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抗戰(zhàn)的第三個九月,世界戰(zhàn)局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
強大的德國裝甲部隊在九月份閃擊波蘭,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正式爆發(fā)。同期,日軍南進部隊在廣西與白崇禧的桂軍惡戰(zhàn)連連,雖然攻克了柳州,但是桂軍主力收縮迅速,大部撤至昆侖關(guān)、南寧一線,下定決心死守。日軍華南方面軍兵員長期不足,遂暫停進攻腳步,一面與桂軍對峙,一面連發(fā)請電,望大本營調(diào)遣部隊南下。而華中自從武漢大會戰(zhàn)之后,日軍雖然占領(lǐng)了武漢三鎮(zhèn),但其包抄部隊連續(xù)在上高、衡陽、長沙等地屢屢受挫。加之國軍此刻已被壓縮到了極致,往西的四川,抵抗力量激增到百萬以上。雙方陷入了僵持階段,誰也奈何不了誰。
華北的戰(zhàn)局就更加地撲簌迷離,在敵后堅持抗戰(zhàn)的國軍游擊隊大部分南撤,少部分占山為王,其余的要么被日軍收編,要么被八路軍策反。第一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程潛被迫南撤,第一戰(zhàn)區(qū)名存實亡!此刻,廣袤的平原、崎嶇的山路上,唯一能看到的,只剩下共產(chǎn)黨八路軍和在他領(lǐng)導下的游擊隊。
日軍華北方面軍總司令山杉元策劃了三次針對八路軍主力的大圍剿,從側(cè)面讓八路軍化整為零,廣撒在整個華北的抗日戰(zhàn)場。雖然行動的代價高昂,將校級軍官陣亡超過了三十人,但是同時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他控制住了八路軍在華北幾大根據(jù)地的規(guī)模,促使了局部非治安區(qū)的優(yōu)勢地位。
可是望眼看去。他也發(fā)現(xiàn)。共產(chǎn)黨非正規(guī)地武裝力量再進一步地加強,無論從人數(shù)、地域還是作戰(zhàn)手段上來說,此刻地游擊隊已經(jīng)和1937年全面爆發(fā)侵華戰(zhàn)爭時完全不一樣
肅整治安的軍事行動從最初的二十五路大圍攻到五路圍攻再到重點圍攻。投入地兵力雖然一次比一次多,可是戰(zhàn)斗規(guī)模卻一次比一次小。渾身都是牙齒的皇軍在如此狹小的空間里,越來越難找到他們的對手,相反,在他們的身后一些城鎮(zhèn),游擊隊、小股八路軍往往就能鉆到空子。今天打死幾個士兵,明天暗殺幾個鐵桿偽軍頭目。鬧得大后方人心惶惶,終日都蜷縮在碉堡城墻的后面,睜著疲憊地眼睛絲毫不敢怠慢,生怕會從他們的面前忽然沖出幾個衣貌不揚的土八路,往他們的腦袋上傾斜子彈和手榴彈。
守衛(wèi)在鐵路線邊的部隊不能動,其余的諸如混成旅團、師團守備大隊以及一些調(diào)往中國輪換甲種師團的二梯隊乙種師團卻都分散防御,以應(yīng)對日漸囂張的游擊隊。大批從東北開來地皇協(xié)軍和國民黨政府軍的降兵們則被調(diào)往了偏僻的鄉(xiāng)村。隔上一段時間,就在日軍小隊的督戰(zhàn)下,往復清理著非治安區(qū),以圖遏制和打擊游擊隊地發(fā)展。而那些八路軍的主力部隊。山杉元也沒有再打算去主動找他們地麻煩了。
在這段時期內(nèi),出現(xiàn)了一個小插曲。
國民黨軍統(tǒng)北平分處因為叛徒的出賣。在年中被鬼子一窩端掉了。據(jù)傳毛萬里潛逃,兩個情報組、兩個暗殺行動組損失慘重,軍統(tǒng)在北平分處的地下組織完全癱瘓。為此,許晴悶聲不響地難過了一天,雖然毛萬里虧待了她。可是那些情報組和暗殺組的兄弟姐妹們都是和她一同受訓、一同患難過的。這些國家的精英特工在被捕前,用長波電臺發(fā)送了最后一道電文,這段文字沒有加碼,雖然簡短,卻讓人的心靈震撼。
“二十八年榮辱與共,身雖死,志猶在!同仁志士莫忘國恥,驅(qū)逐倭夷,九泉之下當叩首!”
楊越看到這份電文之后,心里也堵得慌,這些人派別不同,陣營不同,可是他們和自己一樣,都有同一個目標。這些人是北平地下組織的中堅力量。他們有最完善的日軍情報,有強大的地下交通能力。少了他們,憑特科是很難和敵人的特高課做有效的斗爭。
飯桌上,許晴終于開了口:“我想去一趟北平!”
楊越的心里一震,筷子停在了半空中,他張著嘴,卻遲遲沒有說話。
“秀才,給我準備些軍票,我明天就動身!”許晴不等楊越首肯,把通紅的眼睛望向了郭從如。
“這個......”
秀才扶著眼鏡,
看了看楊越,又看了看許晴:“你得先告訴我,你去么?”
—
他的這句話是替楊越問的,鳳凰山誰都知道,許晴是軍統(tǒng)的舊人,可是只有那么少數(shù)幾個人知道,軍統(tǒng)北平分處負責任毛萬里是許晴的丈夫!
“我不知道!”許晴有些茫然,想說點什么,可是豆大的淚珠已經(jīng)滴落下來。
“讓她去吧!”楊越終于說話了,“如果我是她,我也會回去看一看!”
許晴投來了感激的眼神,她的眼淚已經(jīng)浸濕了衣領(lǐng),她知道滿臉不在乎的楊越,其實打心底不愿讓她遠去北平。
“秀才,回頭你跟大虎說一聲,讓他調(diào)出顧平和一個排,保護情報長去北平。”楊越想了想,說到:“另外,致電軍區(qū),請軍區(qū)向總部代為解釋,特科情報訓練日程稍稍地推一推,一切等情報長從北平回來再說!”
“是!”
郭從如放下了筷子,站起身就要往門外走去。卻沒想到一直沒有說話的劉香玉一伸手,攔住了秀才的去路。
“我不同意!”
雖然是個女人,可人家好歹是個政委,論決策權(quán),沒有她的首肯,是不能被批準通過的。雖然總部沒有直接給許晴下任何人事命令,可她畢竟還是鳳凰山的一員,其所掌握的情報足可以讓鳳凰山在一天之內(nèi)土崩瓦解!
“我說的,你去辦就是了!”
楊越?jīng)]有理劉香玉,只是揮了揮筷子,說到:“快去快回,晚了菜可就涼了!”
秀才硬著頭皮試著往前邁腿,可是劉香玉一臉的堅決,起身擋在了門口。
“許晴同志,北平敵情復雜,你是什么身份你自己最清楚!就這樣冒冒然去北平,你把鳳凰山放在什么地方?還有楊越同志,你憑什么擅自調(diào)動部隊去北平?”
“就憑老子是鳳凰山的司令員!”
楊越“哐當”一聲把手里的碗摔在了地上,跳起來吼到:“從今天開始,她愛去哪去哪!她愛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管,你們也他娘的少管!”
自從上山以來,劉香玉從來都沒見過楊越發(fā)如此大的火。無論什么事,雖然最后決策還是會尊重楊越的意見,可是他都會和她有商有量。劉香玉也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什么今天會一改常態(tài),堅決否定楊越的意見。她也不明白,為什么平常一臉和氣笑容的楊越突然之間就變成了一頭憤怒的獅子。
楊越喘著粗氣,來來回回地在桌前走了兩圈,然后甩甩手,什么也沒有說獨自走出了房間。
“從如,不用給我安排哨衛(wèi)兵了。我一個人去就行......”許晴看著楊越暴走的身影,淡淡地說到。
“那怎么行!”秀才看了一眼也在掉眼淚的劉香玉,輕輕地把許晴拉到了一邊:“司令員的心意你是知道的,你這樣做。不是在扇他的嘴巴嗎?”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許晴是何等聰明的女人,秀才都能一眼看出來的東西,她怎么會看不出來?
“我走之后,請你轉(zhuǎn)告他。從上鳳凰山的那一刻起,我就永遠是鳳凰山的人。許晴不是一個不識好歹的人,誰對我真心,我的心里很明白。毛萬里已經(jīng)是過去了,此去北平,我只是想去再看看那些昔日的同仁......”
“你就騙鬼吧!”秀才撇著嘴,說到:“只是去看看?你以為我是傻子?聽我一句勸,沒有了你,司令員的三魂六魄會丟掉一半。你行行好,別干傻事!”
“我知道了......”
許晴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徑直轉(zhuǎn)身出了房門。
秀才暗自搖了搖頭,這叫什么事!
他轉(zhuǎn)身望向了劉香玉先前站立的位置,卻忽然一下沒了人,再一轉(zhuǎn)身,原來那女人正坐在了桌子邊,拼命地扒著碗里的米飯。那表情就像是把一切的煩惱都化作了食欲,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勢......
“嘿嘿...吃飯,吃飯吃飯!”
秀才笑嘻嘻地陪著笑臉,挨著政委坐了下來:“劉政委,來,吃塊紅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