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回到學(xué)校就開始狂大噴嚏,戴燦明比他好不到哪去就止不住。兩人爬冰臥雪近兩個小時,這伏擊沒打成,倒讓一班非戰(zhàn)斗減員了兩個大將。
老賀帶著老馬把槍支彈藥、武器裝備一起交還了軍械庫,然后唉聲嘆氣地又折回了班里。
“這仗打得...窩囊!”老馬吸了吸鼻子,拍著大腿猛搖著頭。
“不是我們窩囊,是敵人太狡猾了。”楊越一把鼻涕一把鼻涕地抹著,鼻頭都快被他捏腫了,“希望警衛(wèi)連不要出什么岔子,這幫土匪可不好對付。”
特期班因為出任務(wù),雖然任務(wù)沒能完成,可接下來的兩天時間康生還是放了他們的假。
一群帶兵打仗的佼佼者,擺在抗日戰(zhàn)場上,鬼子也拿他們沒脾氣。可正是這樣一群人組成的戰(zhàn)隊,卻在一股土匪的跟前吃了個悶虧。這事說出去恐怕誰都不相信,都說八路軍的戰(zhàn)斗力強,戰(zhàn)術(shù)素養(yǎng)高。能從長征一直戰(zhàn)斗到抗日戰(zhàn)場的指揮員,更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眼下一槍未開就把敵人放走了,著實讓這些七尺男兒有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慨,一時間,特期班的士氣降到了最低點。
楊越拎著飯盒跑到病號灶打回來一小碗米粥,兩個白面饅頭,一路搖搖晃晃地出了食堂,卻迎面撞上了小兔崽子。
“隊長!”
小兔崽子有些失神,看著楊越的臉色不大好,趕緊一把攙扶起他那搖搖欲墜的身體。
“你小子怎么在這?警衛(wèi)連出去打土匪,你家伙不是當(dāng)了逃兵了吧?”楊越一彎腰,撿起了掉在了地上的饅頭。腦袋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胸口憋著一股氣,就是吐不出來。
自從被人投毒之后。他的身體就大不如從前了。
“不是,你們昨天出發(fā)的時候,我正好有警衛(wèi)任務(wù),所以就沒跟著一起去。”小兔崽子擺了擺手,把楊越扶到了一張板凳上,“你先在這歇歇吧,我去大夫那給你拿些藥來。”
“不用了。”楊越輕輕搖搖頭,一把拽住了小兔崽子的手。站了起來:“我們?nèi)ゲ賵鲎咦撸矣性拞柲恪!?
小兔崽子遲疑了一會,點點頭,扶住楊越兩人朝操場上走去。
“我只問你兩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地回答我。”楊越掙開胳膊上纏著地手,轉(zhuǎn)身凝視著面前的小兔崽子:“第一,老趙他在哪里,你們到底是怎么和老趙分開的?”
小兔崽子笑了笑。答到:“隊長,這個問題你問過我,我也回答過。自從長城一別之后,我們輾轉(zhuǎn)到了河北準(zhǔn)備找115的主力。可是這一路上我們碰到了很多事,也被鬼子追殺過幾次。后來隊伍打散了,其他的弟兄不知了去向,只剩我和胡子大哥走到了一起。我們在鐵路線邊碰到了一支游擊隊,他們把我們從鬼子的手里救了下來。就這樣,我們成了游擊隊的一員。再后來,鬼子偷襲了我們的營地。隊長被他們打死了,胡子大哥一人掩護眾人撤退,槍挑了七個鬼子。等鬼子退了之后。大家都挺他當(dāng)上了隊長。”
楊越皺著眉頭半晌沒有吭聲,他在想這其中地破綻。雖然小兔崽子說的話聽上去很理所當(dāng)然,可是不知道怎么了,楊越就是感覺這些都是扯謊。
“好吧,那我問第二個問題!”楊越抬起頭,接著問到:“鳳凰山的奸細到底是誰!?別告訴我說你不知道!”
小兔崽子頓了頓。并沒有直接回答:“楊大哥。誰才是鳳凰山的奸細。其實我早就告訴過許晴姐!”
“什么?”楊越吃了一驚。既然許晴知道誰是奸細,為什么不告訴他?還有小兔崽子為什么只告訴許晴。而不告訴他楊越?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說不準(zhǔn)!”小兔崽子抹了一把臉,“我也只是猜測,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這個奸細的身份非同小可,如果我告訴你,以你和他的關(guān)系,很可能會打草驚蛇。許晴姐的意思也是這樣,讓我暫時對你保密。等拿到了足夠地證據(jù),摸清他們的組織機構(gòu),自然而然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搞了半天,這個***里就他一個人還蒙在了鼓里。小兔崽子和許晴在暗地里調(diào)查出來的人,到底是誰?
會不會是他?
楊越若有所思地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和自己并肩戰(zhàn)斗的人!
“放心吧,楊大哥。我對你沒有惡意,我之所以對你隱瞞,是因為我覺得有這個必要。許晴姐這么做,也有她的道理。畢竟,情報和反諜報工作是她最拿手的,你是門外漢,如果讓你參與進來,恐怕會影響這個局!”小兔崽子換了一副口吻,完全是一個老神在在的特工摸樣。
“你到底是什么人!?”楊越心里一凜,面前的小兔崽子越看越不象是一個普通的士兵。
“鳳凰山司令員地警衛(wèi)員!”小兔崽子神秘一笑,“楊大哥,不要為大娃難過。所有死去的弟兄,他們都是重于泰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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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開導(dǎo)我!”楊越冷眼看著陌生地小兔崽子,“我的心理素質(zhì)再怎么差,也不用別人來說教。鳳凰山已經(jīng)夠亂了,我不希望再有別的什么人來添一把火。如果你只是單純的警衛(wèi)員,那就算了。但是很可惜,你明顯不是!”
“楊大哥,你別多想了!我就是小兔崽子,一個跟著紅軍走完長征,扛槍打完白匪打鬼子的紅小鬼。”小兔崽子一反常態(tài),一向沉默寡言的他開始輕輕地微笑。
“我地身份,時間一到自然就會公開。只是現(xiàn)在,我就是你地警衛(wèi)員!不管我是干什么地,只要楊大哥記住。我小兔崽子從來都沒有把你當(dāng)做過敵人,更沒有把鳳凰山當(dāng)成敵人。這一點,就足夠了!”
看似沒有結(jié)果的問話倒是提醒了楊越,鳳凰山上藏龍臥虎,其中各種勢力盤橫交錯。許晴自然不用說,一個曾經(jīng)地軍統(tǒng)諜報、暗殺精英,對他楊越應(yīng)該是毫無威脅的。張青,盡管他是鳳凰山的參謀長,可他畢竟還是三縱的人,這也許是呂司令員在自己身邊安下的一顆棋子。只是現(xiàn)在加入了八路軍,這顆棋子對鳳凰山來說,應(yīng)該是百利而無一害,至少明面上的確是這樣。而另外兩股隱藏著的勢力,一股可以肯定,就是鬧得鳳凰山雞飛狗跳的敵對勢力,這些人到現(xiàn)在還沒有查到他們的真正的身份。最后這一股,隱藏得就更加深了。他們的代表人物很可能就是面前的小兔崽子!
就那么屁大點的地方,就那么幾百號人,里面居然隱藏了如此眾多的地下特工!楊越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這樣的場面實在有點讓他受寵若驚!
帶兵打仗,楊越毫不含糊。可是面對這樣的勾心斗角,他實在有點應(yīng)承不來!
也許許晴和小兔崽子說地對,不管奸細是誰,遲早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他們不讓他攪和進來,是一片好意。自己對間諜工作那是相當(dāng)?shù)夭桓忻埃l知道他楊越稍微有個什么動作,都很可能破壞地下這種看似平和卻暗流涌動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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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三天傍晚時分,警衛(wèi)連終于回到了學(xué)校。
隨同回來的曹副處長身中兩槍,躺在了擔(dān)架上。戰(zhàn)士們各個渾身浴血,象是剛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摸樣。刺刀斷了,大刀崩口了,有的槍托也只剩下了半截。
這是一場怎樣烈度的戰(zhàn)斗啊,居然把警衛(wèi)連打成了這副摸樣?
“我們勝利了!”
二娃面帶喜色,徑直走到了楊越的跟前:“土匪被我們消滅了,我親手打死了十一個敵人!”
楊越哪里還顧得上回話,只是愛惜地一個勁打量著還拖著兩條鼻涕蟲的二娃。還好,從戰(zhàn)場下來,身上的零件都在,也沒缺胳膊少腿,除了臉上有血之外,倒是沒見到傷口。
“二娃子,看到我的小李子了沒?”老賀抬著頭在隊伍里張望了一陣,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警衛(wèi)員。
“賀首長,你放心吧。小李子他好著呢!”二娃嘿嘿笑著,“我們排在陣地上上守了一整天,什么都沒吃。他一直在叨叨,打完仗他得吃個飽!我剛剛還看到了他,這會肯定是去食堂吃東西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老賀也顧不上迎接隊伍了,甩開膀子一溜煙地朝食堂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