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晨珞久久地等在幼兒園的門口,他知道她無論如何都會去接依依,他等著,守株待兔般。(.)
他耐心地聽著蔣一凡在電話里將小蕊的話一五一十地轉述給他,他下意識地緊抓著紗簾,待電話接完,他松開手,才現(xiàn)那輕紗薄絲的簾,已生生地被他抓了四個窟窿,紗的經(jīng)緯橫亂地交錯著,張揚著猙獰的面孔。
他竟然撞傷了她?有意?無意?
他記得她腿上的傷,傻女人,受了傷也不知道換個人來送花,就是不送,又有什么關系?
拒他惱怒她,惱怒過后,卻現(xiàn),自己在心疼她。
他好像從不曾憐惜過誰,他自詡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
可他看到她的身影從一輛公交車上擠了下來,似是頗為吃力般,下車后緊緊地用手按著自己的腿,他都有推開車門跑過去拽著她的沖動了,可幼兒園的大門打開了,一群孩子像出籠的小鳥飛向了門外久侯的大人身邊。
萜他看著她小心翼翼地邁著受傷的右腿跑了去,一個黃色的小人兒喊叫著撲進了她的懷里。
依依,那個討人喜歡的小東西。
他終于替自己找到了借口。
依依歡叫著“珞叔叔”投進了他的懷抱,他看到了她的惱怒,他記得今天是自己唐突了她,他想向她道歉,他想知道她傷勢的嚴重,可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依依,跟媽媽回家去,”她不理他,從他的臂彎里抱著依依。
“對,對不起,”他在她俯過身來的時候在她耳畔低語,他相信她聽得到。
“珞總從來沒有說過這三個字吧,說出來,還真難為你了,”她冷笑著說到。
他無言以對,在他的生命里,他從來都不曾對任何人低過頭,從來都不曾,可今天才知道,說一句“對不起,”卻是需要莫大的勇氣。
可依依就死賴在他的臂彎里,甚至于緊緊抱了他的脖頸,鬧著不肯離去。
“依依乖,你的大兔子還在叔叔車里睡覺哩,要不要去陪陪它,”他終于給自己找到了臺階下,竟自顧自地抱了依依放進車后座里,站在車門邊等著她。
“傷得好像很嚴重,你休息幾天吧,花店我讓蔣一凡盯著點,或者關幾天也不妨,”他待她上了車,替她關好了車門,趴在車窗上看著她。
她用一方絲巾遮掩著脖子上的紅痕。
“我請你吃飯以表歉意,想吃什么,”他上車后問著,他知道此時的氛圍很尷尬,如果不是那個時候她的一巴掌響當當?shù)芈湓谒哪樕希€真不知道頭腦一熱,還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我的手袋還在店里,”她只扭頭看著車后座的依依,不看他。
她如何面對他啊,面對這個無盡羞辱她的人,如果可以,她恨不得讓他立刻從眼前消失,一輩子都不要再見面,可她告訴自己,她要做的事情,還遠遠沒完。
他陪她下了車,告訴依依好好呆在車里,他將一盒精美的糖果放到了依依的身邊。
他推開花店的門,依舊是一陣銅鈴的脆響,依舊是撲面而來的花的芬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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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看到了金暮珈,他的手上,正抱著一束盛開得完美的百合花。
金暮珈在銅鈴響的時候回過頭來,漠然地看著金晨珞和他身后的蘇筱婉,他繞過金晨珞將花遞到了蘇筱婉的面前,“筱婉,大夫說你要多靜養(yǎng),對不起,這事我會負全責。”
那是一大束的百合花,純白無一絲的瑕疵,枝枝嬌嫩的**,就在自己的面前吐著幽香。仿佛曾經(jīng)的一幕再一次在眼前重演,“蘇小姐,這花送給你,你包的花和你的人一樣漂亮。”
那是左恒,可那個人,永遠地睡著了。
蘇筱婉只覺得鼻子和心里隱隱地著澀,她看到她的面前伸出一只手,將那束花狠狠地奪了去,“金暮珈,我記得警告過我,我的人,你最好一根汗毛都不要動!”
金暮珈不說話,他依舊視金晨珞為空氣,他當他是透明的,他看著蘇筱婉,“筱婉,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接你去換藥。”
他一路冒著火從診所狂飆到花店,他推開那扇玻璃門,聽到了銅鈴的脆響,他喜歡那一側竹簾的清雋雅致,也喜歡那一串從二層直直下垂的花球,他現(xiàn)這一束束散著美好氣息的植物,將他心里窩著的火一下一下地滅得干干凈凈。
他問小蕊,蘇筱婉最喜歡什么花。
小蕊說,應該是百合吧,她記得那一天蘇筱婉包那束百合的時候的眼神,她看不透,可她看得出她在那一束花上傾注了內心的所有。
他親自挑選了九支百合,他喜歡這個數(shù)字,長長久久,每一枝,四朵待放的百合,團在一起,賞心悅目。
他想告訴她,不管他是不是忘記他,不管他們之間曾經(jīng)生過什么,他要從今天開始,讓一切從頭開始。
可金晨珞生生地擋在了他的面前,“金暮珈,聽著,這里不歡迎你。”
“你不是說我什么要著送女人花,可以來光顧你的花店的么?我要送給蘇小姐以表我的歉意,怎么,這你也攔著?”金暮珈瞥了金晨珞一眼,他討厭他一副永遠高高在上的表情。
蘇筱婉將那束百合從金晨珞手中奪了下來,她掃了他們一眼,她才現(xiàn)他們竟然長得有著相似,只是一個玩世不恭,一個卻是無比的邪魅。
她看到金晨珞轉過頭緊盯著她,她不喜歡他那眼神,霸道凌厲,仿佛自己內心的所有都毫無遮掩地呈現(xiàn)在他的面前,她躲閃開來,卻對上了金暮珈的眼光,期待,似水一般地柔,卻帶著歉意。
他對不起她。
可她不奢望他的歉意了,她在左恒微笑著倒下去的時候,就已經(jīng)將他從記憶里清除了。
“小蕊,是不是有人訂了百合?剛好把這一束送過去,”蘇筱婉瞥了眼吧臺上的記錄冊,抓過自己的手袋,把花塞到小蕊的手中,拉起小蕊出了門。
“你們要是想打架或想砸了這店子,就盡情地砸吧,記得砸完了打完架之后幫我鎖上門,”她回頭看著面對面的兩個人,兩個人劍拔弩張著,仿佛眼光都能像無形的箭一般射到彼此的心底。
她冷哼著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