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安在會客室里見到了金暮珈,蘇連塵待他很客氣,可送進來的茶水,還是被他狠狠地砸翻在地。(.)
“蘇瑞安,你有種,你要是個男人就跟我走一趟,去看看夢瑤現在是怎樣生不如死的活著!”金暮珈抓起桌子上的煙灰缸狠狠地砸向蘇瑞安。
“我跟你走,我也有妹妹,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蘇瑞安異常地冷靜,他答應了父親,要妥善地處理這件事情,然后再回來,接受七天的關禁閉和記一次大過。
而此時的金夢瑤,卻一張張一拾起散落在床上的相片碎屑,甚至央求著一旁的護士幫忙撿起遺落在地上的相片碎片,平鋪在被子上,一張一張地拼湊著。
踞相片的上蘇瑞安,多么完美的一張臉啊,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那個時候他的笑就蕩漾在心底,柔柔地像春天里湖畔邊的金柳。
一張一張地,慢慢地拼合在一起,破碎的相片,破碎的記憶,破碎的,還有她的夢想。
金暮珈鐵青著臉帶進來蘇瑞安時,就看到金夢瑤怔怔地看著那些破碎的相片著呆,唇角,含著一抹淡淡的笑。
蓊金夢瑤怔怔地看著門邊的蘇瑞安,卻猛然地將枕頭狠狠地扔了過去,“出去,都出去,我不要見到你們!”手揚起,碎屑再一次飛舞一地。
“夢瑤,我把他帶來了,要殺要剮,全憑你一句話!”金暮珈揪著蘇瑞安的衣領,將他推到床邊。
“出去,都出去,”金夢瑤捶著自己毫無知覺的腿,繼而用雙臂緊緊地抱著頭,“我不要他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哥,求你了,帶他出去!”
她怎么可以這個樣子見到他,怎么可以,蓬亂著、哭喪著臉,甚至于一身,藥的氣味!
金暮珈將一言不的蘇瑞安再一次推到了門外,“你小子,我金家不會放過你,你就是逃到天邊,我也自有辦法抓到你!”
“我不會逃,我等著她什么時候愿意見我,我會親自去金家負荊請罪,”蘇瑞安異常地冷靜。
“負荊請罪?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來還我女兒的腿,年輕人,說話是要對后果負責任的!”金世煥陪著醫生走了過來,定定地看著蘇瑞安。
那是一張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臉,金世煥看著蘇瑞安的眼睛,卻隱隱地,仿佛看到了另外的一個人,也曾這樣地堅定不屈,也曾這樣毫不畏懼地看著自己。
“我蘇瑞安,向來一言九鼎!”
他姓蘇?金世煥只覺得心里有什么東西在七上八下著,眉心微微地一皺,“好,那我們金家就等著你來謝罪!暮珈,讓他走!”
蘇瑞安緊緊地握著拳,他真想一拳揮過去啊,那張臉,那一枚清晰的朱砂痣,那個人就在眼前,可任憑他指關節捏得咯咯作響,他也克制著,他對不起金夢瑤,他毀了她的一生,于一個父親,這樣的創傷,足夠了。
可他還是恨啊,那一幕,那一段黑暗無邊的日子,刻骨銘心。
他回去了,一步一步地走了回去,安城的初冬開始刮著狂風,風卷起樹上僅殘留的葉和枯枝,無情地落在他的身上臉上,一片一片,像細小的刀子一樣割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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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苦地算計著,違心地做著一切,可結局,卻是毀了了自己,毀了自己一生的愛情。
蘇連塵冷冷地盯著跪在地上的蘇瑞安,他記憶里瑞安從不曾受過這樣的家法懲罰,可他在蘇瑞安的眼里,卻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悔改之意。
“還不想說是不是,為什么,”蘇連塵重重地落下茶杯。
“爸,你都忘了嗎,她姓金,她是金家人!當初就是他父親金世煥毀了我們一家!”
“胡鬧,大人的事情,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操這份心,”那個名字,像無形的針一樣刺著蘇連塵的心。
“爸,你不記得我和筱婉是怎么過來的嗎,媽走的時候,家里什么都沒有,你呢,整天只知道喝酒,只知道抱著媽的遺像呆,你什么時候看過我們一眼,我們餓了,我們冷得沒衣服穿,就連筱婉生病了都是鄰居們幫忙送進醫院的,那樣的日子,筱婉不記得,可我卻都記得,可這一切是誰造成的,是他,他當著我的面帶走了媽!”
蘇連塵覺得整個人在抖,全身的血液像那杯涼卻的茶一樣的冰涼,原來,蓮若真是他帶走的!
那一幕,在他的腦海徘徊了數年,他去了那一座小院,他被曾經的戰友拿著槍擋在了外面,任憑他怎么地求,可他依舊沒能踏進那里一步,他的蓮若,就在那里面,他聽聞她在上課的時候被帶走了,他急急地趕了來,可面對他的,是那冰涼的黑乎乎的槍口。
他在院門外等了一夜,他想著她什么時候能出來,哪怕讓她背著莫須有的罪名游街,他也在一旁陪著,也好過眼前這樣,生死不知,罪名不明。
他等到了天都要亮了,可迎接他的,卻是玉蓮若漸漸冰涼的身體,他抱著她歇斯底里地大叫著,甚至于了瘋般地狠狠地用頭撞著墻,可土墻撞塌了,他卻依舊倔強地活著。他被人抬了出去,那一天是初秋的天氣,陽光耀眼,可他卻全身著寒。
之后的一段日子,他都不知道是怎么活過來的,如果不是蘇瑞安提起,他甚至不知道那個時候他們餓了,他們冷了,甚至于筱婉,生病了。
他不是一個好父親,他深愛的女人他保護不了,他深愛的女人為他生的孩子,他也照顧不了。
蘇連塵,百年之后,又有何臉面卻面對玉蓮若!
蘇連塵親手扶起了瑞安,親手將他帶進禁閉室里,親手鎖上了門,他在那一把沉重的鎖重重落下的時候看到了瑞安手機上的信息。
蘇筱婉,他的女兒,玉蓮若留給他珍貴的禮物,可他做了什么,將她趕出了家門,告訴她,“我蘇家,從此沒有你這個女兒!”
何其狠心的一句話!
他回撥了過去,依舊帶著威嚴,他狠心掛斷電話的時候心里都在滴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