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軍區門口,她給了警衛一個甜得膩的笑容,可警衛卻目無斜視地向她行著禮,先登記。(.)
她聽到警衛室的電話接通了,警衛說,蘇干事,門口有一位小姐找你。
隨后她看到他的身影穿過環形的樹蔭前來,她聽得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她從門亭后閃了出來,她給了他最燦爛的笑顏,可他卻一臉厭惡地轉身離去。
好像自己是一只蒼蠅,一個人見人煩、人見人生厭的什么東西。
她不由地緊握了拳,尖長的指甲刺得手掌疼。
從小到大,自己想要的東西,好像從不曾從手邊溜走過,從不曾。
蘇瑞安將那一個厚厚的信封撂在了桌子上,不曾封口的相片一張張地滑了出來,他有著莫名的心煩,一大早接到電話,筱婉花店的事情就要泡湯了,電話那端的回復很是客氣,不停地道著歉,不停地解釋著原因,倒讓他覺得自己是在強人所難。
他以為蘇筱婉來找他了,他一路都在想著怎么先不來個電話,或者是不是依依在幼兒園出了什么事情,可走到門口,卻是金夢瑤。
他差一點忘記了他和她的賭約,他不曾放在心上過,可這個女孩,就明目張膽地挑釁著。
相片上,他正講著電話,微歪著頭,淡淡的陽光在臉上,像水滑過一樣的痕跡,他的唇角殘留著一抹笑意。
他從不曾仔細研究過自己的臉,軍人的軍容,就是威嚴與正氣,可他講電話時,卻帶著一抹的溫存,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對蘇筱婉才會有的這樣的笑,包容、寵溺、憐惜。
他記得母親去時,他才六歲,而筱婉,卻連走路都沒有學會,一歲的孩子,在冬夜的晚上天天哭著,含糊不清地喊著“媽媽”,而那個被稱為“媽媽”的人卻早已去了天國。
他在每天晚上抱著她入睡,暖著她冰涼的小手小腳,直到某一天,她含糊不清叫著的,由“媽媽”變成了“哥哥”,那個時候他告訴自己,他要當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最好的兄長,最好的親人。
部隊駐扎的地方,有一片白樺林,成片的白樺林,他記得筱婉最喜歡的就是收集樹上的葉子,大的小的殘缺的,被蟲子啃了小窟窿的。他在放學后每天帶她去白樺林,再在她累后背著她回家,他喜歡她的手緊緊地圈著他的脖子,盡管有的時候,她的手緊緊地圈著,快要令他窒息。
那些葉子,他替她做成了葉脈書簽,一枚枚地夾在每一本書里,每一片,都是滿滿的回憶。
手機在桌上震動著,嗚嗚地響著,像極了那個時候北風在寒冬的夜里長長的呼嘯聲,蘇瑞安回過神來,手機已掛斷了,是蘇筱婉。
他喝了口水,頓了頓,將電話回撥了過去。
他聽到手機那端有著馬路邊喧囂的聲音,筱婉的聲音帶著驚喜,“哥,我有自己的花店了。”
蘇筱婉緊握著手機,她強迫自己的聲音帶著無比的歡顏,金晨珞說,軍區的蘇干事告訴他,說價錢好商量,只要能簽下那一家店面。
哥哥,究竟為自己付出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