧!“
觀察團的軍官們都是滿頭的冷汗,一0團的戰斗力在如何地不濟,守住一個縣城應當是游刃有余的。可是八路軍一輪攻擊下來,就占領了靈壽,不得不說這都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南莊怎么辦?”山杉元沒有堅持繼續守在這個巴掌大的地方,從全局來說,作為華北派遣軍的總司令長官,他也沒有必要為了一時意氣而完全不顧自身的安危。可是他不甘心!一支小小的游擊隊能阻擋皇軍的腳步,這對他來說,是天大的恥辱!陸軍參謀本部的很多少壯派軍官都在看著他,他根本沒有道理屢屢地栽在一支非正規軍隊的手中。
這一刻,他完全忘記了他司令官的身份。戰場上皇軍一向都是摧枯拉朽,還沒有碰到過如此之硬的抵抗力量。如果此戰不能完勝,那他在觀察團軍官的面前,算是丟足了面子!
“南莊畢竟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偏僻村莊,和靈壽比起來,它只能做一枚棄卒!”阿部的表情還算比較冷靜,他明白,沒有道理為了剿滅一支游擊隊而放棄了整個平漢路!
“撤退!”山杉元好像天人交戰了許久的時間,不得已才痛苦地下達了他在南莊的最后一道命令。只是在恍惚間。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楊越地精銳唾手可得。如此輕易地放棄,不知道日后還會帶來怎樣地麻煩!堂堂的華北司令官,為了一支游擊隊而傷透腦筋。恐怕這是所有華北參戰部隊所不能想象的。
鳳凰山是塊硬骨頭,早在寺內壽一地時代,就已經證實了這一點。
鬼子來得快,退地也快。除了進山掃蕩秀才的聯合軍隊沒有接到撤退的命令之外,所有參與這場戰斗的鬼子正規軍都在黃昏到來之后撤離了原有的陣地。戰車中隊孤掌難鳴,灰溜溜地跟這大部隊退往了靈壽。山杉元的軍官觀察團吃了一個閉門羹。先前帶著滿滿信心而來地軍官們,無不都是垂頭喪氣。還在正定還沒有被八路軍完全占領,否則回石家莊的路上,都很有可能隱藏這無盡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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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潮水一般地撤退了,留給南莊的,只剩下了滿目的殘垣斷壁和躺滿一地的尸體。許大虎帶著一個排的弟兄,在南面陣地上挖地三尺,終于把劉二從一堆廢墟里找了出來。
這個從鳳凰山組建伊始就跟著楊越打鬼子的山西漢子。此刻異常地安詳。他地鋼盔上,坑坑洼洼地不知道有多少處已經凹下,成塊和不成塊的土磚把他整個下半身都掩埋了起來。他的身邊擺著一支已經打光了子彈的歪靶子,他身前隔著不到五米遠地地方。躺著兩具渾身布滿彈孔的鬼子尸體。
劉二死地時候,他的手里還拽著一枚日式手榴彈。他的上半身靠在一根房梁上。他的表情很輕松,至少,他閉上了眼睛,沒有死不瞑目。炸成兩截的長馬刀在他的腰間只留下了一小半刀鞘,雪亮的刀身浸著殷紅的鮮血,靜靜地躺在他的手邊......
“劉隊副!”
孫戈早已經哭成了淚人,如果不是他,劉二根本就不會死。雖然他知道,劉二這樣做完全是為了不再拖累弟兄們,可是孫戈的心里就像壓著一塊重逾千斤的重石,無論誰怎樣勸說,都完全不能消除他內心的愧疚!
“劉隊副,你泉下有知!孫戈要留著這條命,假以時日。我一定要讓成百的鬼子來給你陪葬!如若食言,天打雷劈!”
孫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跪在劉二的尸體前,也不顧額頭上的皮肉已經爛而再爛,搗蒜般地把自己的腦袋往那碎石碎磚上面猛磕。
許大虎吶吶地坐在那輛炸毀的坦克車邊,老淚縱橫地直抹眼角。這可怎么辦!他拿什么跟楊越交代?他拿什么跟鳳凰山的弟兄們交代?
“營長,埋了劉隊副吧!”
搜索排長跪坐在許
身邊,臉上也是一片戚然,“入土為安,咱們別再讓去的弟兄們再遭這陽間的罪了!”
“埋,埋吧!”
許大虎顫顫巍巍地站直了身體,轉身望向了遠處的鳳凰山:“把弟兄們都埋在勝利峰吧,隊長說過,他要在那立個碑,碑上要刻著弟兄們的名字。咱們老一連和鳳凰山死了多少人?算來算去也有四百多了吧?那塊碑上,還能刻多少個名字?五百?一千?還是一萬?”
“無論是多少,總會有他們的名字的!”
排長的臉上也掛著淚水,“咱們打鬼子,就算不圖有個安生的日子,也要圖留下個名分!就算今天沒有人知道咱們,可是弟兄們都相信,總有一天,咱們鳳凰山死去的弟兄會記在每一個中國人的心里!哪怕,就只剩下個名字!咱們不能后悔,因為咱們選的就是一條不歸之路。死,有輕有重。能死在鬼子的刺刀下,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到那時,如果鬼子還沒有滾出咱中國,咱們還是會拿起手里的武器,繼續和他們戰斗下去!”
“不死不休!”
孫戈頭裹白布,走到了許大虎的面前。他臉上的淚痕未干,可是表情卻異常堅定。
“對,不死不休!”
周圍的弟兄們振臂高呼,“只要鬼子還在,鳳凰山就一定在!”
“只要鳳凰山還在,我們就一定在!”
“不死不休,奮戰到底!”
“營長......”
村口的方向傳來一陣急促的喊聲。搜索排的弟兄們神經本來就被挑到了極致,還以為有什么重要敵情,一群人義憤填膺,操起家伙望了過去。
“營長,這里還又個活的!”
打掃戰場的弟兄急聲高呼。
許大虎一激靈,大跨步地迎了上去。一眾弟兄知道這是俘虜了鬼子兵,“嘩啦啦”的槍栓聲頓時響成了一片。
渾身是血的西村被人倒拖著,在地上犁出了一條血路。他的胸口上一片血肉模糊,白森森的骨頭肋骨顯而易見。他的一挑手臂被手榴彈炸斷了,只剩下一層血淋淋的皮連接著。如果不是他的口鼻間隱約還剩一絲氣息,那就和死沒有多大差別了!
“這個人我認識!”
許大虎端詳著昏死過去的西村說到。
“半年多前,在火車上,他坐在隊長的對面!”
“鬼子都該殺!”
孫戈一把掏出駁殼槍,右手一用力,把子彈推上了膛:“隊長說過,鬼子俘虜,一個不留!”
“這個人不能殺!”
許大虎突然一伸手,拉住了孫戈:“這個小鬼子和別的鬼子不大一樣,說到底,心腸并不壞。隊長當初在火車上就有意放他一條生路,也是因為他還有人性。”
“營長!”孫戈大聲地喊道:“你知不知道,咱們一營為什么會死那么多人?你又知不知道,劉隊副是怎么死的?都是這群鬼子開的鐵王八!你要是讓他活下去,怎么對得起死去的弟兄?”
“我比你更清楚!”
許大虎絲毫不示弱,冥冥中,他就是覺得一定要留下這個西村的性命。
“不要多說了,這個人留定了!一切等隊長回來,咱們再做打算!來人啊,過來給他包扎!”
弟兄們仿佛都沒聽到許大虎的命令,各個都端著槍,一動不動地怒視著閉著眼睛的西村。
“都聾了嗎?”許大虎大吼一聲:“老子叫你們給他包扎!”
孫戈一手抓著駁殼槍,一手指著地上的西村,好半天才唾罵一聲吩咐到:“包扎!給他包扎!”
弟兄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愿意上前,為一個鬼子療傷。許大虎一跺腳,扯出鋼盔上綁帶著的繃帶一步上前,蹲在了西村的跟前。
“兔崽子!翅膀都硬了!?”孫戈白了一眼自己連里的弟兄,然后跟著來到了許大虎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