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慧茹俏臉一紅,再次因為睿郡王的“不要臉”而啞口無言。
過了半晌,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手還舉著簾子,她趕忙一摔,又坐回了馬車之中。
“天色不早了。送我回去吧。”孟慧茹的眼睛始終不看向睿郡王的方向。
睿郡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嘿嘿”一笑。隨后輕輕敲了敲車廂的墻壁。
那馬車毫無預(yù)兆的就迅速行進了起來!
孟慧茹整個人猝不及防,自然是向前撲倒。
就“恰好”撲到了睿郡王的懷里!
孟慧茹又聞到那股子清新的皂角的味道,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道,這廝真是用盡一切機會來輕薄自己!簡直是喪心病狂了!
怎地許久不見,這人竟然變得如此輕浮無賴了?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這一次孟慧茹倒也是淡定了許多。
反正被他抱一下又不會掉一塊肉!
她慢慢起身,穩(wěn)穩(wěn)坐了回去,那模樣簡直就像是之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睿郡王先是一愣,隨后粲然一笑:“喲!原來現(xiàn)在慧茹也對我的親密甘之如飴了呢!”
孟慧茹面色一沉,冷然說道:“被狗咬了一次還是疼,咬了兩次三次之后就是麻木了。”
她嘴上這么說,心里卻不知道為什么到底還是溢出了一絲的暖意。
這個人……是真的對她掏心掏肺,甚至都不在乎自己行事手段有多么的荒唐,卻是無條件的支持。這一次要不是他的幫忙,自己又能不能順利脫身呢?
孟慧茹心里對于睿郡王有了些別樣的心思——盡管這種想法其實一直就存在于她心底那個格外柔軟,又格外隱秘的角落,但是似乎從來沒有如此這般的清晰過。
也許,在某種程度上,她是依賴這個人的。
否則,她不會任由他輕薄,卻并不惱羞成怒——若是換了一個人,她還會這么鎮(zhèn)定嗎?
孟慧茹反復(fù)的問自己這個問題,答案都是否定。
沒錯,只有睿郡王,才能讓她如此的安心,如此的舒服……即便是他的行為有些無禮,但是她卻只是惱怒,并非厭惡和惡心。
孟慧茹忍不住偷眼看了看睿郡王,對方卻是閉目養(yǎng)神,似乎又恢復(fù)了本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樣。
這可還是剛才那個不斷調(diào)戲自己,又想要占便宜的無賴嗎?
孟慧茹禁不住有些恍惚了。
“本王知道自己豐神俊朗,可是小姐也不該如此肆無忌憚的輕薄于本王……嘖嘖嘖……真是色膽包天!”睿郡王突然睜眼,目光灼灼的盯著孟慧茹,一本正經(jīng)的斥責(zé)。
孟慧茹的臉?biāo)⒌囊幌伦蛹t了,立即扭轉(zhuǎn)了身體,再不敢回頭多看一眼。
馬車跑得飛快,在這還算是安靜的街道上倒也暢通無阻。
不過是兩刻鐘,馬車驀然一停。
“郡王,已經(jīng)到了!”
外面又有人低聲說道。
孟慧茹看了睿郡王一眼,忽然有些扭捏,低聲說道:“今天,真是謝謝你了!”說完,她就弓著身體往外走。
一只手就這樣拉住了她的……
“無論你想要做什么,我都會無條件的幫助你,你放心,有我在,誰也不敢欺侮你!”
孟慧茹雙眼一熱,幾乎就要流出淚來。
這是何等的感情,讓他能夠這樣無條件的幫助自己?
難道真的是因為他說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或許這世界上,真的就這種不求回報,毫無緣由的愛嗎?
孟慧茹由著他就這么拽著自己的手,過了許久方才說道:“我知道了。你也放心。不過現(xiàn)在,我得回去了,否則不好交代了。”說完她抽回了自己的手,輕輕跳下了馬車。
她左右看了看,這個時間孟府后巷這里基本上沒有人出入的。
這時,小角門被從里面推開了,環(huán)兒的小腦瓜伸了出來,左右張望。
她一看見孟慧茹立即驚喜的說道:“小姐!快!快進來!”
孟慧茹回頭又看了一眼那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雙輪馬車,然后就快速的進到了角門里面。
睿郡王怔怔的愣在那里,看著那纖弱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心中不知道是喜是悲。
放心?
她讓自己放心什么呢?
難道她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嫉妒方永信的小心思?
睿郡王有些窘迫。
他輕輕敲了敲車廂壁,車夫長鞭一樣,兩匹馬兒雙蹄高揚,“唏律律”一聲,就飛馳而去。
“小姐,快往這邊走,這里有條小路!!”環(huán)兒一路小跑,一邊氣喘吁吁的說道。
“丁香怎么樣了?有沒有什么不妥?”孟慧茹腳下不停。
“丁香姐姐沒什么大礙。小姐,回去,奴婢和你細說!”環(huán)兒繼續(xù)在前面帶路。
孟慧茹突然腳下一停,有些古怪的看著環(huán)兒的背影發(fā)呆。
“小姐,怎么了?”環(huán)兒察覺到身后的腳步聲不見了,連忙回頭。
孟慧茹隨即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沒事,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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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慧茹迅速的換下了身上的衣裳。雖然睿郡王也貼心的為她準(zhǔn)備了衣衫,可是畢竟不是她的衣裳,若是讓人看見,恐怕還是不妥。
“丁香呢?你給安置到哪里了?”孟慧茹坐定之后,第一個問的就是丁香。
她被人擄走,丁香肯定也是受了傷的!
“她被人打暈了,扔在咱們院子的附近。不過是好在并沒有性命之憂!想是那些人也沒敢動殺手!”環(huán)兒把那些換下來的衣裳都一一疊好,暫時放在衣柜的最下面。
“嗯。沒有事情就好!可是用找大夫過來看看?”孟慧茹覺得丁香雖然也有些功夫,可是卻不知道那人下手是否狠毒。
“那人下手雖突然,可是卻是并不狠,顯然也不是一個什么練家子。她不過是后脖子那里青紫了一塊,奴婢已經(jīng)給處置過了。小姐放心,不用找大夫。”環(huán)兒說得自然而然。
“呵呵。你果然是個好的!今日要不是你把消息送出去,只怕是我就要徹底毀了。”孟慧茹聽她說環(huán)兒沒事,就好整以暇的輕輕說了一句。
“小姐,太客氣……”環(huán)兒說了一半的話戛然而止。她有些錯愕的看著孟慧茹,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
“你只實話告訴我吧。你到底是一開始就是睿郡王的人,還是后來跟了他的?”孟慧茹再沒有想到,自己身邊唯二能信得過的兩個丫頭,竟然都是睿郡王安排的。
睿郡王說什么他是一時興起想要看自己,所以才發(fā)現(xiàn)了她被人劫走。這種鬼話,只怕也只好騙騙無知少女。她倒是覺得應(yīng)該是她身邊有人發(fā)覺她出了危險,所以給睿郡王通風(fēng)報信!
然而那個時候,丁香已經(jīng)被人暗算,那么必定是她院子里還有睿郡王的眼線——加之方才環(huán)兒出現(xiàn)的時機,那么答案呼之欲出。
雖然,這很可能是睿郡王出于對自己的關(guān)心所安排的,可是這種被人監(jiān)視和背叛的感覺,實在是不怎么美好。
環(huán)兒有些緊張,更有些尷尬。她搓了搓手,半天才說道:“小姐,您別誤會。奴婢,沒有別的想法,不過是一心想要為你好。”
“你別多想。我并沒有責(zé)備你的意思。不過是覺得打開天窗說亮話,更加自然舒服些。”
她早就覺得環(huán)兒這丫頭與眾不同,年紀(jì)雖然小,可是待人接物卻很是老成,絲毫不像是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更何況,她離開這么久,環(huán)兒卻能夠?qū)⑺脑鹤邮氐脟?yán)嚴(yán)實實,一點問題都沒有,這本身就能夠說明環(huán)兒的不同尋常。
環(huán)兒見孟慧茹的確沒有要趕她走的意思,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若是郡王知道她被小姐識破了……她簡直有些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場。
“小姐,您放心。您知道了,奴婢只有更加忠心的對你!”環(huán)兒趕忙表白。
忠心?只怕這忠心也是得把他睿郡王放在頭里,然后才是對她孟慧茹的。
不過孟慧茹不會深究這些。畢竟在這深宅大院里,多了一個如此機靈的丫頭,她何樂而不為呢? “你去看了沒有,那邊院子里可有什么動靜?”孟慧茹點到即止,不再糾結(jié)環(huán)兒的來歷。
“前半宿,新夫人又是鬧了一大通,只是攪得闔府都不安寧,就連老夫人都驚動了!弄得大家都是精疲力竭的。”環(huán)兒說道。
孟慧茹心道,這可不是就是故意的嗎?就是為了給那些綁架她的人打掩護!她只心中不斷的冷笑。
只怕那蔣若妍肯定還要有后招的!
真想要看看她看到自己平安無事的時候,會是怎么一副精彩的表情!
“小姐!你沒事吧!”孟慧茹正想著,卻突然看見丁香捂著后脖子,慢慢走了進來!
環(huán)兒趕忙過去扶住了她,皺著眉頭說道:“丁香姐姐,不是說了,讓你歇著嗎?雖然沒有傷筋動骨,可是好歹也算是受了傷啊!”
丁香卻是一臉的不好意思:“小姐,都是奴婢沒用,非但沒有能保護得了你,反而自己還……”
“環(huán)兒,快扶著你丁香姐姐坐下。”孟慧茹有些埋怨的看了丁香一眼說道:“盡胡說!你又不是三頭六臂,怎么可能背后長了眼睛?對了,當(dāng)時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就沒了聲響?”
“奴婢那時候本來正聽您說話,誰知道就有人朝著奴婢的脖子狠狠的打了一下。如今想來,當(dāng)時奴婢的身后只有那個臭丫頭!”丁香依然心有余悸,不由自主的就摸了摸自己的后頸。
“那個丫頭,壓根不是老夫人身邊的人,指不定是一直守在咱們門口,就等著算計咱們的!!”孟慧茹也忍不住罵了一句。
丁香氣得倒仰:“都是奴婢大意了,雖然見她臉生,可是她只說是瑞禧堂的三等丫頭,平時都是燒水的,所以不常出來。怎么料得到,竟然敢做這種不要命的事情!”
環(huán)兒點點頭:“這丫頭就算是咱們府里的,現(xiàn)在也一定沒命了!”
孟慧茹冷笑道:“只怕咱們的新夫人如今還在做著什么春秋大夢,想要給我頭上扣上什么大帽子呢!既然如此,我還是主動去看看她才好!這新婚之夜就鬧了病,可不是什么吉兆!剛?cè)敫汪[得不消停!難不成她真的是天煞孤星嗎?”